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奉行九五之數(shù)。
號稱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終生所學和一身的抱負都賣給九五之尊的帝王,可以想象九五之數(shù)的份量。
也號稱好進士一身是膽,進士能夠修習的法則道理,就是九五之數(shù)的四十五道。
一膽參悟一元,二膽參悟兩儀,三膽參悟天地人三才,四膽參悟四方四象,五膽參悟金木水火土五行,六膽參悟,七膽參悟七星,膽參悟卦,九膽參悟九宮。
加起來就是四十五道直達文杰本心的天地法則,也是文杰堅定的道理。
道理不滅,文杰永存!
但并不是九膽進士就能參悟通透所有的四十五條法則了,天資稟賦比較高的,比如仙逝的大冢宰樂長今,就能參悟透三才里的天地人。
哪怕樂長今的文膽更多,常使用的,也是天地人三才法則。
使節(jié)公孫衫聽說樂長今的事情,感嘆很久。
他說按照樂長今的資質,就算在大明朝,也不是窩在一郡一縣的人物了。
大部分的文杰,從兩儀之法上,就要開始選擇其一。
一來是他們的資質不夠參悟不透,二來也是文膽的質量不夠,無法承載那么多條的道理。
可唐伯虎說,紫毫文膽足夠承載從一膽到九膽需要領悟的所有法則?
唐伯虎搖擺美圖折扇,意味深長的道:“想當初為師是江南第一才子,也只在五行上選擇了兩個,上選擇了兩個,七星以上更是只敢選擇一個。所謂圣人,不只是思想升華到一定的地步,力量上也是足以摘星拿月,顛倒蒼穹。好徒兒,可有膽子試一下全部的四十五條道理,也是四十五道法則?”
蘇昂一抿嘴。
三年了,他經(jīng)歷過多少次生死,躲過和硬撼多少次的明槍暗箭?
為的就是提高修為,為的就是成圣!
修行一道漫無邊際,想要達到的就是那至高的巔峰。
心氣不足的,全都變成路邊的枯骨!
“啟稟恩師,徒兒說不想成圣,您信么?”
蘇昂反問了一句,唐伯虎和他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文豪錄也亮起細微的光,傳出李清照等女性大家嬌嬌的笑。
這時候,黑山感慨道:“提起那風流囧,倒也是個苦命的人兒,只能說是紅顏禍水坑了好一個厲害文杰。他年紀輕輕官封郡丞,實力也強,本該是我紅花會一位的大好英杰,偏偏丟下了青梅竹馬的司空櫻,選擇了郡守的女兒。大好男兒做了清狗,最后還被郡守的女兒出賣說他曾經(jīng)是紅花會的人”
提起這個,黑山滿臉唏噓:“他沒有背叛紅花會,紅花會也沒找他的麻煩,可惜啊,他死在自己心愛的女人手里。”
聞言,蘇昂不以為然。
他才不關心風流囧怎么死的,黑山就算說上天去,也只是黑山的一面之詞罷了。
再說了,他從來不相信昭君出塞會安漢,木蘭從軍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吳,楊妃亂唐的那些古老話。
他以為在男權社會里,女人是絕不會有這種大力量的,興亡的責任都應該男的背負,偏偏很多人為了給自己這邊的人推卸責任,把事情的起因都夯在女兒家的頭上。
他不喜歡黑山說這些留言話。
反而是黑山提起的司空櫻讓他留了神。
“司空櫻,就是前輩剛才說的大匠師?”
蘇昂漫不經(jīng)意的問答。
黑山立馬笑了:“就是那位姑奶奶啊,所以知道了風流囧的坐化之地,我都不敢對會里求援。一來怕司空姑奶奶發(fā)瘋,二來也怕暴露了身份。蘇家小哥你應該知道,我黑山要是暴露了身份,這鬼巢里的孤魂野鬼,就真的要徹底死絕了。”
“那為什么找晚輩呢?”
“文杰的坐化之地必須文杰前去p,當然,”
黑山微笑道:“我只要里面的一塊木牌,別的什么都不要,要是沒有木牌,這個坐化之地就當我交了蘇家小哥這個朋友。”
“木牌?”
“紅花會香主令。”
黑山意味深長的道:“風流囧離開后,南蠻香堂至今無主,有司空姑奶奶看著,也沒人敢找風流囧討要香主令,蘇家小哥你應該懂,誰不想更上一層樓呢?”
