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淺翻看著那些書籍,微微嘆了口氣,最后還是回到了那副畫像前。
她看著畫像中的月青楓,紅衣飄飛,輕喃道:“這夢究竟是我的臆想呢,還是真的是你在托夢?”
月清淺越發(fā)地懷疑起那個夢來,雖然心中不知為何,有一道聲音卻是在篤定那夢是真的。
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畫被掛在此地,被人供奉著。此人又是月家先祖,但凡月家的人,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無人敢將此畫摘下來的。
若她是月青楓,定然會在這畫卷的背后做一個暗格,把東西藏在這暗格之中。
月清淺心思微動,但畢竟是月家的先祖,并不敢輕易妄動。
她對著這幅畫像恭敬地拜了拜,而后朝那副畫像靠近,將畫像的一角掀了起來。
但那背后似乎與周邊的墻壁并無什么差別,月清淺皺了皺眉,伸出素手去敲了敲。
細細辨別這聲音,唯有一塊地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月清淺心中一喜,在那周圍找尋起開關(guān)來了。
但她幾乎將那周邊都找了個遍兒,卻始終未曾發(fā)現(xiàn)有什么開關(guān)。
月清淺覺得自己這身子越發(fā)地寒冷起來,這密室之中比之書房中要更為陰冷一些,她在此處待得時間也有些久了,此刻已經(jīng)凍得她有些發(fā)顫了。
“咳咳咳……”月清淺輕咳出聲,素手放在那供桌上扶了一下,但手指卻忽地刺痛了一下。
月清淺眉頭輕皺,看了看自己的拇指指尖,上頭有一絲殷紅的鮮血,散發(fā)著妖異的紅。
她將視線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那供桌邊緣上有一根并不起眼卻十分尖銳的釘子。
月清淺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指尖的血跡。
而就在這個時候,月清淺忽然聽到“咔嚓”一聲悶響,那幅畫有些鼓了出來。
月清淺一愣,趕忙將那畫再次移開,便瞥見這畫后的有一塊地方已經(jīng)打開了,正是剛剛自己辨別出來的那一塊地方。
她將其打開,那墻壁里頭有一個錦盒。
這應(yīng)該就是月青楓留給她的東西。
她心情有些激動地將其打開,然而,里頭只有一封信,上頭寫著“清淺親啟”。
信封外頭的那層紅色似乎有些褪色,可見有些陳舊。而這紙似乎還是羊皮所做,看得出來年代久遠。
月清淺將其展了開來,本還懷著一份希冀,但隨著越往后看,她的臉色卻是越發(fā)地不好起來。
信中的內(nèi)容,大致是說了她的出生從一開始便已經(jīng)是注定了的。言語之中,雖然有著歉意,但這卻并非是月清淺所想要的。
月清淺苦笑,這封信同那本記載月族的古籍又有什么區(qū)別。不都說了,自己身上所系著的命運要同這天下蒼生聯(lián)系起來嗎?
可救天下,亦可毀天下。
呵!
只是這信的末尾,倒是還寫了一句“幸可生劫,劫可生幸”。
月清淺冷笑一聲,這句話卻又是想表明什么?
她有幸生于月家,擁有預(yù)言的能力,但卻有逃脫不得的命運?
而之后若按照命運軌跡而來,卻能救這天下蒼生,雖死猶榮?
月清淺的笑充滿了嘲諷,這樣的幸和劫,她皆是不要。
若有可能,她只想要做一個平凡之人,平淡地過完一生,如此便好。
但老天,卻為何偏偏讓她生于月家,為何要將這一切硬是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月清淺輕嘆一口氣,畢竟這封信中所言之事,她之前便已經(jīng)知曉了。除了覺得可笑和苦澀之外,倒是沒像上次那般崩潰和憤懣。
她將這封信又收了起來,但想了想?yún)s又將其拿了出來,放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而后,將那錦盒又放回到了暗格之中,將其重新關(guān)上。
這時,她才終于想起來剛剛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暗格的開關(guān)在哪兒?為何無緣無故自己開了?
月清淺這會兒才想到這個問題,她確定這里并沒有疑似開關(guān)的機關(guān),但剛才她也確實是聽到了機關(guān)開的聲音。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的細節(jié),將目光看向了那處不起眼的釘子。
莫非,這釘子是開關(guān)?
