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惜在聽到他們說起自己時，心跳都漏了一拍，瞬間便緊張了起來。
但聽見青殊除了問的那一句外，沒有再說其他的什么，緊張感頓時就消失了。
她有些失落的看了青殊一眼，見他笑著看著棠棣，不知不覺就握緊了手指。
棠棣卻是朝門口瞥了一眼，正好將她的異樣盡收眼底。
收回視線后，將視線轉到了青殊身上，她問道“你覺得司惜怎么樣？”
司惜猛的抬頭看向她。
青殊不解的問了一句“什么怎么樣？”
郎鋒也抬頭看著她，棠棣見狀便從納物袋中拿出來了一個靈力果，扔給了它。
郎鋒一口咬住，哼唧了兩聲，往樹藤邊上跑去。
看著它離開，青殊道“你這是……將它給支開了？”
棠棣笑道“哪有！我不過是給它個果子而已，是它自己要跑開的！”
不得不說，郎鋒在棠棣面前不進食的習慣，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司惜的修為增長的甚快，你覺得如何？”棠棣覺得那個問題沒有問出什么重點，便又問了他一個。
“她天資聰穎，練得勤一些，自然就增長的快了。”青殊瞥了眼司惜。
司惜心跳如雷，在他視線轉過來之前，低下了頭。
雖然青殊也沒有說什么，但還是讓司惜重新高興了起來。
棠棣看了她一眼，回過頭來笑道：“當時讓你教她，你還不教！現在見她如此，有沒有后悔啊？”
青殊說道：“也不是不教她，只不過是當時被谷忻煩的頭疼，你又推給我一個，自然是要拒絕一下的！不過說起來，你當時若是態度強硬一些，我說不定就教了！”
棠棣打心眼里白了他一眼：“怎么？說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青殊忙道：“沒有沒有！是我有眼無珠！不關你的事！”
棠棣：“那我問你若是現在讓你教她，你教嗎？”
青殊皺眉道：“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棠棣原本是不會這樣問的，但見司惜聽到他夸了她一句后，就歡呼雀躍的樣子，便問了出來。
她雖然說過很多次，有些事不能強求，但心里始終都還是希望強求之后，會有結果的！
斬情石讓她強求不得，她便常常將那句話記在了心上，但現在她不那樣覺得了。
司惜迫切的希望聽到青殊的回答，但他卻始終都沒有再說什么，她便將視線轉向了棠棣，希望她能說點兒什么。
棠棣像是感受到了一樣，伸手拍了拍青殊的肩：“因為有人想知道。”
她不希望說的太直白，便想著拍拍他，他興許能明白過來，但并沒有！
青殊非但沒有明白，還問道：“誰想知道？”
棠棣替司惜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我想知道！”
青殊“哦”了一聲，開口道：“若是現在那……”
“左將大人！”
青殊還沒有說出自己的答案，便聽見司惜的聲音傳來，抬頭看去，只見谷忻走了過來。
“你們倒是挺夠意思的！居然趁著我不在，討論起了我的人！”
司惜是跟著他修煉的，他說一句是他的人，也不足為過。
棠棣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來若是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怕是就很難出這個門了！”
谷忻問道：“為何？”
棠棣沒有回答他，只看了一眼司惜。
司惜在谷忻來的時候，雖然喊了他一聲，但已經絲毫沒有了高興的樣子。
天界近來都是和樂融融的一片，裴連天往凰鳶宮里去的次數一日比一日多，雖然每一次都沒有停留多長時間，但凰鳶還是高興的很，怎么說也算是有點兒回應了。
守鳶宮里的鳶尾開的很是好看，凰鳶總是坐在院子里看著它們，既不說話，也沒有其他的表示。
裴連天突然對她好了起來，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有一點兒她還是知道的，那原因不會與她有關。
她很怕他只是一時的新鮮感，過一段時間就不會對自己如此了，那樣她會連在這守鳶宮中待都待不下去。
隔日裴連天來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了出來：“先前你未曾對我這般過，為何從我生辰那日開始，就對我好了起來？”
裴連天看著她笑了起來：“難道我對你好，你不歡喜嗎？”
凰鳶搖了搖頭：“我自是歡喜的，但我怕這份歡喜，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裴連天皺眉問道：“為何？”
凰鳶沒有回答，而是又問了一遍：“你為何對我突然好了起來？”
裴連天其實說不出真正的原因，那日突然想明白，是因為棠棣的話，但更多的原因他就不知道了，所以他沒有辦法回答出她的這個問題。
“凰鳶，你覺得我為何突然對你好了起來？”他反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所以才會問你的！”凰鳶死死的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過來許久，都沒有聽到裴連天回答，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凰鳶蹲下身來，伸手抬起了他的臉，頓時苦笑起來。
