第二百五十章 地獄戰場

    就和昨天戰敗一樣的場面，那些沒有受傷落馬的元兵，肝膽皆碎嚇得頭都不敢回，只顧得拼命打馬狂奔，向著本方的大營潰敗而回。

    斯欽巴日指揮手下剩的不多的士兵撤軍返回，他騎馬在隊伍的尾部殿后，邊走邊回頭看向城頭的宋軍，心中那股絕望之意無法抑制，非常清楚的明白了，這廣州城不可能打的下來了。

    在子母炮連發快速射擊轟炸之下，香港島工廠積累的四千枚炮彈，就在這么一會的功夫就給打完了，可見城下密集爆炸的程度，而身處其中的元兵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快撤、快撤……”

    斯欽巴日一邊往回撤嗎，一邊對著兩邊慌不擇路已經慌了神的元兵呼喊，在密集劇烈的炮彈爆炸中，很多元兵被震聾了耳朵、被飛濺的彈片石子傷了眼睛，慌亂之中已經失去了方向感，根本都不知道往哪里逃才是回營。

    這時候他們很熟悉紅夷大炮又開始轟擊，一炮一炮的粘著逃跑的隊伍，不停地制造更多傷亡的數字，而幸免于難的士兵都來不及看一眼倒下去的伙伴，就急匆匆的逃走了。

    “哎，這邊！啊……”

    “轟！”

    一聲炮響之后，斯欽巴日的馬腰上中彈，巨大的沖擊力直接把馬匹砸倒，穿過馬身體的炮彈延遲了一下，就在斯欽巴日的身下爆炸，直接削掉了他的兩條腿，大半截身子飛到另一邊。

    “將軍，拉住我！”

    后邊趕來的一個騎兵低身伸出手，把已經經失去兩條腿的斯欽巴日從地上拉了起來，扶著他還在顫抖的身體，靠在了馬背打馬狂奔，希望能夠盡快趕回大營救他一命。

    “放下我，把我放下，我不能回去了！”

    強忍著身體的劇痛，斯欽巴日從眩暈中回過神來，身下空空還有滴滴流淌的鮮血，非常清楚自己的腿已經被炸飛了，就這樣回去干嗎？當一個殘廢嗎，成為別人眼里的廢物，還不如干脆死在戰場上。

    “將軍，留得青山在，先活命要緊！”

    這位手下臨危救助上司，可是一下就落在了隊伍的最后邊，馬上就要沖過工事位置的時候，子母炮發射的最后一輪炮彈到了。不只是他一騎兩人，就連周邊的五六十騎人馬，被十來顆幾乎同時落下的炮彈包圍，被炸了個稀拉嘩啦，誰也別想回去了。

    “嗚嗚，啊啊，兄弟……”

    這次爆炸中反倒沒有繼續受傷的斯欽巴日，手扶著手下士兵已經垂下的頭，這個手下的脖子上一個深深的大洞，那血水就嘩嘩的往外涌出來，人早就沒了氣息。

    距離廣州北門城墻一里范圍之內，長有三四里的幅度，在這一塊長方形的地塊上，十幾萬人馬的尸體膠著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是昨天還是今天的死尸。

    腹破腸流的馬匹掙扎想要起來，可是站起來之后，一團團內臟嘩嘩嘩的流了出去，往前邁不開幾步，就倒在自己的流下的血水內臟之中。

    一眼望不到頭的死尸，在地上來回爬動的傷兵，殘肢斷臂四處都是，幾聲臨終前的哀嚎陣陣，告訴幸存的人們距離死亡也不遠了。黃褐色的土地吸收了太多的血水，悄無聲息的變了顏色，就像一個巨大的磨盤，磨碎了無數的生命之后，吸收了他們身體上的顏色。

    只有兩天的時間，十多萬人的的生命在此地消亡，在冷兵器時代這樣的殺戮戰場并不稀有，但是另一方付出的僅僅是三千多的傷亡，這樣大的比例差距，恐怕是戰爭史上也要濃重的記上一筆了。

    不過廣州宋軍付出了巨大的物資消耗，兩萬多枚炮彈幾乎是消耗殆盡，再也沒有多少庫存了。如果伯顏有足夠的勇氣，在明天早上再來一次十大軍攻城，是誰笑著站到最后都很難說。

    他還有這個勇氣嗎？趙天佑相信人性的弱點，當事情發展到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拿出最后僅有的籌碼，進行一場看似必輸的賭局。不過宋軍收獲的不僅僅是一場大勝，而是那種看淡生死藐視一切敵人的氣度，已經在火器營士兵的身上體現，這是什么？這是軍魂，一支戰無不勝的隊伍，必須要具備的特質。

    而今天在城下的元兵精銳，失去的不僅僅是幾萬士兵的生命，還有自成吉思汗稱霸以來，蒙元士兵一直以為自豪必勝的信念，往日的榮耀和自豪，統統丟在了廣州城前，這一片已被血水染成深褐色的土地上。

    “嗚嗚……”

    董文炳在城頭上看的清楚，新式武器的巨大威力展現的淋漓盡致，不可一世征戰四方的騎兵精銳，就在眼前灰飛煙滅，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刻鐘都不到。

    “這么大人死都不拍你哭什么哭，你回想回想以前，在汀州你們是怎么殺宋人的，說的不清不楚的話我就是一刀，先割哪里可就說不準嘍！”

    三狗正為沒有直接參戰感到遺憾，看到董文炳的表情心中生厭，沒等他回答什么，一刀就剁下董文炳半只腳。

    “啊！……我在汀州殺了很多宋人，我怎么都記得清楚，都是老人女人和小孩。殺他們的時候，他們很害怕，一直在求我放過小孩子……我沒有聽他們的，我覺得殺他們很開心……尤其是先殺掉他們懷中的孩子，看他們絕望的眼神，我很開心。”

    董文炳說著說著，臉上也是兇相呈現，可見當初他在汀州所干的事情，是多么的狠毒多么的殘忍。

    “你小子足夠狠毒，三爺我也不差，今天你的晚飯就是你自己的腳，想吃什么味道的？三爺安排人給你做。”

    三狗沒有親臨汀州的屠城現場，但是聽趙天佑模糊的講過，而其中的細節之處，趙天佑現在都無法平靜的描述出來，每一個此提起，必然是要激動氣氛很久。

    剛才董文炳在失神的狀態下，脫口而出幾句話就把三狗心中的底線打破，一直憋著干脆直接宰了他的想法，立刻拋到了腦后，如果讓這小子受的活罪少了，那都是他三狗做孽，

    趙天佑看著城外的尸山血海，一股不安自心底騰起，外邊這么多死尸，如果不盡快的處理干凈，天氣一暖很快就要引起瘟疫。

    若是元人自己不來處理尸體，豈能就這么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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