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夏雄飛的激動,景琛就平靜得多。
周圍人成丹與否皆與他無關(guān),他自老僧入定,一門心思放在融丹與刻錄靈紋上。
又是半夜過去,對于精神長時間處在高度集狀態(tài)中的煉丹師來說,這段時間無疑是最難熬的。
若放在平日,還能讓助理或?qū)W徒幫忙看一下火候,讓他們小憩片刻恢復(fù)精力。
但這畢竟是考核,無法借助外力,只能依靠他們自己。
又有幾個丹爐發(fā)生了丹爆,氣氛凝重到極點。
剩下考生無不羨慕起了早早成丹的那批人,也怪他們自己在初提煉時追求精益求精,二來想著時間還有……
思緒混亂之際,一考生看著面前冒出黑煙的丹爐,面露沮喪與不甘。
他失敗了,在想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就注定了現(xiàn)下被淘汰的命運。
“嘩啦。”長蛇符獸軀體猛地縱掠出巖漿,翻轉(zhuǎn)后一頭扎入,帶起粘稠的火紅巖漿飛濺,零星幾點落在不遠處的暗黑石臺上。
全身散著熒光的蓮瓣抖了抖,一滴巖漿滑入蕊心,片刻后蒸騰起一層白色霧靄,很快消散。
符獸腦袋露出一半,兩只紫紅色圓眼里豎瞳掠過精光,同額頂熠熠生輝的“丁”字再次沉入巖漿層下。
洞窟里的氣溫越發(fā)高了,緩慢流動的巖漿上翻滾著氣泡,好似力量積蓄到了頂點,隨時都會爆炸開。
景琛長長呼出一口氣,丹成了。
并非其他人還未烙上靈紋的半成丹,他的丹藥在進入封靈爐前就已經(jīng)完成了。
接下來要做的,是如何找準時機,將煉丹爐里的成丹轉(zhuǎn)移到封靈爐中。
此時天光初曉,隨著天色漸亮,外面情況依稀能看到一些,隔離罩上的光也變不起眼了。
“快看這天?!”觀眾臺上有人忽然喊道,緊接著引發(fā)了一連串的議論聲。
火芯山上空,紅云壓頂,成片的云朵是血一般的艷紅,如堆積成了厚實城墻,讓人看不到后面的青空。
霎時騷動一片。
天未亮?xí)r他們沒有那么好的目力覺察外面情況,不知不覺中,紅云層悄然形成。
馮鵬皺著眉望向天空,對如此之快形成的紅云有些訝然。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還有四日才是火山噴發(fā)之時,但看這天色,已然到了接近爆發(fā)的零界。
馮鵬臉色微變,隔離罩的阻隔讓他感應(yīng)不到外面空氣流動,直覺卻告訴他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在發(fā)生。
“怎么?”岳峰見馮鵬神色有異,開口問道。
馮鵬搖搖頭,從儲物戒中拿出傳訊靈符,不知聽到了什么,下一刻面色驟變,“事情有變,撤!”
仿佛印證他這句話,地面劇烈動搖起來,又有巨石爆破聲從遠處傳來。
隔離罩里的常溫不知為何被打破,熱流一下倒灌進,悶得讓人窒息。
景琛自然沒放過剛才眾人注意力被吸引去的好機會,迅速將丹爐里的成丹放入封靈爐中。
恩,小動作還算成功,就連離最近的連明明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
只是,為毛他剛把丹藥放到封靈爐就感覺到地震了……等等,這震感應(yīng)該不是他的錯覺,難道是他放的方式不對?!
火芯巖層之下,蛇形符獸張開獠牙,將窺覷已久的血魄蓮一口吞下,游動身子隨著外流的巖漿向外行去。
“去傳送陣!”馮鵬聲音用符力加持,如在耳邊炸響,上萬人皆聽了分明。
所有人皆是一愣,連學(xué)院里的老師也不例外,半晌才像是剛反應(yīng)過來,意識到什么,二話不說向著一些還沉浸在煉丹中的學(xué)生跑去。
這些人都是五大洲派選的精英,雖比不上迷陀域的天才,但也損失不起。
“巖漿?!火山噴發(fā)啦!”一人目力極好,遠遠就看到火山爆發(fā)后奔涌而來的巖漿,聲音都顫抖了。
此處地勢雖緩,巖漿流速慢,但若再不走,遲早會被波及。
而在此等天災(zāi)面前,他們這點修為是絕對不夠看的,沾之即死!
這一句話讓看臺上炸開了鍋,有人當即捏碎傳送靈符遁走,沒有靈符的就按照馮鵬所說往傳送陣跑,場面亂作一團。
景琛嘴角抽了抽,實在想不出要用什么表情來面對眼下場景,于是當機立斷,掏出剛放進封靈爐還沒捂熱的丹藥隨眾人往傳送陣跑。
路上遇到錦素,兩人對視了一眼,很快又被沿路人群沖散。
好在火山噴發(fā)的實際地點與眾人所在還有一段距離,在巖漿漫過來之前,時間應(yīng)該夠所有人被傳送走。
意識到這一點,馮鵬心下稍安,有條不紊組織著眾人撤退。
只是,事情沒有想象中順利。
在眾人退回傳送陣的路上,只聽耳邊一聲巨響,就近地面被轟開,巖漿如同噴泉一樣涌出。
地面破裂,巖層碎成了石塊,更多火紅液體帶著灼熱高溫如猛獸般襲向眾人。
“啊!”巖漿所到之處,慘叫聲連成一片,一個照面就有數(shù)十人殞命,連骨頭渣都不剩,一股悚然之感從眾人心底升起。
這,就是天災(zāi)!
