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白正在喝水,沒憋住一口全噴了出來,不復淡定。
恩,掉色是個好詞。
胡卜手指揪著裙擺,揉捏來揉捏去,懦懦抬頭道,“師姐,那人告訴我,紅色的是鳳凰蛋的外溢能量。”
那倒是能給我感受到能量波動啊!烏小雪環顧左右,覺得自己得找東西拍一拍,不把這股氣泄出去,還沒訓完人她就內傷了。
商小八眼瞅著烏小雪有點急火攻心,準備施展暴力的架勢,忙往胡卜面前一站,縮著身子道,“師姐!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支持小卜買下來的!”
烏小雪,“……”
“啊。”另一邊的侯磊剛反應過來,頓了頓,眾人正等著他要說什么,便見他又閉上嘴,面露沉思。
烏小雪的手拿起不是放下也不是。
真的是,一點不想管這群蠢貨了!
“咳咳。”季浮白適時輕咳兩聲,覺得再不插手烏小雪得把客棧拆了,“小八的靈覺超乎常人,一般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聽到此話的某人耳朵一動,像只大型犬科動物眼神晶亮,就差后面搖尾巴了,“大師兄,你的意思是,這確實真是鳳凰蛋?”
桌面上,所謂的外溢能量在室溫下流淌出紅色液體,露出里面白色的蛋殼。
季浮白沉默片刻,“不,但之中有一塊鳳凰蛋殼,你們會對上面氣息有所反應,就是它在錯亂你們的靈覺。”
“啊!”侯磊又是一聲,這回有了下文,慢條斯理道,“其實當時一起的還有三個,只是這顆聞著最像。”
烏小雪已經不想講話了,跟這三個人是沒有共同語言的――居然敢給我出來三個,你們以為鳳凰蛋可以批發嗎?
這么簡單的騙局居然也信!
“噗。”季浮白一聲笑,成功讓烏小雪眼神轉為哀怨。
“很好,他們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烏小雪冷笑道,“等進了城,你們給我把那騙子的位置聞出來,看我不過去把他們大卸八塊。”
胡卜脖子一縮,身材嬌小,行動唯唯諾諾,說話又是細聲細語,讓人很有保護的*,“師,師姐,爺爺說出來后不要隨便撕人。”
“……胡長老還說了什么?”
“不要隨便跟人走,狂化能力要在最緊要關頭用,多聽大師兄的,不要跟烏師姐學,會嫁不出去,不能跟小八和石猴一個房間住,吃飯的時候……”
商小八一個激靈捂住胡卜的嘴。
季浮白也忙按住烏小雪,“師妹,冷靜!”
呼吸再呼吸,烏小雪微微笑道,“師兄,我出去一會兒。”
片刻后,屋外傳來一聲巨響,連同房間震了三震。
侯磊一聲“啊”后,無不嘆服道,“師姐果然是我們馭獸宗的楷模。”
季浮白沒形象地抽抽嘴,這點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視線再轉回桌上這枚假冒偽劣的蛋,烏小雪調整完進來時,季浮白已將蛋破開,取出了上面真正的鳳凰蛋碎片。
整個蛋,其實是用一種特殊的骨粉制成。
其中混入了其他妖獸出生時的蛋殼,結合刻錄在蛋殼內的陣法做掩護,以達到氣息以假亂真的程度。
象眼前這枚蛋,說不定連制作者自己都不知道用來混入氣息的是真凰蛋。
估計也只有商小八這樣,同為上古神獸的血脈,才能感受到里面波動。
不過整體來說,用全身家當來買一枚并沒有什么用的蛋殼,最后三人淪落到住外城的破舊客棧,這筆買賣在烏小雪看來極不劃算,所以先前她會那么生氣。
“好了師妹。”季浮白笑笑道,“他們既知錯,以后我們多照看著點就是了,現在我們進城去尋那騙子,順道問問真凰蛋殼是何處所得,說不得會有意外收獲。”
……
無盡虛空孕育出無盡黑暗,隱約中似有一顆顆碎星閃爍。
“好久,好久沒嘗到如此美味了。”
巫無沼地,前行中的主仆忽然停下腳步。
四處遍布的瘴氣是這里的特色之一,長年被毒霧籠罩,里面的動植物亦感染了一分詭異氣息。
“主人,怎么不走了?”白鴉歪著小腦袋道。
在一顆樹邊停下,拔下根部幾根野草往天上一拋,落下時縱橫各半。
“噓。”巫做了一個噤聲動作,手指掐算起來。
腳下,一株藤蔓在兩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緩緩接近,爬過濕漉漉長滿毒蘚的土地,觸.手向著巫腳踝抓去。
白鴉眼神微動,兩指成鉤爪,出手飛快,白衣帶起一陣風,藤蔓成灰散于空氣中。
巫恰好掐算完,將身邊的白鴉抱了滿懷,“睜開眼就看到你投懷送抱,主人很開心。”
“就算您這么說。”白鴉鼓著小臉,“今天的酒也已經沒有份額了。”
“哼,在你眼里我就是個這么不守信用的人?”