月清淺再次小心地觸碰了一下,卻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不由得覺得奇怪。
本還想再仔細看看,但想起自己在這里待的時間也夠長了,更何況她現(xiàn)在還要做一件事情。
月清淺便也沒有在密室中多做停留,去書架處將那本記載著月族的那一本古籍拿走了。
而后才離開了密室,月清淺回到書房之中。
她看了看手上的那一本古籍和那封信,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找來了火盆,打算將其燒了。
月清淺在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一條可以讓自己與命運抗?fàn)幍暮舐贰.?dāng)然,也是為了她自己的安全。
她并不想要世人知曉這天下蒼生是寄托在她一個女子的身上,更不想將來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并拿其做出點什么事情來。
還有,她也是不確定自己將來是否會逃離。
她不想留著這些東西,來時刻提醒著自己。
即便,自己早已經(jīng)將其銘刻于心中了。
月清淺眼中有一絲掙扎,眼眸幽深了些許。
最后,還是用燭臺點燃了那本古籍,將其放進了火盆之中。
月清淺拿著信,有些猶豫。
她其實也不想成為千古罪人,即便很想活著。但也難保有一日她會心有不甘,執(zhí)意與命運抗?fàn)帯?br />
到時候,真的釀成了大錯,又該如何?
她在想,是否要將這封信留下,好時刻提醒自己不要犯錯?
月清淺想起自己身上的寒毒,不由得苦笑。
也對,即便自己與注定的宿命抗?fàn)帲@身上的寒毒卻也注定讓她活不長久。
雖說,還是有完全解掉的可能,但是畢竟可能性不大。
倒是并沒有留著提醒自己的必要了,這寒毒才是留著提醒自己的最好的方式了。
月清淺的眼中倒映著火光,在那本古籍快要燃成灰燼之時,火也快滅了之時,她才將那封信也扔了進去。
這封信的信封被她放回了錦盒之中,只拿走了這一封信。
本還微弱著的火光,瞬間又再次旺盛了起來,將這紙全然吞噬。
“吱呀”一聲,書房的木門被打開,月清淺瞬間一驚,抬頭望向門口。
原是秦墨宣,他如星般的眸子看著月清淺,目光有些幽深,里頭似藏著些什么。
他的視線很快又轉(zhuǎn)向了那個還在燃燒著的火盆,輕皺了下眉頭。
“陛下。”月清淺因秦墨宣突然的到來,有些微的驚慌,卻還是行了個禮,并未失了禮數(shù)。
秦墨宣微微點了點頭,道:“在燒什么?”他腳步已經(jīng)有些快速地來到月清淺的身邊。
月清淺想起那封信是正面朝上燒的,生怕秦墨宣再看出什么來,趕忙將視線看向了火盆。
大約是這紙?zhí)厥猓瑹糜行┚徛虑鍦\看那上頭的字都還沒燒掉,有些急。
她強作鎮(zhèn)定道:“臣妾燒的是一些舊書,父親生前最喜愛看的。今日是正月初一,也是臣妾的生辰。臣妾想著,父親在陰間或許有些寂寞,便燒些他喜愛的舊書給他。這也算是做女兒的對父親的孝順了。”
秦墨宣點了點頭,目光掠過火盆,眼神越發(fā)幽深。
火盆之中,此刻在燒著的,分明是一張紙,而非書籍。
而且,月清淺臉上有慌亂。
她在怕自己發(fā)現(xiàn)!
但她究竟燒的是什么,竟會害怕自己發(fā)現(xiàn)。
月清淺有些心虛,即便偽裝淡然是她所擅長的,但那畢竟都是以往并未在意的事情。如今在意的事,她即便偽裝得再好,在秦墨宣的面前卻也是會有破綻的。
她下意識地往火盆中看去,眼中有驚異閃過。
當(dāng)下,她再也顧不得什么了,趕忙踢翻了火盆,將那快要被燒盡的紙給踩滅了火。
秦墨宣一時驚訝,看著她的行動卻并未說話。
書房之內(nèi),一時間煙氣彌漫,月清淺自己把自己給嗆到了。
但她渾然不在意這些,而是蹲下身子,去撿地上未燒完的紙片。
其中有一片紙片上還有隱隱的火星,她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旁的,直接用手指去掐滅,卻被燙到了手。
秦墨宣皺眉,趕忙上前止住了她的動作,道:“你這又是在做什么?”語氣中帶著絲慍怒。
月清淺卻并未回話,只是急切地把手上的紙片一張一張查看。
但似乎救得太晚了,紙上的大部分字都已經(jīng)被熏黑了,再分辨不出什么來了。
只有其中一兩片紙上還依稀能看清一些字,其中一片紙上有一個“死”字,另一片紙上,則有一個“生”字。
死生,這兩個字都是剛剛未在信中提到的。
這便說明,她剛剛并未看錯。
剛剛她看見那信紙上原先的字消失了,而顯現(xiàn)出來了別的字,其中她看到了令她十分在意的幾個字,恰好被火光照亮。
那上頭寫著“命定宿命并非不可解”這幾個字,所以,她才會這般激動,激動地連火都不顧了。
可救得再快,卻也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這僅剩的紙片之中,只有“死”和“生”二字,別的便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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