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憑瀾表面上是余家軍的副司令,其實(shí)他干的是總司令的活兒,管的也是余家家主兒的事。
赫連曜來的時候他不在,但是一回來立即就有人匯報(bào)了,他感到好笑,赫連曜比他想的還沉不住氣。
正想著問問詳細(xì)卻被人來說司令有請。
莫憑瀾不由得一愣,這三年莫長安對他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這主動見面還是第一次,看來這真是急著要走了。
他反而不急,讓下人傳話說自己不舒服,司令有事明天再說。
話傳到莫長安那里,她恨得直咬牙,莫憑瀾哪里是什么不舒服,他就是跟自己擺架子,想要她自己送上門。
長安不想跟他單獨(dú)在一起,便讓人去領(lǐng)了皓軒,順手撈起白天赫連曜來時候帶的人參鹿茸,美其名曰給他探病。
莫憑瀾洗了澡躺在床上,正等著長安呢,聽下人傳話兒司令到了,他這小心臟普通普通的跳。
伸手把浴袍的帶子扯松,頭發(fā)又弄得亂點(diǎn)兒,也沒蓋被子,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門被敲了幾聲,他清清嗓子喊:“進(jìn)來。”
他等著長安的尖叫,畢竟自己這身太猥瑣了,他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浴袍里面什么都沒穿。
屋里他只開了一盞壁燈,面向著里面躺著,所以看不到進(jìn)來的是什么人,就聽到了很輕的呼吸聲。
跟著,一直柔軟的小手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莫憑瀾渾身的筋都抻直了,皮肉更是繃得緊緊的,呼吸粗重心跳加速,全身的血都上趕著往一個地方去。
那只小手更不老實(shí)了,又是捏又是揉,竟然到了他那里。
莫憑瀾給刺激的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能不能別這么溫柔,他想要狠狠的被蹂躪被糟蹋。
那只小手忽然不動了,就把撩撥火熱的他給丟在了那里。
莫憑瀾一把就握住了那只小手,“長安你……”
“爹爹,你病的很厲害呀,這里都腫了。”
是皓軒,怎么會是皓軒?!
莫憑瀾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他抓了被子蓋住,然后赤紅著臉看著皓軒。
“爹爹,你在發(fā)燒嗎?皓軒給你請大夫去。”
莫憑瀾一把抓住了孩子的胳膊,他深吸了一口氣平息自己的身體,“不用。爹爹沒事。”
“可是你的小鳥都腫了,而且也很紅,我去找爸爸來。”
“不準(zhǔn)!”察覺到自己口氣太硬,莫憑瀾忙柔和下來,“皓軒,爹爹沒事,剛才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為什么?”
莫憑瀾都要絞斷自己的腦神經(jīng)才說:“因?yàn)椋@是我們男人的秘密。”
“我們?”皓軒看看自己的小褲褲,“可是皓軒的小鳥沒有腫呀。”
“等皓軒長大就知道了。”
這句敷衍的話皓軒特別不愛聽,“為什么小就不能知道,非要等我長大?”
“皓軒!”莫憑瀾嚴(yán)厲起來。
皓軒垂下頭,非常不滿,“那好吧,可是爹爹,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你的小鳥長頭發(fā)?”
莫憑瀾:“……”
一直等在外面的長安見皓軒還沒把莫憑瀾叫出來不由得不耐煩起來。她走到門口大聲說:“余皓軒,你怎么回事,這么長的時間莫憑瀾小雞都要孵出來了。”
小……雞……
“咳咳。”莫憑瀾咳嗽了兩嗓子。
長安低頭一看,果然莫憑瀾的臉通紅,她伸手指指房間外面,“我去給你找大夫。”
“不用,我死不了。”
剛才給皓軒折磨了一頓,莫憑瀾把火兒都發(fā)在了長安身上,他斂起眸子,剛才那豐富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張冷漠的臉。
“那既然你死不了我就把我要說的話跟你說了。”
她的淡漠和冷然越發(fā)讓莫憑瀾生氣,他手捂住唇激烈的咳嗽起來。
皓軒擔(dān)心的看著他,然后對長安說:“爸爸,爹爹是真病了,他的小鳥都腫起來了。”
莫憑瀾咳嗽的更劇烈了,余皓軒呀余皓軒,有你這么坑爹的嗎?
