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正是欽天監算出來的好日子,是日,文茵公主下嫁謝氏大公子謝景桓,太后唐氏為其備著的嫁妝,謝氏備著的聘禮,真正做到了十里紅妝,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也是著實為金陵為人議論許久的美事。
墨昶這邊,作為湛王,亦是作為墨嬛的兄長,必然要先去宮中見著墨嬛與謝景桓擺了太廟的。
筠華也是知道這日子的重要性,早早起身梳洗。
“王妃,王爺昨日命人送過來的。”習珍手中的錦盒緩緩打開,里頭躺著的赫然是一套禮服,墨藍的絲綢流轉著暗紋,光影下時隱時現的,很是好看。
筠華只是點了點頭,選了一套與其相配的頭面便是罷了。
筠華打開房門時,見著院中立著一頎長的背影,墨藍的衣袍似乎是與自己身上的如出一轍,連同衣上的花紋也是時隱時現的。
墨昶聽到聲音,便是轉過身來,只見著筠華立在那邊,發髻高挽,五彩珍金勾玉鳳頭面多增了幾分富貴,端莊。
墨昶見著筠華如此,雖施粉黛,卻是不嬌柔,頭面雖是金碧輝煌,卻也是不俗氣,墨昶會心一笑,朝著筠華那邊走過去。
筠華見著,只是福身規規矩矩行了禮,墨昶見狀眸色不可遏制的暗了暗,卻也是沒攔著。
“今兒嬛兒大婚,一切都是準備好了。”墨昶溫聲說道。
筠華只是點了點頭,墨昶也不多說,與筠華并肩出門。
到了大門口,便是見著安凝等在那邊。
安凝眼尖,早早地見著了筠華與墨昶兩人并肩過來,原本就是面色不好看了去,但是又見著了兩人的衣衫,竟是相互配著的一套,面色更是難看了幾分,心中也是不平靜。
筠華見著安凝,這倒是筠華回府之后與安凝少有的交道,原本墨昶便是免了安凝每日請安,筠華回府之后也是沒有提過,另外安凝那邊倒也是沒有挑起什么事兒,也是相安無事。
安凝笑了笑,上去行了禮,道:“許久沒見著姐姐了,還以為姐姐還是因為阿兄的事兒責怪著。”
筠華倒是明白安凝的意思,只是安凝卻是不知道筠華是知道這其中來由的,便只是莞爾道:“這事兒已過去許久了,倒是有些不記得了,妹妹原是記得這么深,倒是我不是了。”
安凝沒想到筠華會如此應對過去,頓時不知道應該怎么說,聽著筠華的意思,好似是安凝自己小題大做了去,耿耿于懷。
“側妃經歷了如此變故,心思敏感也是有的,王妃不必介懷。”墨昶在一旁開了口,聽著雖是為著安凝解釋,結尾,但是細細聽了去卻還是護著筠華。
安凝還是想說些什么,只見著墨昶邁了步子出去,也是只得跟上去,便是眼睜睜地見著墨昶與筠華上了同一輛車。
到了宮中,因著安凝與墨嬛熟識的緣故,便是去了墨嬛那邊,筠華被皇后這邊的人請了過去,隨后墨昶去了墨堯這邊。
鳳鸞殿中,雖是也有些人來人往,但是比起墨嬛與唐太后那邊,卻是顯得清閑。
“原以為你會忙著,不成像倒也是清閑。”筠華看著殿內的人,道。
皇后屏退了一干侍女,笑道:“文茵公主可是皇上與太后的心頭肉,太后更是恨不得凡事親力親為,哪有我的事兒。”
筠華見著,也是如此,也是笑了笑,倒是皇后想起了什么,頗為擔憂地說道:“安凝那事兒可是解決了?湛王可有為難你?”