裴連天閉著眼，赫然一副睡著的模樣。
“沒關系，你若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就等知道的時候在回答吧！”
那日因為谷忻的闖入，她沒有聽到青殊的回答，等他們離開后，她將司惜叫了過來，問她作何感想，司惜笑了笑，只說了一句很開心。
棠棣之前也明白她的這種心情，但現在卻是絲毫感覺不到。
她伸手摸了摸心口，那里放著斬情石。
先前她在夢中，聽到了行云說的話，他說斬情石有破解的辦法，但她卻不覺得會有這么一個人出現。
她出關之后，還沒有見過此生，今日起來后，便讓司惜將此生叫了過來。
此生不能曬太陽，她便將樹藤撐了起來，將光隔絕在外面。
此生一進來便看到了，他笑道：“你倒是有心的很！”
棠棣笑道：“那是自然。”
她從此生口中已經得知了很多過于“憶世淵”中的事，也模模糊糊想起了很多，但其中有些小細節，她始終都想不起來，現在便想問問他。
待此生坐下后，她倒了杯熱茶給他：“你這一覺睡的可好？”
此生伸手握住了茶杯：“還不錯，就是覺得自己壽命又少了很多。”
棠棣笑了起來：“你這也算是無盡的壽命了，怎么還覺得少了？”
此生突然嘆了口氣：“你覺得我這樣好嗎？”
棠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畢竟她沒有經歷過此生所經歷的事，自是不能體會到他的心情。
此生放開了茶杯，苦笑道：“有時候我還挺羨慕那些人類的，雖然他們壽命少，但他們至少明白自己活著是為了干嘛！會知足！會快樂！這些我都很少能體會到！”
“……”
“每一世我都是在這世間流浪，唯一一點兒值得高興的，便是遇見了你，然后我有了一個可以去的地方，但這些都是暫時的，我還是不知道自己的歸屬。”
他說到最后，棠棣開了口：“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歸屬啊！”
此生卻是搖了搖頭：“這不一樣。”
棠棣見他這樣，便不再說什么，等著他將想說的話都說完。
但他并沒有再說下去，笑了一聲之后，就沒有其他的反應了。
棠棣看著他，他也看著棠棣，但更像是透過棠棣，看著別的東西。
兩人相顧無言，半個時辰后，棠棣先開了口。
“我想問你一些……”
“你們從山洞離開，去找結界后的事，我就都不知道了，你若是想知道那些，最應該問的是柒玖，而不是我。”
棠棣也想問問柒玖，但柒玖并不想她想起那些事。
“那我們從“憶世淵”中出來之前，你可曾還知道什么？”
此生手指并攏，點在她眉心：“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棠棣突然頭疼了起來，她沒有閉眼卻覺得眼前一片黑，片刻后，這種情況便消失了，同時她的腦海中，多出了些畫面。
在他們避風沙的那個山洞中，她和此生面對面坐著，柒玖躺在一旁，衣服上都是血跡，看樣子像是昏迷了。
“他的修為已經開始慢慢恢復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恢復了。”此生開口說道。
“嗯。”
她看見自己點了點頭。
“在結界中，你們都遇到了什么？怎么他一出來，就成了這副樣子？”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進了那結界之后，我們兩個就分開了，我找了很久，在我找到他時，他就成了這副樣子。”
“這么說來，你們沒有待在一起？”
“沒有。”
這畫面到這里便沒有了，棠棣皺起了眉頭，看著此生問道：“后來呢？”
“后來的事，我也有些不記得了。”
“……”
棠棣可是絲毫不信，他是不記得了！她看著此生，見他面上沒有絲毫不妥，便知道自己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她嘆了口氣，看來要知道后面的事，還是要靠她自己了。
柒玖自從那日之后，就沒有再來過妖界，倒是裴連天在她和此生談過話之后，來找她來了。
裴連天來的時候，帶了幾壇酒來，棠棣瞥了一眼，便知道他是心情不好了。
“司惜，你先回去吧！”
“是。”
司惜走后，她將樹藤收了起來，陽光照在她身上，雖然她因為術法隔絕了的緣故，感受不到，但還是覺得比剛才好。
裴連天在剛才此生坐的地方坐下，將酒放在了桌子上。
棠棣伸手開了酒封，問道：“師兄這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
裴連天拿起酒，喝了好幾口：“你怎么知道我遇到煩心事了？”
棠棣笑道：“明顯的很！都寫在臉上了！”
她將另一壇酒的酒封也揭開了，不過只是放在桌上，沒有喝。
裴連天往嘴里送的酒就沒有斷過，這兩句話下來，已經半壇沒有了。
棠棣在他將酒壇放下來時，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裴連天看了她一眼，問道：“你覺得我為何會對凰鳶好了起來啊？”
“？？”他這個問題問的棠棣一愣，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她知道了裴連天是因為什么心情不好的。
自從他和凰鳶成婚之后，怕是從來都沒有過問過凰鳶的事，現在突然又對她好了起來，怕是放在誰身上，都要問上幾句的。
凰鳶應是問了他原因，偏偏他沒有答上來，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
