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緣分真的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
盲人女子前腳剛一邁出急診樓大門,蘇翰林乘坐的那部電梯門便叮的一聲打開了。
他從電梯內跑出,朝著蘇瀾發給他的坐標定位一路狂奔。
完全偏離了盲人女子此刻正在行走的方向。
蘇翰林一路跑到蘇瀾跟前時,見四周只有蘇瀾一個人,心立刻就涼了一半。
他剎住車,停下奔跑的腳步,抬眸四處尋找陸芷柔的身影。
將周圍環顧了一圈,蘇翰林并沒找到陸芷柔,便猛地回頭直視蘇瀾的雙眸。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那個和你一塊和你去看醫生的人呢?去哪兒呢?!”
他此刻有些著急,說話的嗓門巨大。
就連盯著蘇瀾的雙眸,都在不覺間瞪的大大的,釋放著怒氣。
蘇瀾雋秀的眉微微一蹙。
覺得蘇翰林這波怒氣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這是她自兩年前回到蘇家以后,蘇翰林第一次沖她發這么大的火。
她本能地掀動紅唇。
“走了。”
蘇瀾手指向急診大樓出口方向。
“什么?走了?!”
蘇翰林頃刻間整個人都不大好了,怒目圓睜,氣的雙目直冒火。
他怒斥蘇瀾:“你怎么能讓她走了?你知不知道她很有可能是……”
許是想起了目前暫時還不宜讓蘇瀾知道自己母親悲慘的過往,蘇翰林后半截話并沒有說完。
他及時的打住了話尾。
蘇瀾卻因為他這句話心思敏銳地蹙起了眉頭:“她是什么?”
“以后再說。”
蘇翰林慌著去追盲人女子,匆忙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跑,蘇瀾見他這么著急去見那個女子,頃刻間心中的疑問便更多了。
“爸,她到底是誰呀?”
蘇瀾扯著喉嚨大聲追問蘇翰林。
蘇翰林卻故意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并一溜煙地就從她的視野中跑不見了。
事反常,必有妖。
蘇瀾漆黑瞳仁微微一縮,提腳便想跟上去瞧個究竟。
不想,才剛一抬腳,厲珒的專屬來電鈴聲便響了起來。
“什么事?”
她將電話接通。
“我現在人在奶奶病房,剛董文化給我發了一份車禍發生那一帶一個路人的口述過來。
然后我對比了警方那邊的資料,發現了幾個疑點,你那邊要是忙完了,就趕緊上來瞧瞧吧。”
厲珒欣長挺拔的身影矗立在蘇老太太的病房窗邊,左手拿手機,右手慵懶愜意地插在褲兜里。
整個背影既優雅又帥氣。
此刻,一雙深邃瀲滟的鳳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樓下蘇翰林一路狂奔前去追那盲人女子的背影。
所以,這通電話他是故意打給蘇瀾的。
因為,他要阻止蘇瀾知道那盲人女子極有可能是陸芷柔的事。
“哦,那好吧。”
蘇瀾被迫停下前去跟蹤蘇翰林的腳步。
還是蘇老太太車禍事件的真相比較重要。
至于這位盲人女子的身份……
蘇瀾低頭瞧了眼手中寫著一個家庭住址的像名片一樣的小卡片,掀唇輕嘆。
唉……
還是以后得空的時候再上門去尋求答案吧。
——
蘇翰林追出醫院時,一輛出租車已經在盲人女子的跟前停了下來,她彎身鉆了進去。
在寒風凜冽的夜幕下,看到她消瘦并且一舉一動都十分酷似陸芷柔的身影,蘇翰林的心瞬間漏了半拍。
那一剎那間,蘇翰林幾乎已經在心底百分百的斷定了這個盲人女子的身份。
芷柔,肯定是芷柔……
自己的眼神和直覺這一次肯定沒有出錯。
霎時間,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從錢夾里掏出一疊錢放在前方儲物臺上:“師傅,跟著前面那輛車,直到目的地。”
與此同時,盲人女子的那輛出租車中。
司機發現了蘇翰林的跟蹤,便掃了兩眼坐在后座上的盲人女子,喚道:“姑姑,后面有人跟蹤我們。”
“不用管他。”
盲人女子表現的很淡定
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普通小市民
她摘下墨鏡,一雙空洞得沒有焦距的黑眸,似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又似在透過后視鏡緊緊的凝視著身后的蘇翰林。
但她的臉,依舊是冷冷淡淡,面無表情的模樣。
她抿著唇不說話,使前方開出租車的侄子覺得車內的氣氛有點壓抑,便又出聲打破這死寂的氣氛。
“姑姑,我聽爸爸說,你今天連夜趕來醫院是為了見你的親人,結果怎么樣?見到了嗎?”