長安起初反應(yīng)不過來,“腫了,那是哪里?”
皓軒伸手就要去掀被子,卻給莫憑瀾死死壓住,“余皓軒,你給我滾出去。”
長安此時明白過來,她看著莫憑瀾發(fā)紅的臉又看看被子下面……便立刻有了主意,“莫憑瀾,是那種病吧?其實(shí)滬上的醫(yī)療條件是最好的,比我們余州強(qiáng),但是你要怕被人知道,那只好等到回余州。不過你以后一定要注意,畢竟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余州副司令,前朝一個皇帝是得花柳病死的,遺臭萬年,你自己最好也不要鬧的太過了。平白給別人當(dāng)了笑柄。”
莫憑瀾越聽這話越是邪氣,到最后聽到前朝皇帝那茬兒才算是鬧了個明白,她是以為自己得了花柳病,莫長安呀莫長安,老子為了你守身如玉三年,你竟然詛咒老子得花柳病!
這氣呀,簡直都能讓莫憑瀾心血逆行,不過他生生給壓下了,狐貍的思維跟正常人不一樣,他一筆筆的都給莫長安記在賬本上,秋后算賬。
微微一笑,他說:“謝謝司令關(guān)心,我倒是覺得如果我早死了,司令會更開心。”
長安很由衷的說:“我不開心,現(xiàn)在余州那么大的地盤都是你在撐著,你死了我管不了,而且你府里那么多姬妾通房,我也應(yīng)付不了,所以你好好活著吧。嗯,你也不要悲觀,現(xiàn)在不比前朝,中醫(yī)治不了有西醫(yī),給你打幾針就好了。”
莫憑瀾帶著血的干笑,“呵呵,司令說的是,如果司令沒有別的事就回去休息吧,我聽說滬上夜生活極其豐富,想出去長長見識。”
“你都這樣了還要去那種地方?”
皓軒拉長安的袖子,“爸爸,花柳病是什么病,那種地方是哪里?游樂場嗎?”
莫憑瀾神秘一笑,“皓軒,花柳病是一種很羅曼蒂克的病,那種地方是男人的游樂場,等你長大了爹爹天天帶你去。”
莫長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莫憑瀾,你給我閉嘴,早晚你那玩意兒一定要爛掉。皓軒,我們走。”
“等等,”莫憑瀾的聲音冷的出奇,好像剛才那個滿嘴里跑火車的人不是他,“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長安不看他,挺直了脊背才說:“是赫連曜的事,他今天來過了,還送給皓軒一塊金表,你要是見到他就謝謝他。”
“就這么點(diǎn)事也值得司令親自來?”
長安本來準(zhǔn)備了很多話,現(xiàn)在卻突然不想說了,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莫憑瀾也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股子邪火,他猛地下床抓住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齒的說:“莫!長!安!”
長安身體一僵心頭也跟著疼了,但是她不肯泄漏半分,把所有的情緒用一張硬殼包裹起來,冷冷道:“莫副司令,請注意你自己的言行。”
“那請司令教教我,我該有什么樣的言行?”說著,莫憑瀾伸開臂膀把長安給抱住。
長安伸手抵住他壓過來的胸膛,“莫憑瀾,別忘了我們的協(xié)議。”
莫憑瀾離著她很近,炙熱的呼吸幾乎噴在她耳根上,她的眼睛里有他危險(xiǎn)的倒影,他有力的大腿貼在她腿上,他魔魅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協(xié)議?我倒是忘了,還有幾天我們?nèi)甑膮f(xié)議就滿了。”
長安咬住唇,“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他看著長安因?yàn)樯鷼庾兊猛t的小臉兒,再也控制不住,一寸寸對著她的紅唇碾壓過來。
“爸爸爹爹,你們倆個在吵架嗎?”皓軒鉆到了他們的身體中間,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們。
皓軒,竟然還忘了他!長安就像給老鼠咬到了一樣跳開,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莫憑瀾緊緊捏住了拳頭,狠狠捶在墻上。
皓軒好驚訝,“爹爹,你的手打墻,墻和手哪個會更疼?”
