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女士面表表情地說:“跟你走,我現(xiàn)在就跟你走!”小朱說她媽媽最近就是這樣,說著從床頭柜上拿過一本明黃色封皮的經(jīng)書,翻開就念,不用問,肯定是《地藏經(jīng)》了。
“咱先別念了,要不要把朱大姨送醫(yī)院?”馬壯說道。小朱搖搖頭,說沒用,這是撞鬼中邪,醫(yī)院也治不好。看到朱女士直挺挺地躺著,我掏出靈蠟,讓他倆先別動,放在床頭柜點燃。兩人盯著那股淡藍色的煙霧慢慢上升,又折向朱女士身上,我心想確實有陰氣,剛想到這里,忽然看到煙霧又改了方向,飄向臥室中央,后來又飄上窗戶。
看來,這屋里確實不太平。其實沒有靈蠟也能知道,光從他們母子倆的講述,傻子也猜得出來,我只是要用靈蠟排除幻覺之類的低可能性。馬壯看著朱女士,低聲問我這朱大姨是不是鬼附體了,怎么一動也不動。
剛要給高雄打電話,忽然我想起以前他教給我的“煙供”法門,現(xiàn)在不正是好機會嗎?于是我說:“把她扶起來。”小朱和馬壯將朱女士扶坐,我問家里應(yīng)該有香爐和佛香的吧。小朱連忙說有,指著對面的大衣柜。我把衣柜打開,才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衣物,居然是個佛龕,分為三層,上層供著精美的地藏王菩薩像,面前擺著小銅香爐,里面滿是香灰;中層放有好幾包沒拆封的檀香和不少經(jīng)書,下層則是幾條手串,有鳳眼和菩提子,應(yīng)該是誦經(jīng)時用的。我拿出香爐,拆出一根檀香插在爐中點燃,讓小朱把朱女士的左臂抬起,露出腋下。
我用手托著香爐,讓檀香冒出來的煙對準(zhǔn)朱女士左腋下。馬壯忍不住問:“這也是在檢測陰靈?”我示意他不要出聲,邊用檀香飄出來的煙熏朱女士的腋下,邊以劃圈的動作慢慢晃動香爐,讓飄起來的煙呈螺旋狀,同時低聲念誦“唵嘛呢叭咪吽”。這叫六字大明咒,熏了左腋下幾分鐘后,再讓馬壯抬朱女士的右臂,改熏右腋下。
兩邊的腋下全都熏過之后,我再讓兩人牢牢抓住朱女士的手臂,讓她身體呈后仰狀,我左手托著香爐,右手托著朱女士的后腦勺,再用檀香去熏她的頸椎部位。照樣旋轉(zhuǎn)幾分鐘后,再往下移,從頸椎到后胸椎,再到腰椎,直到這根檀香燃盡。
把香爐放下,我覺得應(yīng)該念了有幾百次“唵嘛呢叭咪吽”,感到十分疲憊,讓小朱看著他媽媽躺下休息。和馬壯回到客廳坐著喝水,馬壯問我到底是什么路子,我說:“想知道嗎?”馬壯連連點頭。
“叫‘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我回答。馬壯頓時愣住,我笑著說這叫“修煙供”法門,是高雄高老板教的,能起到驅(qū)趕陰靈的作用,但我也是頭回使用,還不知道靈不靈。
我正說著,聽小朱在臥室里叫:“媽,媽你醒了?”我倆又跑過去,看到朱女士勉強著想坐起來,問是不是有人來。小朱連忙說是田老板和馬經(jīng)理,從沈陽來的。朱女士說到了多長時間,小朱說:“有半個多小時吧。”
“你這孩子怎么搞的,”朱女士埋怨道,“那怎么還不帶兩位老板去吃飯?”小朱說這不等你醒睡呢嗎,朱女士立刻起身,小朱低聲問我能不能出門,我看了看窗外,天已經(jīng)黑透了,就說最好別出去,你就在這守著,我和馬壯出去到飯店點幾個菜打包回來。小朱連忙說他去,我搖搖頭:“那誰照顧你媽?我倆可不方便。”小朱掏出一百塊錢遞給我,我把錢推回去,從皮包里拿出一條龍婆撒空的掩面佛,讓他給朱女士戴上。跟馬壯出了小區(qū),在附近找飯店。
在路上,馬壯對我剛才的那個“修煙供”非常好奇,問為什么這招就能讓朱女士蘇醒。其實我也想知道,就掏出手機給高雄打電話。聽我說完,高雄道:“你小子運氣不錯,也算是瞎貓遇到死老鼠吧!這個客戶長年供奉地藏菩薩,那個香爐經(jīng)常在菩薩前受香,時間久了也有法力。你用檀香給客戶做煙供,能驅(qū)趕附在她體內(nèi)的陰靈,也叫做‘非人’。香是人與菩薩之間的媒介,必須上香才能容易和佛溝通。說白了,修煙供就是用香爐和燃香的方式,讓佛與菩薩幫你驅(qū)趕這些陰靈與非人,而‘唵嘛呢叭咪吽’的六字真言,就是你和菩薩之間溝通用的特殊語言!”
我說:“這么深奧,聽不懂。”高雄說不懂就別打擾我馬殺雞,說完就把電話掛斷。我笑著原話轉(zhuǎn)告給馬壯,他點了點頭,說又學(xué)會一招,以后跑業(yè)務(wù)的時候,說不定也能用得上。我連忙說千萬別亂試,到時候沒效果,反而會起反作用。
打包了幾個菜和米飯回來,四個人吃過飯,朱女士說她剛才又做噩夢,我說那不是噩夢,是陰界的眾生在找你討債,你都要上吊了,我們再晚回來幾分鐘,說不定你已經(jīng)咽氣。朱女士臉色發(fā)白,看了看兒子,很明顯剛才母子倆已經(jīng)聊過,但朱女士不相信他的話,現(xiàn)在聽到我說才信的。
“媽,我都說了你中邪,自己要上吊!”小朱拿過床上的紗巾。
朱女士說:“我就是搞不明白,像我這種誠心向佛、茹素放生的人,怎么會招來這么多鬼呢?真可怕!”我笑著說這些所謂的鬼,其實也是六道輪回中的一種,在佛眼里都叫“眾生”。它們有自己的訴求,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并不可怕,只要找出它們的訴求根源,就能很容易地送走。
這番話讓朱女士連連搖頭,說鬼怎么會不可怕,都要把我和我兒子嚇?biāo)懒恕qR壯問:“你在開始遇到邪的時候,或者家里初次出現(xiàn)怪事,具體的時間還記得嗎?”
兩人互相看看,小朱說他第一次遇到就是那天半夜上廁所,看到有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大概有五個月前了。再問朱女士,她仔細回憶后說,半年前,她晚上做過夢,夢到路過一座橋,從河里鉆出很多人,完全分辨不出男女老少,因為都是全身黑色污泥,連臉都看不清,全都爭先恐后地把手伸給她,要她救自己上岸。朱女士長年行善,在夢里也沒多猶豫,直接伸出手,結(jié)果那些人都把朱女士抓住,她自己也要掉下橋去,然后就醒了。這個夢連續(xù)做了三天,所以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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