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爺是誰?”
“當然是我!”胖子得意洋洋道,幾個小弟跟在后面叉腰撐場,看起來真是特別的欠揍。
張西西和張大威早躲到景琛后面,伸著小腦袋不敢說話。
“喔呀呀?”阿修羅趴在床邊,捏著糖球揮舞。
“哦,原來我是你大爺。”景琛一臉恍然。
在場的孩子才反應過來,這分明是拐著彎教訓人,胖子身邊的跟班當下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你給我等著……哎呦!”胖子只瞥見眼前黑影一閃,就覺腹部傳來劇痛,他整個人瞬間向后拋飛出去,落于庭院之中,四仰八叉姿勢著地。
景琛慢條斯理收回右腳,故作瀟灑地拍了拍褲腿,摸著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一副高人模樣,“年輕人嘛,不要太囂張,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張西西和張大威驚呆,拿手捂嘴,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要叫好,而是該擔心胖子日后的報復。
“噢噢歐。”阿修羅拍著兩只小手,不時拍打床沿,不知在高興什么。
“你完蛋了!”胖子的一個跟班緊盯景琛,生怕對方再來一腳將自己也踢飛出去,“老大哥哥是內門弟子中實力排行前百的聶旸,你死定了!”
景琛活動開胳膊,剛才那下還不夠他熱身,看向院中死命掙扎卻爬不起來的胖子,吹了聲口哨道,“那正合我意。”
說罷轉過身,朝著張西西擺擺手,“我們房間人齊了,關門送客。”
還是張大威最快反應過來,壯著膽子走上去,用顫抖的雙手將門合上,之后便靠著門背癱坐在地。
“是內門弟子啊。”張西西聲音發抖,這回是真哭了,“還是實力前百的,我們可怎么辦啊。”
“你們不該插手的。”房間中另一道聲音響起,是來自那個被抬進來的小孩。
被景琛喂下丹藥,小孩情況明顯好轉,還有力氣掙扎著坐起來,“我叫聶黎,那個胖子是聶畔,就如他所說,我家人世代給他家打長工,有些還直接簽了死契。”
他語氣聽起來波瀾不驚,甚至有些麻木,很難想象這個看起來不到六歲的孩子經歷了什么。
“照你說法。”景琛挑眉,“還是我多管閑事了?”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聶黎抹了把臉,“而且聶旸是他親哥,不會不管,甚至會動用內門弟子的特權,那時我們就要做好被逐出宗門的準備。”
“嗚嗚。”張西西嚇得大哭起來。
“閉嘴。”景琛瞪了張西西一眼,轉過頭對聶黎道,“哥哥是內門弟子什么的,我聽過。”
“不過上一個在我面前講這話的人。”景琛笑笑,一臉人畜無害模樣,“后來他死了。”
具體參考馮豪仁他哥的下場。
聶黎,“……”
張西西也是一噎,打起了淚嗝。
眼看鎮住三小,景琛回到床上抱起阿修羅滾了一圈,將小孩舉高高,“有沒有覺得朕方才甚是威武霸氣?!”
“呀!”
風祭悠悠道,“欺負小孩找回的場子很值得你高興?”
景琛,“……”媽蛋,這種事就算知道也不要說出來!
許是懾于景琛武力,被踢出房門后聶畔沒有再帶人來找麻煩,一夜相安無事。
次日一早,宗門悠揚的鐘聲響過三聲,清澈明凈,回蕩在山川大河之間,仿佛世間的污穢都被洗滌干凈。
伴隨著山間鳥獸鳴叫,蠻荒馭獸宗雞飛狗跳的一天開始。
膳堂。
宗門中依靠實力劃分,有嚴格的地位等級,外門弟子僅比雜役弟子好上些,屬于倒數第二,因而膳堂中的位置也僅有一角。
桌前,景琛瞪著面前的饅頭清湯,聞到空氣中隔老遠傳來的肉香,頓覺食不下咽,喃喃道,“堂堂三品宗門,伙食也忒寒蟬,幸好還沒正式拜師,隨時可以逃跑。”
“呀呀。”同樣食肉的阿修羅癟癟嘴,不情愿得繼續拿糖吃著。
“大哥哥你不吃嗎?”張西西眼巴巴望過來。
景琛自覺將飯盒往旁邊一推,“給你吧,我不餓。”唔,媳婦你快回來,把我的炸小黃魚帶回來。
張西西咽了咽口水,堅定搖頭,“不行,大哥哥你多少吃一點,過會兒我們還要去翼珍舍給妖獸喂食,會餓的。”
給妖獸喂食……景琛無力趴在桌上,他到底是為什么腦抽聽信烏小雪鬼話,跟著到蠻荒馭獸宗來!