筠華搖了搖頭,知道是皇后關切著,道:“沒有,第二日阿爹便是將我接回了蘇府,甘棠也安置好了,應是罷了。”
皇后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那日我著實被嚇了一跳,雖是知道是湛王主動向皇上求娶你的,但是那晚左右也是……”
“娘娘說什么?”筠華聽著皇后的話一驚,顧不得什么便是打斷了皇后直直問了出來。
皇后被筠華打斷,也是一愣,隨即便是反應過來筠華問的是什么,亦是反問道:“你竟是不知?”隨后皇后便是輕笑出聲,“那日我也是被湛王嚇了一跳,他先是來我這邊說的,隨后我去回稟皇上時他也在,這一唱一和的倒硬是求了道賜婚的圣旨下來,皇上心底跟明鏡似的,見著湛王主動如此,當場親書圣旨,賜了婚。”
筠華楞楞的聽完皇后的闡述,一時間竟也是反應不過來的,他卻是不知道那道賜婚的圣旨竟是墨昶主動求皇后的。
罷了,不過早也是知道了這是一枚棋子罷了……
皇后見著筠華的眸色漸漸暗淡下去,便是猜到筠華誤會了什么,想想墨昶那日的情景,怎么樣也不會是筠華應該是如此的神情變化。
皇后剛想說些什么,便是有侍女進來,道:“啟稟皇后娘娘,皇上派人過來了。”
皇后反應過來,牽起筠華的手道:“瞧我都忘了時辰,吉時快到了,走吧。”
皇后拉著筠華的手出了殿,便是見著墨昶在殿外候著,皇后見著墨昶身上的衣衫,有回頭看了看筠華,心中頗是了然。
“既然湛王在此候著你,我也不拉著了,我去喚阿阮。”皇后笑著,便是去了偏殿中,留下筠華與墨昶在此相互看著。
筠華沒有動,倒是墨昶率先走了過來,溫聲道:“時辰快到了,皇兄備了轎攆,走吧。”
筠華點了點頭,卻是忘了本該步行去的命婦何來的轎攆。
人陸陸續續地到了和鳴殿,原本空曠的大殿頓時顯得有些擁擠,人人面上皆是一副喜氣的模樣,今日,蘇黎與安衍皆是在的,原本因著雙方女兒的事便是不大對付,隨后除夕那晚的事兒,更是令兩人勢同水火,但兩人都是明事理的,今日的局面,都是知道不好惹事。
內監尖利的聲音在殿內回蕩,墨嬛進殿對著唐太后,墨堯與皇后行拜別禮,此時并沒有蓋頭蓋著,筠華站的近,清晰見著,平日里歡脫無憂無慮的公主,今日多著將為人婦的穩重,新嫁娘的歡喜,與皇室公主該有的端莊華貴,一舉一動,皆是詮釋著金陵的柔與皇室的宏。
“兒臣,拜別母后,皇兄。”
相比起墨堯的穩重,唐太后已然是眼眶中閃著淚花,唐太后膝下不過只是一個墨堯與墨嬛,今日墨嬛出嫁,唐太后自然是感觸最大。
筠華看著唐太后,了然她的心思,低頭一笑,牽起一片苦澀。
只筠華不知的是,身邊的男子全是看在了眼里,抿了抿唇,手在寬袖之下幾經掙扎,終究還是沒有動。
冗長的行禮結束,謝家的儀仗已然是在皇城外等著,眾人擁著墨嬛上了謝氏的花轎。
十里紅妝,遠遠望去,甚是壯觀,只是不知前方是怎樣的路等著。
因著墨昶與謝景桓私下有些交情,故而墨昶帶著安凝與筠華又是去了謝府。
謝氏作為大玥開國以來的簪纓世家,今日謝氏的大公子成婚,又是尚公主,來恭賀的人自然是多的。
墨昶來時,門口的管家一早是候著了,忙不迭地迎上來,引著去了謝氏家主謝凌澤那邊。
謝凌澤如今任內閣首輔一職,今日前來的人多少也是為著見上謝凌澤一眼,指不定便是便是得了眼緣,能夠青云直上了去。
“臣參見湛王,湛王能來,著實是犬子榮幸。”謝凌澤得了消息便是迎上來。
墨昶神情倒是沒有什么變化,道:“景桓與本王是自幼的交情,今日他成婚,又是與嬛兒,本王應當出席。”
謝凌澤見著墨昶身后的筠華,笑道:“這便是湛王妃,當真是與當年的蘇夫人一般,模樣氣派可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謝大人謬贊。”筠華只是莞爾,笑了笑禮貌地回了過去。
眾人說了一會兒,那邊謝景桓與墨嬛便是被迎了進來,眾人皆是看著這對新人行夫妻跪拜之禮。
“一拜天地!”
筠華在旁瞧著,腦中不由是浮現自己成婚那日的場景,將近一年的時間,卻還是歷歷在目。
“二拜高堂!”
主位上,謝氏夫婦皆是對著堂下的新人一臉慈愛。
筠華不知那日自己那塊玄色蓋頭之后是什么,今兒放眼望去,倒是有些知道,那日,只怕也是這些人是這么個表情罷。
“夫妻對拜!”
新人對著緩緩一拜。
那日隨著動作入目的錦靴,對著未來,比起自幼結識的墨嬛與謝景桓,筠華自己卻是全然陌生的環境去接受一個全然陌生的人為夫君。
“禮成!”
眾人擁著新人進入洞房,筠華卻是沒有動身,只是視線追隨著他們,墨昶亦是定定地站在筠華的身側,將筠華的神情觀摩細致。
筠華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亦是不知何時自己的手落入了墨昶的大掌之中,溫熱的觸感如此真實。
筠華反應過來,抬眸便是撞進了墨昶深邃的眸子中,依舊是看不懂的情緒。
“謝府大,如此,不易走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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