“這個問題一百八十年前您就問過了。”
巫面露傷心,“可是我就要活不過這百年了。”
白鴉一愣,抬手摸了摸巫清瘦的臉,“這方世界只有百年的壽命了嗎?”
巫半天沒有搭話,低嘆一聲,“轉機已經來了。”
“可是您什么都不肯與我說。”
巫低頭刮了白鴉鼻子,“只是徒增煩惱,唔,不過有點酒的話,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
“那我不聽了。”
“真不可愛。”巫的話卻沒有停,“傳聞這方世界外,所有生物被分為人、神、妖、魔和異族,每族都有用來繁衍后代的秘寶,里面空間稱之為界。”
“我們所在的這一界為多寶界,是人族的秘寶之一,但在后來一場大戰中,人族被魔族和異族聯手攻擊,秘寶跌入太古深淵。”
“哦,太古深淵你大概不知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聽說是一條很長很長的河,連星辰都能吞噬。”
“然后呢?”白鴉好奇道,“秘寶里面不是還有人族在嗎?”
“是啊。”
“也被吞噬了?”
“那倒沒有。”巫的聲音很低,“持有秘寶的星主以兩層塔身搭建起地符界和天符界,又用血肉和上古大妖構建封印,截斷進出的通道,讓秘寶沉睡。”
白鴉聽得出神,“里面的人出不去,所以外面的東西也進不了?”
“聰明。”
“會一直這樣嗎?”
“笨蛋,封印總有消散的時候。”
“那怎么辦?”
“等,等構建兩界的塔身重回秘寶,等人族擁有足夠力量帶著秘寶離開太古深淵,哦,忘了跟你說。”巫指了指自己心臟位置,笑道,“第九層塔身就在這里。”
……
透過煉器室墻面,最終落下九道小雷劫,相思劍的品階停留在地級九品。
在沒有找到合適的熔煉材料和改造方案前,此等品階是極限了。
畢竟相思劍的基礎材料來自小世界,一下加入稀有礦石煉制,會失了原本構造。
收好長劍,走到門外,看見等有一人。
“你好。”眾多的門偏偏站在這間前,說沒有貓膩景琛不信,想來是為他出示過的紫火章而來。
男人年紀看著不大,頭發卻已全白,這種情況在壽命頗長的地符界,不是修煉特殊功法,就是思慮過度導致發生變化。
“我知道你。”劉易知笑道,“更是專程在等你,不如到我屋里說。”
能在煉器總會占據一個房間,即便此地僅是冰浪城一個小小煉器分會,眼前此人的身份也絕不低。
房屋擺設與景琛在食洲見過的靈火尊者屋子有些不同,相同的是里面密布的陣紋,精深玄奧。
景琛在桌子上看到一個水晶石。
與留影水晶不同,這是一個傳訊水晶,能將另一處的影像投遞過來,實現兩地當面對話。
這種水晶與留影水晶相比造價頗高,并未普及。
景琛在畫面上看到一個萬萬想不到的人,“余老?!”
他從符文小世界進入地符界前,曾將十幅星圖送出,其中一人就是余易安。
“小友,最年輕的天級煉器師果然是你。”余易安影像出現在傳訊水晶里,精神看起來不錯,“我們又見面了,自小世界一別,有兩年多了吧。”
“余老也到了地符界?”景琛驚喜,他鄉遇故知莫過于此。
“說來慚愧,雖已突破,小友交與的星圖老朽卻只研究出三張,更別提凝結陣道靈印。”余易安嘆口氣道,“是我著急了。”
“徒兒,此乃個人機緣,強求不得。”劉易知說道,對余易安的稱呼聽得景琛一愣。
徒兒?景琛驚訝地看向劉易知,“您就是,余老那位進入地符界的師父?”還真是巧的很吶。
說起來進入地符界時余易安是有將一羅盤托付自己,是尋找他師父的信物,只是在契約天火時燒毀了。
“呵,自我介紹下。”劉易知走到桌邊,“在下劉易知,同時是冰浪城煉器分會的會長。”
“符文小世界中的事徒兒已同我說過。”他對景琛微微欠身,“多謝小友的照顧了。”
景琛擺手,“舉手之勞。”轉向余易安,“夏老呢,沒有同您一起上來?”
余易安苦笑,“我們斗了一輩子,還是那老頭沉得住氣,說是一日不將星圖勘破,便一日不入地符界,十倍壽元都誘惑不了他。”
想起昔日兩位倔強老頭的斗嘴,景琛不由得莞爾,搖頭道,“可惜我不日就要進入藍葉小世界,不若定去找您敘一敘舊。”
“哈哈哈,都是天級煉器師了,怎能不端點架子,要敘舊也是我去找你。”說罷,余易安看向劉易知,“師父,我都說了小友很好說話,您的那件事就直接同他說吧,省去我當這個中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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