“走,快走!”所有人瘋狂得向著傳送陣沖去。
前一刻還是氣氛熱烈的比斗場,轉(zhuǎn)眼成了人間煉獄。
景琛路過面色驚慌的人群,身法運用到了極致,涔涔冷汗從他額角流下。
一股視線在火山二次爆發(fā)時鎖定住了他,不知是誰,能肯定的是絕非人族,且目光惡意,來者不善。
強烈的危機和無力感告訴他不能正面對上,只有逃命!
他還不想死,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新的生命,他絕對不要這么憋屈的死去。
近了,就快到傳送陣了,景琛眼中光彩大盛。
然而下一刻,盤踞在氣海的白色火焰忽有異動,涌現(xiàn)出某種吸力,讓他身體不自覺向后倒去。
“該死,這是怎么回事?!”景琛身形被迫放慢,唯有硬撐著咬牙繼續(xù)前行。
可那股吸力太大,讓他本來向前的腳步硬生生變成后退一步,然后越退越多,直到后來,他整個人凌空飛起,向后方掠去。
那里,等著他的只有漫天巖漿!
“這,這?”見到這場面的人俱是一驚,逃亡的步子都不由放慢了。
但沒有人想到伸手去拉景琛一把,他們現(xiàn)在都自顧不暇,誰知道會不會被一同拉去。
同樣向傳送陣方向飛奔的岳峰兩手分別拎著一個落在后面的考生,見到景琛被怪力拉扯向后倒去,目色一凝,放下兩人道,“你們先走。”
“老師?”兩人驚疑不定,想開口說些什么,岳峰已然飛身一躍,像景琛追去。
兩邊景色猶如倒帶,景琛心上一陣無力,盤踞在氣海的那團白色火焰猛然漲大,吸力更甚,所有掙扎皆變成徒勞。
那是什么?岳峰瞇著眼,掠過景琛,看到了后方飛速行來的龐然大物。
蛇?亦或是還未化龍的蛟?
赤紅鱗皮的符獸直立起來有二十來米高,幾乎是一出現(xiàn)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老天,那是什么怪物?”有人一個不慎,轉(zhuǎn)眼被巖漿吞噬。
余下的人再無暇顧及,只想著逃命。
“是冥丁火的精魄!”聶庭喃喃道,竟然想邁步向出現(xiàn)的火蛟走去。
馮鵬推了一下這位不分場合抽風(fēng)的老師,沉著聲音道,“它弱點在哪?”
“弱點?”聶庭被一下問懵了,苦笑道,“這種千年不曾出世的靈物,哪里來什么弱點,還是……”他嘆了一句,“快些逃命吧。”
眼見著就要追上景琛,岳峰身子往前一探,下刻突兀心生警兆,身子往旁邊一側(cè)。
一道巖漿流從他腳下的巖層沖出,擦過剛剛伸出的手臂,不出意外再晚一刻,非死即傷。
“不!”岳峰豁然抬頭,在他不遠處,景琛被帶到半空,沒入火蛟口中。
千里之外。
長劍劃出一道銀芒,巨獸轟然倒地,持劍之人身上并無致命傷,卻反手將劍插入地面,身子半跪下,手在貼心口處。
“怎么了?”劍老開口問道。
凌奕深吸口氣站起來,努力忽視那股沒由來的心悸,“出事了。”
“什么?”
“我的副符印在他身體里。”凌奕聲音從未有過的冰冷,“他出事了。”
劍老沉默了半晌,“回去吧。”
幾日時間雖短,但以凌奕的悟性,除非對上平原深處的符獸,其余已威脅不到他了,待下去也沒有意義。
何況景琛出事,凌奕的心估計也不在這了。
幾日前剛發(fā)生過獸潮,塔里莫格平原外圍一片狼藉。
回程路上,偶爾能遇上幾隊從平原回來的狩獵者。
一些實力弱只能在平原外圍徘徊的,這次獸潮,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無妄之災(zāi)。
“氣溫好像高了?”感受著空氣里熱度,凌奕不由問道。
劍老沒應(yīng)他,作為一個沒有實體的靈體,他很想翻白眼。
“哦,我忘了你感覺不到。”凌奕語氣平平。
劍老,“……”很想揍這個小子腫么破。
知道你心情不好,戳老人家心窩這種事還是很不厚道的好嘛?!
不是錯覺,氣溫的確升高了。
換上幽土城特有“降溫服”依舊熱出一身汗后,凌奕得出這個結(jié)論。
“看來確實有事發(fā)生。”劍老以一種我早就知道的口吻說道。
“所以?”凌奕入到城中。
“當然是你自己去問了!”劍老沒好氣道,“尊師敬老,不管哪一條都別指望我去幫你打聽!”
好吧。凌奕木著臉,本來他也沒指望過。
異客居此時一片混亂。
不斷有火山爆發(fā)后幸存的傷者被送進,集中安置在了四面空出的大堂里,醫(yī)師從城中各個地方調(diào)集過來,忙得團團打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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