莫憑瀾好無語,這小東西簡直是他的克星。
蹲下雙手摁住他的肩膀,“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去試試,打了墻后你就會知道哪個比較疼了。”
“真的嗎?”皓軒大眼睛里充滿了求知的渴望。
莫憑瀾堅(jiān)定的點(diǎn)頭,“對,不過現(xiàn)在你該回去睡覺了。我讓你送你去你媽媽那里。”
“哦。”皓軒答應(yīng)著,走到門口忽然手扒著門對莫憑瀾說:“爹爹,你剛才是要對我爸爸親親嗎?”
莫憑瀾咬著后槽牙,似乎很牙痛,“寶貝兒,你該去睡覺了。來人,送小少爺去睡覺。
皓軒滿心的疑問,這些大人真的好討厭,什么都不跟他說,還是那個伯伯好,還送他禮物,對了那個伯伯姓什么來著,賀?連?聯(lián)合?好像都不對,算了,不想了,下次去問問他。
皓軒趴在傭人的肩膀上睡著了。小腦子里還閃過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畫面。
長安跑回房間就關(guān)上門,大口大口的喘氣。
雪苼剛洗澡出來,她擦著濕漉漉的長發(fā),“看看你這樣子,是被狼追趕了嗎?”
長安推開她沖到了洗手間,掬著冷水用力往臉上潑,她怎么會心跳失控?她怎么會沒有扇他?莫長安呀莫長安,你這輩子最恨的人是莫憑瀾,最討厭的人也是莫憑瀾,可為什么最逃不開的人也是莫憑瀾?
雪苼拿著毛巾在浴室門口等著她,“算了,不該讓你跟他獨(dú)處的,他是狼也是狐貍,會吃了你都不吐骨頭。”
“算了,也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了,我再堅(jiān)持一下。”
雪苼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我們這次要把握機(jī)會,成敗在此一舉。”
“白長卿會幫我們嗎?他犯不著為了我們得罪最有能力的莫憑瀾呀。”
“他當(dāng)然不會,但是小八一定會,長安,你也該和他見見面了。”
莫長安的瞳孔縮起來,她一直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直到雪苼告訴自己還有個同胞的哥哥,現(xiàn)在她用哥哥的身份活著,而哥哥卻扮成女人活成了自己,這個世界怎么會這么變態(tài)?
第二天,她們倆個就以出去逛街為名單獨(dú)出去,并沒有帶著皓軒。
早有人報(bào)備給了莫憑瀾,莫憑瀾也沒有多說什么,只說讓手下跟緊了。
他知道這倆個女人肯定在想法子逃脫,他也不怕她們的任何手段,甚至都不去想招兒化解。有了赫連曜,他可以好好喝杯酒休息著看戲了。
雪苼和長安倒是真的逛街去了,在春天百貨買了不少的東西,然后去了百樂大戲院。
雪苼早已經(jīng)打聽過了,小八一年到頭幾乎不出府門,就偶爾來這戲園子里聽昆曲兒,今天有梅先生的高祖小蝶的新戲西廂記,他一定會來。
花高價買了靠近她包廂的票,雪苼?zhàn)潞蟀巡璺拷o叫過來,“把這包蜜餞給隔壁的那位夫人,就說是臭婆娘給八姑娘的。”
那茶房心說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但看對方穿著打扮貴氣,便不敢多問,把蜜餞送了過去。
小八的心思也沒在戲上,每次他不過是借著那緊鑼密鼓的喧囂來趕走心里的冷清,忽然接到這蜜餞。又聽到了這番話,他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話像是從陰曹地府里來的,那個臭婆娘來找自己了嗎?
