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情況?難道自己傳承刀術的事被他們知道了?
可那封閉空間中,分明只有他一人!
何三其此刻心思百轉,片刻后做出了一個動作。
轉身就跑,走為上計!
飛馳中的天符器刀身微不可察一頓,倘若能看到刀靈顯現,那么它的表情大抵可以解讀為――看不出老子是天級符器嗎?你跑個毛線!
抱歉,還真看不出來,何三其用后腦勺如是回答。
墓地里的情況,因這五件寶貝能量罩撤去可以說群魔亂舞。
入口處刀門所在,金陽赤睛熊撥拉開頸部厚實的絨毛,小心將投影水晶放入其中,待毛發將其徹底掩蓋,伸出熊掌拍了拍,從半躺著的姿勢坐起來。
憂郁的熊臉四十五度角望天,額頭裂縫中的眼睛開了又合,緩緩流淌出赤色如巖漿般的液體。
“唔。”抓了把蜜糖塞入口中,糖罐微微傾斜,尚在罐子上跳躍的修者掉落無數,墜入無盡黑暗中消失無形,徹底與刀門中的墓地無緣。
“主人安全抵達界外,小主人順利接受傳承。”金陽赤睛熊掏蜜糖的速度加快,厚實熊掌在口中進出,“這方墓地沒有存在必要,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
透明的螺旋狀化成一個個小小風子,倒置的錐形風絮中不時有青芒閃動,繼而由一化二,二變作四,吸附在季浮白周身。
“好古怪的力量。”偷襲的兄弟兩人中,有一人梳著□□花辮,他的武器亦是刀,不過是雙刀,此刻面色凝重,不敢靠近。
風子最終幻化出了八個,旋轉在不同平面上,每個都是極小的域場,籠罩著季浮白,使他沒有可供人下手攻擊的死角。
更奇特的是,這些小小螺旋體在人或者攻擊靠近時會發出小型風刃氣流,進而形成一種堪稱絕對防御的被動攻擊。
而季浮白本身擅長的是掌法,催動時沒有力道可言,看似軟綿無力,卻融入了天地軌跡的奧妙。
帶著自然界無法捕捉的風,可輕風微拂,亦可狂風大作,一招一式都帶著暴風雨來時的雷霆之勢。
麻花辮的偷襲之道,在這樣全力張開的域場下,無半點可成之機。
對比兩人尚在周旋的溫柔對戰,同出一宗的烏小雪就顯得凌厲許多。
巨大熊身獸化過半,顯現出的龐大虛影足有烏小雪五倍之多,近乎實質的大熊雙臂極為厚實有力,每一掌拍下都有動搖山岳之力。
“喝!”兩兄弟中的另一人著裝相似,只是理了個小平頭,只在后腦位置留出根一指長短的小翹辮,乍看下,猥瑣程度比他兄弟有過之無不及。
雙刀交叉反握,他的下盤微沉,硬扛了烏小雪攻來的這一掌。
“嘎啦。”腳下地面一震,因巨力碎開細小的裂縫。
雙臂驟然收緊,上臂的肌肉青筋暴起,雙刀隱隱顫動,最后仍是抵擋不過,往后退去幾步卸開力道。
“不愧是蠻荒馭獸宗出來的。”小平頭手指微抖,小心呼吸著,使自己表面看不出異樣,心中暗罵,媽的,怎么連個娘們都有如此怪力!
“哼。”烏小雪傲嬌道,“別以為你說點好話我就會手下留情,姑奶奶還沒打過癮呢,你可別輕易就死了。”
話落,顯現出的獸身越發鼓漲,幾乎凝成實質的熊掌上靈紋涌動,再看這頭搬天熊時,神態竟與金陽赤睛熊有幾分相似,神圣不可冒犯。
小平頭,“!”