“如此,明白了。”
“那么”
“三天以后出發(fā)。”
蘇昂不管黑山到底想要什么,是真的想做紅花會的香主,還是有別的打算,都不是他現(xiàn)在需要考慮的東西。
黑山的實力強勁,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除此之外,唯一的理由就是大學士的坐化之地對他也很重要了。
黑山把他們安置在這片花園的廂房里,季然半夜推門進來,送來哈娃熬煮的一碗羊肉湯,放桌上看蘇昂寫字。
“大學士的坐化之地,說不定有一桿你需要的筆毫。”
季然看蘇昂使用的普通筆毫。
只是普通書寫用的東西,是黑山送來的,沒法承載才氣。
蘇昂停下筆毫,看自己書寫的大字。
只有三個字
紅花會!
“且看這字如何?”
“不如何。”
季然知道蘇昂是什么意思,笑道:“你我本不是東原遺民,和這大清國沒有半點干系,就算有,那也是份屬大明朝的敵對關系了。紅花會雖然也是大清國的敵人,但只是些草莽之徒,難登大雅之堂,我等只需要虛與委蛇,找機會返回大明就是了。”
蘇昂微微搖頭:“倒也不用這么貶低人家。”
頓了頓又道:“但你說的沒錯,和大清國比起來紅花會就是給大象瘙癢的螞蟻,份屬弱者,而弱者,會竭盡所能的強大自己和削弱敵人。我不是說紅花會不是好人,而是他們從根子上就決定了,他們會不擇手段的削弱大清國,同時吸納一切力量壯大自己。”
“不可以讓他們知道我們是大明朝的人,他們會把我們留下。”
“也不能卷入他們和大清朝的爭斗太多,不擇手段的人通常都很可怕。”
季然微微點頭,問道:“那咱們”
“不急,等著。”
蘇昂的身體突然震了一下,額頭出現(xiàn)只剩下不到一丈的文山。
文山轟然垮塌,變成粘稠的深金色的汁液,不斷旋轉凝結。
金色變紫色,恍然有紫氣東來。
大明朝,暨南縣。
高空盤旋數(shù)十艘破空飛舟,地下則是一片深谷。
從上方看下去,大地好像一片以紅色為主的煙花草圖,其中卻有無數(shù)的白色光幕細細飄灑。
乍眼看去像是花的海洋,但是細細的看
紅色的不是花,而是石頭,白色的也不是光幕,而是薄薄的一層瀑布。
下方的山谷竟然是天然的奇石異花林立,無數(shù)褐ns的風化巖長著火紅的邊,組成天然的橋梁。水就從橋梁上落下去,美得不像是在人間。
“侯爺。”
使節(jié)公孫衫滿臉忐忑。
他站在飛舟上,硬是不敢下去,而是居高臨下的對著下方水流中以為挺立如同標槍的女子行禮。
女子身穿火紅色的大氅,好像融入這團美麗的景色中。
“一艘飛舟被滅,本侯已經(jīng)知道了。”
秦良玉的身材窈窕,樣貌也好像最為溫順的鄰家小妹,但當她睜開眼睛,整個人就好像變成了一桿真正的標槍。
“是,啟稟侯爺。”
公孫衫汗如雨下,低聲道:“中途遇見清狗的打劫飛舟,縣男爵爺帶著我等鏖戰(zhàn),卻遇見空間亂流。我等醒來后發(fā)現(xiàn)爵爺不見了,也只能先用您給的流光锏回來。侯爺,不是下官貪生怕死,下官是什么人侯爺知道,下官只是來稟報侯爺,這就去找縣男爵爺,找不到爵爺,下官提頭來見!”
“你去了也沒用。”
秦良玉抬起手掌,纖細的五指蕩起水霧,水霧里五彩繽紛,最后變成一大片的雪白。
與此同時,破空飛舟上響起整齊劃一的聲響。
“日月煌煌,耀我大明!”
“白桿義士,戰(zhàn)無雙!”
只是兩句口號,在公孫衫身后的妖王陳和王女泯就臉色大變。
他們毫不懷疑,在三國兩妖之地縱橫捭闔的他們,擋不住秦良玉麾下白桿兵的半個沖鋒!