當(dāng)年他親眼看著爆炸卻無能為力,后來又直接被白長卿帶回到滬上連雪苼到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最后白長卿告訴他雪苼死了,赫連曜為此頹廢了好長時間他才信了。
那個女人,有著頑強(qiáng)的生命力,他以為她會好好的活下去,卻沒有想到這次是他送她走。
真希望有個奇跡,就跟他的那次遭遇一樣,她還活著,只是在某個未知的角落。
但是一年又一年過去了,他已經(jīng)放棄了希望,特別昨晚白長卿在吃飯的時候跟他說看到了赫連曜,他的腳傷還沒有好,成了個瘸子。
他記得白長卿那個混蛋趴在他肩頭撫弄著他的長發(fā)邪邪的問:“你現(xiàn)在還喜歡他嗎?一個瘸子。”
喜歡?這個詞余思翰早就忘了。他見識到雪苼和赫連曜之間的愛,可最后這樣濃烈的愛情卻抵不過男人的野心,在爆炸發(fā)生的那一刻他心跟著雪苼一起死了,不,這樣說太嚴(yán)重了,只能說結(jié)束了一份膚淺的單戀而已。
那次鴻鵠塔的事不是他為了赫連曜送死,只是因?yàn)樗麨樽约旱纳硎浪嘤直话组L卿折辱,他起了輕生的念頭,以為用這樣的方式會讓他記住自己,可是到了最后比比雪苼的付出,真是可笑。
見人一直在出神,茶房有點(diǎn)等不及了,“您……”
“哦,你跟那位夫人說,我馬上過去。”余思翰捏著嗓子說話,這些年他演女人早已經(jīng)得心應(yīng)手。很多時候他都自己分不清自己是男人還是女人。
等茶房走了,余思翰整整衣衫,對身邊的人說:“我去那邊包廂,外面等著我,不用跟著。”
說完,他也不等保鏢回話,自己起身去了隔壁包廂。
就在要進(jìn)門的時候他呆了一下,許久都不曾有的羞恥心又回來了,他為自己此時不男不女的裝扮覺得丟人。
正在猶豫著,忽然一只軟軟的手拉住他,跟著他聽到一個只在夢里會出現(xiàn)的聲音,“小八。”
余思翰一愣怔,隨即抓住了女人的手,他咬住顫抖的下唇,眼睛里含著淚水,輕輕的叫了一聲:“雪苼。”
“是我,是我。”
戲臺上光影交錯,正演到張生夜班跳了粉墻會鶯鶯,那紅娘咿咿呀呀的唱:你害得他臥枕捶床不思茶飯,害得他腰如病沉鬢似愁潘……
戲臺上一春一秋已過,人間也是悲歡離合,小八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人生如戲還是戲如人生。
雪苼把他拉進(jìn)來,他一眼就看到一身男裝的自己坐在那里,差點(diǎn)以為自己見鬼了。
“小八,她是長安,現(xiàn)在正用你的名字余思翰做了余州的司令。”
長安慢慢站起來,她仿佛看到女裝的自己,紅色洋裝長裙,厚厚的前劉海披肩長發(fā),柳葉眉丹鳳眼,弧度飽滿的櫻唇,連笑的時候鼻子先皺起來都是一樣的。
倆個人都像是受了驚嚇,雖然說雙胞胎像的很多,但作為龍鳳胎,男人扮成女人,女人扮成女人都毫無違和,這簡直妖了。
雪苼拉住兩個人的手,壓低聲音說:“趕緊都坐下,別引起別人的懷疑。”
小八被雪苼按著坐下,他始終怔怔的看著長安,長安也看著他,倆個人誰都沒有移開眼睛。
雪苼?zhàn)谝贿叄粗麄儌z個人感嘆,“我第一次見到小八,雖然他對我滿是敵意,我卻無論如何都對他討厭不起來,因?yàn)槟愀L安太像了。”
小八終于回神,他嘆了口氣,“可惜了,我們現(xiàn)在卻只能做對方。”
長安忽然伸出手,在顫抖了幾下后摸上了小八的臉,“哥哥。”
這句哥哥叫的很輕,幾乎淹沒在咿呀的胡琴里,但是雙胞胎有心理感應(yīng),她幾乎一張嘴他就感應(yīng)到了,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長安。”