“師兄，我問你啊！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裴連天搖了搖頭：“我若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還會來找你喝酒嗎？”
棠棣笑道：“那師兄是因為有事所以才來找我的嗎？沒事的時候是不是連自己有個師妹，都想不起來啊！？”
裴連天將剩下的半壇酒喝光后，說道：“哪有！”
棠棣白了他一眼：“嘴上是這樣說的，但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
裴連天將她面前的酒也拿了過去，不過只放在面前，沒有喝：“阿棠，你說我這是怎么了？”
棠棣不再打趣他，說道：“你自己的心還是自己最清楚，不管我說什么，都是我的想法，不是你的！”
她嘆了口氣：“師兄，你要自己想清楚，這種事不是其他人能幫你的。”
裴連天苦笑一聲：“我也很想知道，但……算了！不說這個了！”
棠棣“嗯”了一聲，本是想問他，“那說什么？”，但想了想沒有問出來。
“阿棠，師父前些日子去天界了。”
“當真？他去做什么去了？”
上次凰鳶的生辰時，散道并沒有去，她和柒玖還特意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
裴連天見她反應激烈，便也不賣關子，說道：“他給凰鳶補了個生辰禮物，在她宮里坐了會兒就走了。”
棠棣問道：“他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裴連天搖了搖頭：“沒有。只字未提。”
棠棣雖然已經不想再問散道什么了，但還是想見見他。
離開竹清境許久，她沒再見過散道，甚至就連離開的時候都未曾見到！
現在她找不到三唐山也找不到竹清境，若是散道還是如此不想她回去，那她怕是永遠都找不到。
裴連天將那壇酒重新推回了她面前，自己又開了一壇：“喝酒吧！從現在開始到你喝醉之前，就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
棠棣“嗯”了一聲，和他一起喝起了酒。
魔界大殿中，道不言站在臺階下，看著同樣站在臺階下的閻心嶼，問道：“柒玖呢？”
閻心嶼搖了搖頭：“平時都是你待在他身邊，你問我我去問誰啊！我倒是還想問你呢！柒玖呢？”
道不言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白了他一眼，往門口走去：“我去找找，你留在這里看著這些老東西們！”
閻心嶼有些不滿：“為何是我看著他們？”
道不言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那要不然你去找？”
閻心嶼忙道：“那算了！還是你去吧！”
他們兩個一直都是在跟對方傳音，所以不會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待道不言離開大殿后，閻心嶼瞥了一眼大殿中站著的魔族，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今日是魔界各族前來商討管轄地的事的，但他們從天亮時就等在了大殿，直到現在太陽快落山，都沒有看見柒玖的身影。
道不言在往寢宮去的路上，便施法在魔界其他地方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柒玖的身影，他加快了步子，片刻后，便來到了寢宮門口。
柒玖是魔界之主，自然沒有在他這里動用術法查看這一說，他敲了敲門，在門外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里面有絲毫反應。
他又敲了敲門，開口道：“柒玖，你在里面嗎？”
還是沒有聲響。
道不言猶豫了會兒，伸手推開了門。
探頭進去查看了一番之后，確定了柒玖不在。
“閻心嶼，那些老東西就交給你處理了，魔界沒有柒玖的身影，我去妖界看看！”
“好！”
給閻心嶼傳音之后，他快速離開了魔界。
天剛黑下來時，裴連天便回天界去了，棠棣趴在院里的石桌上，她腳邊扔了好幾個酒壇子，但卻沒有絲毫醉的感覺。
兩人最后一直都在喝酒，誰都沒有再提那些煩心的事。
裴連天走后，她又命司惜那了幾壇酒過來，酒封都還沒有開，道不言便出現在了她面前。
道不言她之前并沒有見過，不過看他身上的魔氣，便知道他是魔界之人了。
“有什事嗎？可是柒玖讓你來的？”她手上繼續方才的動作，將那就開了封。
“妖王大人，今日柒……魔尊大人可來過這里？”道不言朝她行了一禮，略帶慌張的問道。
棠棣將酒放在了一旁，回過頭來問道：“柒玖怎么了？”
道不言聞言便知道柒玖沒有來過這里了，他道：“今日魔界各族都來商討管轄地的事，從天亮時等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我找過了他不在魔界，便想著會不會來這里了，所以來問問！”
棠棣搖了搖頭：“自從上次他從妖界回去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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