唯獨剩下最后一個,也是修為最高的那人,大刀一揮,對上凌奕手中的相思劍。
“這把劍品相倒也不錯。”中年男人并未將凌奕放在眼里。
一來他為玄級六品修為,兩者差距實在太大,二者這里是在刀海中,即便是已進入尊者墓地,沒有無序刀意的干擾,他仍具有天然優勢。
那么,戰斗結果幾乎沒有懸念。
“既是如此,不如將那劍交出來。”中年人語氣輕松,揮刀間神色自若,“待我給它找個好主人,不算辱沒了天符器的名頭。”
“啊呸,我說你搶就搶唄,非要給自己找一個名頭,虛不虛偽!”烏小雪一掌拍下,抽空朝中年人呲牙,她身上的巨熊也是相同表情,分外喜感,“要不就報上名來,今日這遭姑奶奶記下了,來日定上門好好討教。”
中年人臉色稍變,卻是不搭理她。
烏小雪身后站著的是蠻荒馭獸宗,上三品宗門,在地符界中可算一方霸主。
他區區一散修,雖說平日過著將腦袋拴在褲腰上的生活,卻不想與一個宗門為敵。
今日若非受天符器誘惑,他不至于鋌而走險。
盡管如此,也沒有殺死眼前四人的打算,因為他知道真走到那一步,那可就是與蠻荒馭獸宗和南斗劍派不死不休了。
凌奕反手舞了個劍花,靈符力涌出,劍端是無比凌厲的劍芒,一身氣度渾然天成,“廢話少說,來戰。”
觀戰的景琛當即把嘴里糕點往肚中一咽,鼓掌,“好!”
阿修羅同樣捧場,拍著小手,“呀呀!”
凌奕,“……”
“我說你這樣子還真是欠抽的很。”劍老咬牙,“就小凌子受得了你這德行。”
“你懂什么,這叫情趣!”景琛翻了個白眼,瞥得不遠處尚未走遠的幾人不時將目光投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九子棋從掌中打出。
九枚棋子四散開,懸浮波動著圓成一個包圍圈,將打斗中的六人罩入其中。
其中以海神之心為材料煉制的主棋最大,蕩漾開一圈圈水藍色波紋,將其他八顆棋子連接,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陣。
“陣道符器!”有人眼神晶亮,之中閃過不懷好意。
“不要命了!”旁邊人拉住他遠離,“既是尊者弟子,又有陣道符器傍身,豈會沒有些保命手段!”
“你再看另外三人,就是那修為最低的劍客,對上靈虛刀客可有落敗之勢。”
“咦,我怎么看是那女子看著修為最低?”尚未說完,那人驚呼道,“天,她將雙子刀客拍暈了,這是何等怪力!”
“蠢,要不怎么說蠻荒馭獸宗里都是野蠻人。”說到后來顯然是怕人聽到,聲音極輕,“妖獸血脈都有獨特的斂息手段,你見過哪個地級修士就能將靈印凝至實體?”
四人片刻間展露出的實力代表他們是難踩的硬點子,心有不甘的人終于偃旗息鼓,生不起什么心思。
再說刀型天符器沖出主殿帶走了大半爭奪的人,大廳一時空蕩下來,景琛適才有時間去看另外三件寶貝花落誰家。
刀譜與礦石未生器靈,不如天符器認主這般棘手,都已被人收入儲物裝置中,有了定奪。
唯余下最后一件,是狼牙造型的大錘,看其飛行方向,似乎對手拿狼牙棒的散修壯漢特別中意。
“都別動!此等寶貝自然是有緣者得之!”壯漢大吼一聲,雙手張開呈母雞護崽的姿勢,死死盯著飛到空中的大錘,“你們誰敢動手硬搶,老子第一個砸了他!”
景琛,“……”喂喂,之前我聽你可不是這般說辭。
“可是老大。”壯漢旁邊瘦瘦巴巴的人有些糊涂,“不是你說是寶貝誰搶到就是誰的,就算不能用,還能拿去拍賣嗎?”
景琛扶額,小弟實力打臉。
“媽了個爸的。”壯漢大怒,“老子怎么收了你這么個蠢貨,看什么,還不快給我去搶!”