雪苼在一邊抹眼淚,以前和小八在一起的時候她曾經(jīng)幻想過他和長安在一起的畫面,后來在地牢里聽何歡兒說他和長安是親兄妹,當(dāng)時她還想也許這輩子都無法相認(rèn)了,卻不想三年后她還活著,他們也終于見面了,可見老天對她還是不薄。
只是眼下他們都不是自由之身,沒有那么多時間來敘舊,雪苼便把手放在他們倆個的手上,“好了,咱也別執(zhí)手相看淚眼了,說正經(jīng)事。”
小八忽然抽手在雪苼臉上輕輕拍了一下,“臭婆娘,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可是你怎么活下來的?這些年你在哪里?孩子呢?你過得好嗎?你……”
雪苼失笑,“你那么多問題我怎么回答你?好了,這些以后咱們再說,先說正事。小八,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余思翰忙問:“什么事?”
雪苼把自己所求之事說出來后,很明顯的,小八為難了。
“怎么?”
“我跟白長卿關(guān)系并不好,這幾年我們一直在吵,他那個人又奸詐又多疑,我忽然求他而且還關(guān)系到他的利益。他會答應(yīng)嗎?”
長安開口了,“哥哥,我知道這是為難你,可我和雪苼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余思翰嘆了口氣,“我知道,好,我去試試。”
雪苼喜出望外,“謝謝你小八。”
小八白了她一眼,“謝個屁呀,不過你們倆個走了就拋下我一個人。雪苼,我也想走。”
雪苼知道他現(xiàn)在也一定不好過,“小八,我們從長計(jì)議,要是真可以了,你到時候找個機(jī)會扮成長安上船。”
他眼睛閃亮,“可以嗎?”
“不過這個還需要周密的計(jì)劃。”
小八眼睛里閃過黯然,不過他很快的嬉皮笑臉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你們放心,我不會拖累你們的,其實(shí)我在這里也不錯,有吃有喝,關(guān)鍵是還過了當(dāng)女人的癮。”
“哥哥……”長安眼睛里藏著悲憫,被錯待性別的痛苦她最了解,即便余思翰喜歡男人也不代表他愿意整天被穿著女裝當(dāng)成女人。
余思翰不經(jīng)意的往戲臺子上瞥了一眼,他忽然皺起眉頭,“不跟你們說了,白長卿也在這里,他最近在捧這個小蝶。”
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雪苼果然看到了貴賓臺子上的白長卿,她用力握握小八的手,“拜托了。”
小八抱了她和長安,“你們保重。”
他回自己包廂,而長安和雪苼則退出了戲院。
在包廂里坐了一會兒,余思翰忽然問身后的保鏢,“你們司令去后臺干什么?”
保鏢不敢亂說:“這個小人不知道。”
“那我們也去看看。”
保鏢覺得今天的這位小八夫人特別不對勁兒,平日里可沒有這么多幺蛾子。
小八起身穿上自己的黑色風(fēng)衣,把紅裙子的艷色給壓住了,施施然走向后臺。
剛到后臺,就給倆個兵攔住,“什么人,不準(zhǔn)進(jìn)去。”
小八劈手就給了左邊的那人一個耳光,昂首挺胸走進(jìn)去。
白長卿身邊的人平日里都耀武揚(yáng)威慣了,現(xiàn)在忽然被打自然是不甘心的,伸手就要去抓小八。
他身后的保鏢立刻把人給攔住了,“那是小八夫人,你要找死嗎?”