吃完飯,領頭外門弟子帶人去翼珍舍。
由于是頭回,路上那名外門弟子將規矩講得極為詳細。
景琛抱著阿修羅慢悠悠跟后面,身高在一群小屁孩中格外顯眼,引得每位路過弟子看好幾眼,甚至有幾個駐足觀看。
“近來一個月,由我帶你們適應宗門生活。”周渠道,“今日是喂食,讓你們熟悉和接觸妖獸,明日便會有早課,有長老來給你們講解修煉基礎,再往后,待你們將昨日得到的修煉法訣融會貫通,便可到藏經閣挑選一門獨特功法。”
“當然,我們既是馭獸宗,功法定是與馭獸有關。”說著,周渠笑道,“你們未接觸過這方面的修煉,若平時見到山中靈獸,可試著與它們交朋友,運氣好能契約到一頭,至少三年后不必降為雜役弟子或直接被送出宗門。”
“師兄,我聽說妖獸也是有品級的,要如何區分呢?”一群小蘿卜頭聽得似懂非懂,有些個腦子轉得快,當即問道。
“就你們目前修為怕是不行。”周渠前方引路,“山上妖獸在靈級居多,只有你們修為高過它們,才能探查出來。”
說話功夫,翼珍舍已到。
周渠將人帶進去,同里面人做完交接,繼而對一眾小孩道,“四個時辰后我來接你們,其他要聽這位李師兄的。”
小蘿卜頭們乖巧點頭,景琛混在里面顯得心不在焉。早飯沒吃,他看翼珍舍里的禽類就像看到一只只烤雞。
接下來的喂食工作,景琛還是其中最顯眼的那個,只是不知那位李師兄是有意無意,將他們同一間臥房的人,連同張西西,張大威,還有聶黎在內的四人忽略了干凈。
對其他人是手把手教如何安撫溝通妖獸,到他們這里就冷著張臉,什么不說就讓直接上手。
張西西手被彩雀不小心啄了兩下,眼淚又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偏偏所謂的李師兄還在一旁呵斥,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不遠處,聶畔跟他的一眾跟班正壞笑朝這邊望來。
景琛雙手抱頭,斜靠在樹上,百無聊賴道,“本來我還期待有什么更高明的手段呢。”
風祭,“可憐三個被你連累的孩子。”
景琛索性人往下一滑,坐在地上,將阿修羅拎過來當抱枕,“我那是路見不平,唉。”嘆出口氣,“難怪總說好人不長命。”
風祭,“……”還要臉嗎?有沒有人能來揍這貨一頓!
“你在說我壞話!”景琛直覺道。
風祭,“呵呵。”
翼珍舍建在小山谷中,四周未設下圍欄,僅靠天然的地形屏障將里邊妖獸圈住。
兩個時辰后,一天授課結束,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
張西西和張大威頹然坐在河邊,前者眼淚不停往下掉,“大威,你說我是不是不該來這里?”
“阿姆身體不好,家里只有貝貝在,我好不容易進宗門了,以為能學點本事,好讓家里過的不那么苦……我聽說外門弟子也是有月例的,三年應該能攢下點符石吧,要是到時被趕出宗門……嗚嗚。”說到后來張西西語無倫次,變作嚎啕大哭,“我好想回家,嗚嗚。”
不做聲的聶黎默默站起來,一拳砸在手邊的棵樹上,“我這就去找死胖子!”
身后靠著的樹一震,景琛雙手滑落歪倒在地,伸展開的腳正好將聶黎絆倒,“啊,抱歉,沒注意。”
聶黎輕咬下唇,不語,撐著手要站起來,沒等人站穩,再次摔了狗啃泥,這回是被阿修羅拉住褲腳。
“噗嗤。”景琛沒心沒肺地笑出來。
全是淚痕花貓臉的張西西,“……”
一臉愁容的張大威,“……”
臉上沾著泥巴和草屑的聶黎,“……”
“咳咳。”被瞧得不好意思,景琛清咳一聲,“多大點事兒,不教就不教吧,又不是給這些笨鳥喂幾頓飯它就跟你契約。”
“可至少跟它們混熟了,幾率會大一點。”張西西小聲道。
景琛隨手拎起阿修羅,團子就抱著手臂搖來搖去,咯咯直笑,“你也說只是大一點,走了,別在這蹲著,哥帶你去見見世面。”
半個時辰后,山谷中極為隱蔽的一角升起火堆,上面架著有烤全羊大小的禽類。
“吃啊。”景琛扯下一只翅膀丟給阿修羅,又將腿肉分成幾份遞給三孩子,“雖然缺少調料,總歸是靈獸,味道還是不錯的。”
“我們這樣不好吧。”張西西哭的力氣都沒了,作為圍堵妖獸的幫兇之一,他真是有委屈都沒地方說,“這些可是翼珍舍飼養的啊。”
“喔。”景琛啃著鳥翅膀,“我說肉怎么特別嫩。”
這才不是重點!張西西欲哭無淚。
無聲接過烤肉啃起來的聶黎忽然抬頭,“大哥哥,小弟弟也是妖獸嗎?”
“為什么這么說?”一般人應該覺察不出才對。
“他,頭上著火了。”
景琛低頭,就見阿修羅脖子以上皆是火焰,正匯聚成一張大嘴吃肉,立刻傳音入多寶塔,“你不是暫時封住了他的外溢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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