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貼在石壁上,嘴里叼著三根長箭,騰出一只手來將三根特制的長箭掰斷,僅留下箭鏃。他為了攢下這三支箭可是等得夠久,必須保持一個姿勢很久,還要能在箭射空后抓住。可以說他也是拼盡了腦汁,才換來這三支救命箭。在這樣的石壁上,彎刀施展不了,唯有箭鏃可以試試,尤其是這種特制的破甲箭。
他左右手分別握著兩支箭鏃,嘴里再叼一支,做好準備后他也不敢耽擱。再晚點會看不清縫隙位置,且地縫下的那些黑影也快上來了。
飛身向上,就如當年上乾師殿最后五階時那樣。他一下跳上兩米多,將左手的箭鏃準確插入一道細小的縫隙里,借此著力點再奮力往上跳,右手箭鏃又插入一道縫隙。看起來很容易,但何樂知道自己每次離開石壁往上跳都是在冒險,只要有一處沒插實他就得掉下去。而容他判斷的時間都在電光火石間,每次都是拼上全部的代價。
如果有人能看到,就會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在光滑平整的石壁上快速爬行,卻不知他所有的支撐點集中在一支小小的箭鏃上。往上爬了有四五十米,還有二十幾米就能到地面時,何樂第一次失誤發生,不是沒有插進縫隙,而是手中的箭鏃不堪承重斷開了。瞬間他就往下滑了好幾米,才在另一支箭鏃固定下停住下滑。此刻何樂也是嚇出一身冷汗,就連他懷里的小東西也抓緊了他的脖子。幸好還有一支箭鏃備用,何樂剛剛慶幸,就發現另一支箭鏃已經有了裂痕,最多還能用兩次,而且還特別冒險。
一支也不是不可以,何樂咬緊牙關。
最后三十米,他抬頭看著上方,上方已經與黑夜融為一體,如果不是月光,他應該是寸步難行。將快要斷裂的箭鏃叼著嘴里,何樂抓著僅剩的箭鏃往上跳去。
每一下地縫里都會發出金屬刺刮石壁的刺耳聲,每一下箭鏃似乎要到極限。而何樂堅定的看著上方,尋找著一切能供他借力的縫隙,如果縫隙夠大,他會直接用手指摳進縫隙,盡量減少箭鏃的使用頻率。
還有最后五米,嘣,哧啦……
箭鏃斷了,何樂往下滑去,然后他極快的將嘴里的箭鏃釘入最近的縫隙。
“啊!”
何樂發出怒吼聲,因為太用力,僅剩的箭鏃也斷了!
而他則飛了起來,包括小東西也抓著他的衣服飛了起來。何樂不知道自己發出的怒吼有多大聲,也不知道自己飛得有多高。
他是沒法知道,他的怒吼就連徘徊在對岸的土著也聽到了,而且還驚詫到。
而他跳起的高度,剛好與一個飄浮上來的黑影持平,還與他對視了一眼。僅是這一眼就讓何樂渾身涼透,也嚇得小東西停止飛行鉆進他懷里。幸好接著他就落在地縫邊緣,雙手攀附在邊緣上。
接著他也顧不得形象,連爬帶跑,一頭鉆進地縫旁的灌木叢。
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恐怖的東西,隔著遠根本看不清,只有當與黑影近距離時才會看到。那是只有一雙猙獰白眼的臉龐,那個身體說不清是人還是什么,光是看一眼那白眼就讓何樂嚇到。只要想到下面還有無數這樣的東西,他就慶幸自己沒掉下去。
這晚他隨便找了個地方休息,盡力恢復著體力。雖然短時間土著沒法追上來,但他也不敢保證,畢竟對方是這片土地土生土長的主人。
到早上何樂就繼續朝著北方狂奔,一刻也不停留。休息一夜后,體力基本恢復,就是手臂在最后一下有點拉傷。
往北跑出大半天后,他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熟悉的官道。確定是大周朝的官道后,何樂差點興奮的跳起來。經歷了這么多,終于得以回到大周朝。此時他的模樣已比土著還土著,身上衣裳襤褸,裹著蛇蛟皮。因為很久沒有洗漱,又加上疲于奪命,已經是蓬頭垢面。更糟糕的是,他還身無分文。
在南荒只要有身手是不會餓死的,但在大周朝銀兩就真的會餓死。暫時管不了那么多的何樂,選了朝東方的官道大步流星走上去。
“哪來的蠻子,滾到邊上走,這不是你能走的道!”
在官道上走了有很久,卻莫名被人罵到,何樂回頭一看是駕馬車的車夫在罵他。
“怎么回事?”馬車里傳來詢問聲,帶著些許不愉。
“大人,是個南邊來的蠻子,不知規矩走到了官道上。”車夫立刻換了副諂媚的腔調回復。
馬車里沒有了聲音,想來是默認了車夫的觀點。
何樂這才知道在大周朝南荒的土著是多么沒有地位,就連官道也不能行走。不過他也不打算爭辯,選擇了不惹事。
看到何樂讓到旁邊,車夫才低聲罵了句:“呸,狗*娘養的小雜種!”