前方是紅燈,侄子停車后,回過頭來直視著盲人女子的雙眸,然后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他對這件事情的好奇度,遠遠地超出了一個正常人的范疇,這讓盲人女子微微的有些不悅。
她掀動唇瓣,眉頭輕皺著說:“阿林,不該問的,不要問。”
寂靜的夜里,車里狹小的空間安靜的針落可聞,以至于女子不高不低的聲音,格外清晰,且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
令那個被她喚作‘阿林’的男子不敢再多問。
“哦。”
阿林有些失落的回過頭去,他看著后視鏡中的女子,其實,他對自己這個姑姑一點都不了解,只隱隱約約的記得。
在18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里,父親和母親帶著渾身是傷的她回到了家中,然后這個女人便成了他的姑姑,并一直生活在他們的家中。
因為傷的很重的關系,他這位姑姑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醒來后,雙足又不能正常的走路,便又坐了很多年的輪椅。
但是,不管處境有多艱難,她都從未放棄過自己,幾乎每天都堅持復建,雖然醫生們都說康復的幾率幾乎為零。
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她堅持了整整十八前后,在兩個月前的今天,她終于站了起來,并重新獲得了行走的能力。
當他看到她從輪椅站起來的那一刻,他才相信,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奇跡的存在。
但是這個奇跡卻包含了太多的心酸和汗水。
總之,在阿林看來,他這個姑姑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除去姑姑這層關系,阿林對這個盲人女子的過去,幾乎一無所知。
蘇翰林乘坐的出租車最終在郊外一處城鄉結合部的區域停了下來,視線的前方是一棟三層樓構架的小洋房。
許是房屋建造的年月有些久了。
這棟小洋房看起來有些陳舊,燈光照射下的墻壁斑斑駁駁,最左側的墻壁,甚至還有不少明顯的裂痕,房屋四周生長著不少樹木。
雖然現在是冬季,樹木的樹葉大多都凋零了,但從它們高大的樹干和粗壯的樹枝,仍舊不難看出,在夏天的時候,是何等的枝繁葉茂。
不知是近來下了雨的緣故,還是路邊上有條水溝的原因,蘇翰林總覺得四周的空氣里,有一股東西腐爛掉的惡臭味。
看到如此惡劣的居住環境,蘇翰林濃黑的劍眉,不自覺地擰緊,臉上渡上了一層駭人的寒霜。
如果這個盲人女子真是他的芷柔。
剩下的余生,他將每一天都在憤怒和自責中渡過。
“姑姑,今天的路有點滑,走慢點哦。”阿林攙扶著盲人女子從車上下來。
蘇翰林凝著她看了三秒,黑色瞳仁淚光涌動,喉嚨還沒喚出芷柔二字,長腿就已邁開,快步走到盲人女子跟前,虎口緊緊攥住她手腕。
盲人女子身形一震,想用力掙脫,試了兩次,均沒成功,最后不得不側頭睨向他,沉聲道:“放手。”
她的聲音很冷。
還帶著歲月的滄桑,和記憶中的芷柔是那么的不同。
氣氛微微有些尷尬。
莫非,自己和厲珒都弄錯了?
蘇翰林擰起眉頭,開口后的嗓音隱隱發顫:“芷柔,是你嗎?”
“放手!”
仿佛盲人女子一聽到蘇翰林的聲音就生氣,她的語氣里透著不耐煩,說話的嗓門更是在不覺間提高了好幾個音節。
“不好意思先生,請你先松開我姑姑的手,再同她講話,因為我姑姑有潔癖,她不喜歡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
阿林常年在s城市中心一帶跑出租車,在那繁華的市區見過不少達官貴人,蘇翰林衣著氣質不凡,單是左手手腕上那塊表,便能抵幾輩子吃喝。
因此,他對蘇翰林特別的客氣,幾乎全程都掛著笑臉。
如果不是自家姑姑看起來不太歡迎這個男人,阿林恐怕早就把蘇翰林迎進屋內奉為上賓了。
蘇翰林沒有松手。
他是傻子這會兒才會松手。
“芷柔,現在醫學很發達,就算你不承認自己的是芷柔,我也有辦法證明你就是她。”
蘇翰林伸手從盲人女子肩上撿起一根斷發。
的確很容易,只要將這根頭發拿回去和蘇瀾做一次dna親子鑒定,便能確認她的身份。
盲人女子的眸中閃過不悅,怒聲叱問蘇翰林:“就算我是你口中的芷柔又怎樣?我現在和你還有半分錢關系嗎?”
“所以,你承認自己是芷柔了?”蘇翰林盈著淚花的雙眸激動的閃閃發亮,對盲人女子的憤怒和冷漠視而不見。
頃刻間,掀開雙臂便將其緊緊的抱在懷中,并流下了喜極而泣的眼淚。
“芷柔,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芷柔,你知道這些年我找你找的有多苦嗎?芷柔,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當年一聲不響的把孩子丟給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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