小弟嘴巴微微張大,“但是老大你剛剛說有緣者得之啊。”
景琛繃了繃臉,沒忍住大笑道,“這樣的小弟給我來一打。”
“我并不認為現在是看戲的時候。”風祭打斷景琛的樂呵。
上空,主殿的天頂自中央向邊緣消融,露出外面無盡幽黑的虛空,細看能瞧見建筑的邊緣光華斂盡,如同粒子般碎成極小的粉末。
“你們追我做甚?!”何三其算是使出了看家本事逃命,受傷的獨眼上刀疤一抖一抖,另只眼透著無辜。
尊者墓地中除去一些建筑外,便是無盡的荒地,后面一眾修士緊追不舍,一步不落,兩旁景致飛速后退,“將天符器交出來!”
我勒了個大草,天符器是什么鬼!何三其腳下一踉蹌,差點沒栽下去。
他敢發誓,真的只在那方虛無空間中學了幾招刀術而已,要有天符器,他做夢都笑醒。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再追來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何三其頭也不回地吼道。正好拿你們試試新學的刀術!
“你站住!”
傻子才站住!何三其速度不減反增,卻是漫無目的得游走。
他跟原之行一起被吸進來后就一直呆在刀術空間,對這方墓地并不了解。
平原上此時遠看分成了三撥,最前面逃竄的何三其,中間飛行的天符器大刀,還有就是后面追趕的一眾修者。
“少主,我們現在怎么辦?”老人看向張必昂。
“繼續追。”
“穆老。”同行的另一位老者忽地驚恐道,“你看此地,可與我們先前搜索過的有所何不同?”
所有人還是保持追趕的姿勢,幾人聽得老者所言,分出一抹心神至周遭。
“糟糕,墓地要關閉了!”
“穆老何出此言?”張必昂不解道。
“所謂墓地,實為尊者幻化出的一方虛幻世界。”穆老飛快解釋道,“我曾去過圓木尊者的墓地,實物化虛,便是墓地將要關閉的前兆。”
“那該如何是好?”
穆老沉吟片刻,“倒是不用著急,屆時墓中的人都會被傳送出去。”他嘆了口氣,“只是地點無定數,到時候再找這刀器就要費些功夫了。”
“等等。”一人打斷道,“少主你看。”
就見前方飛行的大刀突兀加速,直直捅進了正在逃命的何三其后心……不不不,應該說是刀身化為碎芒狀,慢慢融了進去。
“該死,器靈認主!”張必昂一聲低吼。
全部心力用于身法上的何三其此時只覺一痛,像是有人把全身骨頭往背后一個地方擠。
我去,不會是動手了吧?何三其眼睛發昏。一言不合就拔刀偷襲,還有沒有身為一個刀客的操守!
與此同時,主殿中的壯漢也得償所愿,大錘被他握在掌心。跨步而立,氣勢一往無前。
瞇瞇眼的小弟湊過來,驚喜道,“這就是天符器啊,能賣好多靈符石吧。”
壯漢掂著手中重錘,“哼,賣了你也不能把它賣了。”
小弟撇嘴,都說女人善變,男人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
五件寶貝皆有了歸屬,主殿的墻體就在此刻轟然爆裂開,變作數不清的熒光消散于無際。
眾人眼前視野一變,轉眼來到進入墓地時的刀門前。
蜜糖罐仍舊高大無比,兩扇刀門在注視中緩緩合上。
無數人還保持著打斗中的狀態,當即一觸即分,退至空處觀望。
九子棋旋轉一圈,依次落回掌中,反手收起,景琛問道,“我們出來了?”
凌奕搖頭。
烏小雪與季浮白收回靈符力,對面的兄弟倆和中年刀客亦稍有收斂。
在此地,無數人被拍飛的前車之鑒在,沒有一人敢放肆。
“東西都拿了,就快點滾吧。”還是金陽赤睛熊,懶懶地靠在蜜糖罐旁,熊掌起落間,煽起一股無比強勁的風。
風旋比季浮白化出的風子不知強勁多少倍,眾人就覺得腳下輕浮,天地旋轉。
虛空中,唯有一扇刀門立于黑暗緩緩閉合。
無盡荒蕪的空間里,只留下一個巨大無比的糖罐,和一只掏著蜜糖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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