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艷麗嚇得脖子一縮，驚恐地看著吳有財，嘴里忙不迭地說：“我去買，我去買，我這就去買，你別打我。”
吳有財看著她畏懼瑟縮的懦弱模樣，心里就一陣得意。
想到不久前受的窩囊氣，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李艷麗，你也有今天。老子知道你看不起老子，可那又怎樣，你嫁給了老子，就得乖乖聽老子的！”
他想象著自己罵的人是那個趾高氣揚的李艷麗，更得意了。
李艷麗嚇得忙說：“我沒看不起你。”
“你特么的還敢頂嘴！”吳有財氣得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你說你有什么用？特么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就給老子生了個丫頭，你特么故意想讓老子斷子絕孫是吧？”
李艷麗覺得委屈：“我沒有，是規定只能生一個。”
上頭規定了，有了孩子的女人要去醫院做結扎，不然就不給孩子上戶口。
生二胎還要罰款。
她能有什么辦法？
要是生了兒子就不用挨打，她就是拼命也生啊。
可吳有財懶散，不肯出去干活賺錢，全靠她在廠里做工養家。
家里一個孩子都快養不起了，她哪里敢生？
李艷麗膽怯地看著吳有財鐵青的臉，用力咬著牙。
如果當年她考上了，她的命運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只怪她沒本事，明明平時成績都不錯，最關鍵的時候居然沒考上。
家里本來就窮，父親和爺奶又都重男輕女。
根本拿不出多的錢給她復讀。
當年為了給她大哥蓋房子，更是為了兩百塊錢的彩禮，就把她嫁給了吳有財這個畜生。
就是她結了婚，家里也沒少問她要錢。
因為她拿不出來，她親弟弟都沒少罵她。
要是她當年考上了……
李艷麗快步走出家門，悄悄抹了淚，去了賣涼鹵的攤子。
大家鄉里鄉親的，都是熟人。
李艷麗為難地說：“孫哥，我買一斤涼拌豬頭肉，能賒賬嗎？”
孫哥是個胖子，本來想說不能，突然看見李艷麗臉上的巴掌印。
他沉下臉：“吳有財又打你了？”
李艷麗下意識捂住臉：“他想吃豬頭肉。孫哥你能賒給我嗎？我發了工資就給你。”
孫哥嘆了口氣，他是不想賒賬的，可是看李艷麗實在可憐，又狠不下心。
“算了，就這一次啊。”
他說著，飛快切了塊豬頭肉，放在秤上。
他切慣了，切下來的肉差不多就是一斤。
于是把肉拿到案板上，飛快地切片。
切的時候還說：“你也別太忍著了，該反抗的時候還是得反抗。不然他只會下手越來越重，哪天把你打死了都不知道。”
他不太喜歡摻合別人家的事，可是這李艷麗也太慘了，天天都要挨打，每次看到她，臉上都是青青紫紫的。
太不像樣子了。
聽說這李艷麗家里有哥哥有弟弟，父親和爺爺也都還在，居然也不管管。
李艷麗捂著臉，沒說話。
反抗？
她真的可以反抗嗎？
她的女兒才八歲，她要是反抗了，女兒怎么辦？
為什么當年她就沒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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