白長卿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很寵愛府里的這小八夫人,可是因?yàn)槟俏簧罹雍喅鲆姷蒙伲瑓s沒有想到今天來捻酸吃醋來了。
小八昂首闊步往里走,那樣子還真像個去捉奸的正牌夫人。
陳東一眼就看到了她,倒是吃了一驚,“八夫人。”
小八對陳東還算客氣,“你們司令呢?”
陳東伸出一只手臂攔住他,“您不能進(jìn)去。”
小八似笑非笑看著他,“為什么呀,難道你們司令在里面做見不得人的事兒?”
“夫人,別開玩笑,司令是在里面有事。”
小八伸手去推陳東,“我倒是要看看堂堂的中央軍司令和一個戲子有什么軍國大事!”
陳東見攔不住,便高聲喊起來,“夫人,司令是真的有事。”
小八暗暗冷笑,不就是給白長卿報(bào)信兒嗎?他其實(shí)才不管他跟誰做什么,他只是……
只是好奇罷了。
看到面前的一切,小八瞪大了眼睛,他說不上心里是個什么感覺,或許就像吃了個酸橘子,連胃都跟著不舒服起來。
原來,白長卿背靠著梳妝臺子站著,褲子被解開,而那戲子小蝶連妝都還沒有卸去,就伏在他的身下做那等惡心的事兒。
看到小八進(jìn)來,本來一直不在狀態(tài)的白長卿后背一緊,給小蝶洗了妝。
小八惡心的想吐,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白長卿褲子都沒提就來拉他,“小八,你聽我解釋。”
小八站住,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好呀,你解釋。”
白長卿啞口無言,被當(dāng)場捉奸他就算舌燦蓮花也說不清楚呀。
那小蝶新得白長卿寵幸自然是要攀住這棵大樹的。但是她不夠聰明,沒鬧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因?yàn)榘组L卿一直沒有續(xù)弦便以為小八跟她一樣也是白長卿養(yǎng)來玩玩的,便大著膽子上前,“喲,這位姐姐,司令是何等人物要做什么哪里還用跟你解釋?再說了,姐姐與其這么纏著司令還不如多喝點(diǎn)牛奶補(bǔ)補(bǔ)身體,您這身體平的跟排骨一樣,硌著司令的手嘍。”
這小蝶聲音好嗓門兒亮,損人的幾句話說的抑揚(yáng)頓挫就跟唱戲一樣。
小八是男人自然是平的,他出門的時候都穿高領(lǐng)衣服或者系條絲巾為了擋住喉結(jié),他倒是不怕人家知道自己是男人,只是懶得聽閑話,此時給小蝶嗆了幾句,這幾年隱忍的委屈瞬間爆發(fā)出來。
看著她臉上滴滴答答的臟東西,小八更覺得惡心,劈手抓著她的頭發(fā)把人給擰到自己跟前,“你剛才說的再給我說一遍。”
小蝶唱虞姬也是練過的,但是要在白長卿顯得柔弱可憐便不還手,只是一位嬌滴滴的喊司令救命。
白長卿這才頓悟過來,他有些驚喜,伸手抓住小八的手,“小八,放開。”
小八哪里肯罷休,他裝傻充愣連白長卿都一塊打了,“敢挑釁我,來呀,我排骨又怎么了?你大,你去當(dāng)奶牛呀。”
余思翰的潑白長卿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以前當(dāng)貴公子的時候還好點(diǎn),現(xiàn)在披上女人的皮倒是越發(fā)的肆無忌憚了。這三年的淡然隱忍一瞬間爆發(fā),他一爪子抓到白長卿的臉上。
“住手!”白長卿推了他一把,這下是真惱火了。
陳東開始不敢上前,現(xiàn)在也只好抱住小八。“夫人,別鬧了。”
白長卿摸著流血的臉,“陳東,把他給送回家去。”
說完,他整理軍裝要走,小蝶還去拉他,“司令,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白長卿一把推開她,“滾。”
小八被陳東弄上車,他看著手指上沾著白長卿的血肉就暗笑,“白長卿,明天可是大總統(tǒng)的壽宴,你就頂著這一臉的土豆絲去見軍閥顯貴吧。”
回家后他就去洗澡。長發(fā)挽起來,穿了一身舒服的睡衣褲,躺在床上吃橘子,一點(diǎn)也不像吃醋的樣子。
其實(shí)剛才生氣是真,不過鬧卻是因?yàn)槟桥说奶翎叄F(xiàn)在平靜下來他有點(diǎn)害怕,還要幫雪苼呢,這樣跟白長卿鬧僵了還怎么求他?