“嘭”馬車歪到在官道上,一個輪子斷了。車夫還沒反應過來,何樂已經躍起一拳砸在他臉上,將他砸得趴在地上。
“啊!殺人了!打劫了!”馬車里爬出一個著閑服的男子,大喊著往來路跑。
何樂懶得理他,只是車夫敢罵他娘,那就不能放過。一拳打昏車夫后,他又徑自離開。只是走出不遠,他就藏身在官道附近的樹上,看著來追捕他的馬隊遠去才下來。
他突然就覺得習慣了南荒的打殺,有些不適應大周朝的法理,但真要大周朝也變成南荒那樣,恐怕會北地更慘烈吧。他想起《十策論》中關于君子以禮,圣人依法的論述。南荒雖有隨心所欲,但那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大周朝則盡了最大可能來保護弱者,至少每個人心中還有道枷鎖。
為了避免麻煩,他此后改成晝伏夜出,沿著官道繼續往東。到第三天,卻被一隊十人的捕役堵在官道旁。
“就知道你這蠻子改成夜出,哥幾個可是等你兩天了!”
何樂覺得自己運氣特別不好,竟然會遇上這么較真的捕役,北地的捕役可是只知道逃命。聽老爹說,以前太平時捕役就只知道找老百姓敲詐勒索,沒想到南邊的捕役竟可以為他一個人守兩天。
“這位官爺,不知等小可有什么事嗎?”何樂一口標準的北地腔,到是讓幾個捕役疑惑起來。他們也是受司吏的令,來抓一個傷了他家仆的蠻子。可何樂是北地腔,與蠻子也對不上號,只是從他的衣著來看到也算得上是蠻子樣式。或許是司吏沒聽他說話,只是憑衣著才判定是蠻子。畢竟這里緊靠南荒,經常會有蠻子過來在集市交易物品。往年也曾互有爭斗傷人事件,但鬧過幾次大的事件后,蠻子也較以前老實許多。
“等你何事想來你是知道的。傷了人就想跑可不行,先回去聽候老爺定奪再說吧!”說著話領頭的捕役就拿出刑具要給何樂扣上。
何樂往后退了一步,他還不想與官府結怨,否則東行的路會變得很艱難。
“怎么!想拒捕嗎?”捕役臉色一沉。他看出何樂只是個少年,想來是北地過來的流民,應是沒什么大見識。
何樂情知沖突無可避免,十個捕役他還是有把握解決掉,只是往后該如何走?畢竟他的江湖經驗不夠豐富,幾經考慮后他才想好方案。
見何樂伸出手來讓他上刑具,捕役也是有點吃驚,原本還以為他要不就哭訴一番,要不就抗拒,誰知他最后是坦然接受。不過也好,省了手腳功夫。捕役淡然一笑,就將刑具搭在他手上,正準備扣好刑具,就看到何樂手一翻,手掌切在他的喉嚨上,然后他就眼前一黑。
看到何樂敢偷襲捕役,余下九人慌了手腳,平時威風慣了可沒見人敢反擊的。驚慌歸驚慌,他們還是很快組織起反擊,操起腰間的配刀就沖過來。
何樂盡量快速的解決他們,爭取是不傷性命,否則往后可不好收拾。但要想完全不傷到九位會功夫的捕役,那可是技術活啊!
何樂吃力的解決掉三個,剩下的六個捕役揮舞著刀拼了命的沖過來,也是下了死手。何樂往后退幾步,拉開距離后才一腳踢倒一個,再欺身上前抓著兩個捕役對撞暈倒。跟著縱身躍起,一拳將一個捕役打昏。
剩下兩個捕役這下才慌了神,轉身就準備跑。但何樂哪會讓他們跑,順勢將地上的刀踢出去,卡在那捕役腿間,將他絆倒在地上。而他追上另一個,一掌打在他后心,將他擊暈。這才制住倒地的捕役。
“大爺,大爺饒命啊!”
“為什么要抓我!”何樂覺得打傷個馬車夫并不算太大事,不至于讓他們十個人來抓。
“大爺,我也不知道啊!是班頭傳的令,說是您傷了人,又驚了大人,必須押回去。”那個捕役被何樂嚇到,趕緊的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何樂也是無語,原來馬車里還真是位大人,就是不知有多大。拍暈捕役后,何樂將他們十人用刑具鎖在一起,扔在官道旁的草坑里,然后剝了件他能穿戴衣服穿上。臨走時還拿了把配刀,再騎上他們的馬。最讓他意外的是,這些捕役還帶著精細的干糧。他可是很久沒吃到,立刻毫不猶豫全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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