“左縣丞妖王陳,典史王女泯。”
秦良玉準確的叫出兩人的名字,笑問道:“本侯探尋天地,能探查到暨南縣男蘇家子掌握暨南大印,如今正在清狗的境內,但本侯同樣知曉,爾等和知縣清、右縣丞旎旎,還有主簿炙并沒有和公孫衫失散,怎么只有你們兩個回來了?”
“啟稟侯爺。”
妖王陳和泯連忙拜下,公孫衫代為稟報道:“主簿炙說欠蘇縣男人情,單人一劍去找爵爺了,至于知縣清和右縣丞旎旎”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汗水嘩啦啦的落。
要說主簿炙吧,為了一個人情擅離職守,打小報告那就打了,主簿炙還能咬了他的卵子去?知縣清和右縣丞旎旎就不一樣。
同樣是擅離職守,但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兩位是對縣男爵爺心有情愫呢,他要是用這個理由稟告,侯爺把人給處置了,等縣男爵爺回來了怎么說?
他沒把蘇昂帶回來,是他失職,心里愧疚。
更何況蘇昂被三寶鄭公看重,侯爺明顯也是另眼相看,不然小小的縣男,壓根進不了侯爺?shù)难邸?br />
蘇昂前途無量,他招惹蘇昂,犯得著么?
“算了,總歸是些男女情事,等回來后,罰俸半年也就是了。”
秦良玉噗嗤一笑,些許香霧從嘴里沁出,登時漫山遍野的一片火紅。
不再是風化石上的那種紅色,而是在廣闊的水面、堅硬的石頭,在她周圍所有的地方,登時是百花盛開爭芳奪艷。
一笑花開,勾引起天地間無極限的生機!
“白桿義士何在?”
秦良玉輕輕的問道。
“同袍皆在,國門不破,白桿義士戰(zhàn)無雙!”
數(shù)十艘破空飛舟登時壓下,好像末日的艦船。
“罷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秦良玉微笑道:“本侯只知道我大明的兒郎,不管是爵爺還是百姓,都不能流落到異國他鄉(xiāng)任人欺辱!”
“自己過去的,要高人一等!”
“不小心闖入的,要平平安安的歸來!”
她把寶劍一揮:“給本侯兵壓大清國,本侯倒要看看,有本侯的白桿義士在,大清國還有沒有心思在他們自己的境內蠅營狗茍!”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破空飛舟上蕩起狂笑,數(shù)以十萬計的白袍士卒涌上飛舟的邊緣,手持長矛高聲狂嘯:
“白桿義士,戰(zhàn)無雙!”
三天后,陽光明媚。
誰也想不到,黑山那鬼氣森森的老巢,竟然連接著這么一個清新自然的秘境。
地方很隱秘,就算往來的侍女,也都是沒有靈智的野鬼,被黑山成了類似于忠犬之類伺候人的東西。
“三天已到,蘇家小哥可還住得習慣?”
“自然習慣。”
蘇昂放下書卷,對黑山點頭笑了笑。
確實習慣,但不得不說,當初說三天出發(fā)的事情,讓他的心靈飽受煎熬。
他以為自己三天才能熔煉最后的一丈文山,卻不曾想對紅花會有了自己的理解,而不是印象里的那種東西,竟然把文山徹底熔煉了。
他已經(jīng)沒有了文山,取而代之的是一塊亮紫色的文膽雛形。
“文膽雛形已經(jīng)凝結,但是方塊樣的,還沒聽過誰的文膽是方的。”
“我也很方,現(xiàn)在我該叫作舉人極限?還是備選進士?”
方形的文膽自然不是真正的文膽,說白了,還只是文膽雛形罷了。
蘇昂現(xiàn)在還不是進士,而且他很詫異也理所當然的發(fā)現(xiàn)
想成為進士,對他來講好難。
“我從修行開始才三年啊,還以為自己把以前的東西都理解通透了,可以自然而然的成為進士,卻沒想過這世上特么的有三年就是進士的么?”
“別說修行的世界了,就算是歷史上的科舉,也沒誰三年就能登科中了進士。”
“果然,大學士的坐化之地必須去上一去。”
他們在大清國步步危機。
清國哪怕最弱的縣令,都有相當于三膽進士的實力,蘇昂必須盡快成為進士,才能和這樣的強者一戰(zhàn)。
“請前輩帶路。”
蘇昂對黑山溫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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