他正心不在焉的吃著橘子想對策,忽然白長卿推門而入。
小八一個激靈,沒等起來卻給他按住,白長卿的身體壓上來,“小潑皮,打完人就想了事?”
小八本想罵他,可看到他臉上貓須似的幾道不由得噗哧笑了,“司令,你可想好明天怎么跟總統(tǒng)和賓客們解釋這臉上的傷?”
抓著他的手白長卿放在下巴上摩挲。“我就說給個不聽話的小野貓抓的。”
小八怒目而視,“你才是貓,還是偷腥的貓。”
白長卿給他的丹鳳眼一瞪,有點(diǎn)色授魂與飄飄然,他親了親小八的手背,“要不是你不給我,我又何嘗會去跟那戲子……”
“白司令請出去,那戲子還眼巴巴的等著您吶,我這里不歡迎您。”
白長卿拉下臉哄他,“小八,這都三年了,你也該消消氣了,我對你怎樣你還不……”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六姐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只知道我余思翰堂堂男兒給你披上這身皮養(yǎng)在內(nèi)堂里,白長卿。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你呢,鈍刀子割肉,你是想要我怎么死?”
白長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虛偽,他道貌岸然,他不敢讓天下人知道他喜歡的人其實(shí)是個男人,所以小八罵什么他都得聽著。
小八罵了這幾句卻再也沒有了力氣,倆個人之間就是個死結(jié),他不放了他也是沒轍,說再多只是讓自己生氣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白長卿卻因?yàn)殡y得見了他吃醋,所以格外想跟他溫存,“小八,你就原諒我吧,我求你了。”
“司令這個倒是不必,我有件事求司令。不難,您動動嘴巴的事兒,不知道您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白長卿哄著他,“什么事,小八什么事讓我猜猜。想吃余州的豌豆黃驢打滾?還是想去江南玩幾天?”
小八冷冷看著他,“在你心里我只會吃喝玩樂嗎?我要你幫余司令一個忙。”
“余司令?莫長安?她有什么找他的副司令去,我又能幫上什么。”
小八知道他是想回避,只好步步緊逼,“這事兒還就白司令能幫了,先說,您是幫不幫?”
“原來小八今天去戲園子認(rèn)親去了,其實(shí)你要見她蠻可以光明正大,為什么要遮遮掩掩。”
小八笑的有些蒼涼,“白司令,我們一個假鳳一個虛凰,你覺得我們可能正大光明的見面嗎?要是白司令有心。哼哼,我們也不用等上三年。”
今天小八言辭犀利句句帶刺兒,開始白長卿以為他是吃醋,現(xiàn)在卻越來越拿不準(zhǔn)了。
看著他的眼睛,白長卿似乎想看到他的靈魂深處,“小八,到底是什么事,我可聽說你們今天見面的還有一位夫人,不會跟這夫人有關(guān)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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