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想讓聞風樓的師侄隨意帶個口信來。”客疏道, “暗九正好在附近做任務, 就順道了。”
說完他揚起下巴，“爺現在，好歹也算是耳目遍布地符界的人！”
景琛翻了個白眼，你就可勁吹吧。
閑聊幾句，總算說起正事。
原來客疏此次隨影煞前來, 是為給玉流卿尋找洗練靈印的靈果。
暗宗的事已經解決, 懸賞令撤下, 客疏拜了暗宗大長老影煞為師, 就暗搓搓得想給伴侶謀福利。
而影煞也是個寵徒弟的, 二話不說就準了, 這才有了此番這遭。
“尋找靈果？”景琛磕瓜子，“聽你講來, 好像篤定萬妖墓地就會開啟。”
這件事，難道不是還存在未知數嗎？
“你們不知道嗎？”看桌上食物消失的快，客疏又從儲物戒里掏，“兩位尊者沒同你們說？”
“說什么？”
“聞風樓內部消息。”客疏道, “聽說這墓地的存在, 是借萬妖怨氣和一族氣運鎮壓里面的某件東西。”
景琛和凌奕對視，那東西，可不就是風祭身體上的某個部位嘛。
“繼續。”凌奕淡定道, 情緒沒得一絲泄露。
“你就不好奇鎮壓的是何物？”客疏瞅著凌奕臉色，撇嘴道，“跟你這冰塊臉說話怪沒成就感的。”
廢話, 里面有什么東西，我們比你還清楚。景琛心道，它的主人估計這會兒也在聽你講。
“你們兩個還真是……”見平日最為八卦的景琛同樣全程冷漠臉，客疏只想仰天長嘆一聲，“絕配啊！”
“好吧，姑且就將這當做一處封印。”兩人都不配合，客疏攤手繼續道，“當這處封印穩固時，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泄漏出多余的氣運之力開啟萬妖墓地，借密地探索的時機，為入墓地的妖族提升血脈。”
“咦？”景琛聽出客疏的言外之意，“那這近百年來未有墓地開啟，意味封印快壓不住了？”
故而就沒有多余的氣運之力去開墓地大門。
“照目前所知的資料推測，是這樣。”客疏道，“接下來就是我們為什么篤定，此次墓地定會開的原因。”
“此番妖族大婚，就是為了借助鳳凰麒麟兩族通婚后，產生的天賜交融血脈之力，將本來從里面推出的墓地大門，從外面推進去。”
“！”景琛連磕瓜子都忘了，“大膽的想法，但怎么能保證這法子一定可行？應當沒有先例吧？”
“妖族會確保這想法變為現實的。”凌奕開口，“不惜一切手段。”
“對。”客疏點頭，“一來他們的后輩血脈急需提升，二者也需要進去看下那處封印是否真的松動，已經到壓制不住的地步，才使得墓地數百年來未曾開啟。”
“的確是到時候了。”多寶塔中風祭道，“蠻荒馭獸宗里的封印有異，我就該想到是其他各處出現了變故。”
“什么變故？”景琛傳音進塔，“時間久了，封印會松動不是很正常？”
風祭搖頭，“不一樣，在我預想中，至少可以再撐五百年，給你留出足夠的成長時間，而今崩潰速度加快了。”
“有人在封印上動了手腳？”凌奕忽道。
“也許，五處封印里面，定有一處被下了咒。”才會禍及其他幾處，導致崩潰加速。
這個話題過后又聊了段閑話，凌奕拎著景琛和阿修羅起身告辭。
臨別前客疏將人叫住，“哎，先前我同你們說的可別往外傳，都是聞風樓的付費機密啊。”
景琛，“……我現在相信你是耳目遍布地符界的人了。”
一句話引得客疏哈哈大笑，“那成，我就不送你們了，還得去看看我那傻侄子。”
這一提起來，引發景琛的八卦之心了，“我說你侄子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客疏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起無比憂郁道，“還不就是年輕人那點破事，為情所困啊。”
接下來一日安穩度過，各族安分守己，沒有在節骨眼上出亂子。
婚禮如期到來。
這日早上朱雀盛裝出席——沒錯，衣服還是讓景琛給新做，材料由藥鬼提供，美其名曰為不讓他丟人族臉面。
皇城第九層，作為為數不多的開放日子，天剛一亮，山川上便響起了傳送陣開啟的鐘聲，響徹皇城上下。
“咣咣咣。”聲音浩大，清澈明晰，極具穿透力，尾聲悠揚傳出老遠，回響在隕皇山脈上空。
在這樣的日子里，天空明凈。
遮掩在皇城九層上的迷霧如被晨鐘震散，再遮擋不住視野，此刻無論從山脈何處望向最高之巔，都能看到百獸化身的雕塑佇立。
“開始了。”出發前，景琛站在窗邊最后望了眼下方城池，天地開闊，“不知今日過后，會是何種景象？”
之前他曾聽朱雀提及過。
萬妖墓地的入口設在皇城之下，如果今日真能順利開啟，打開通道，那周圍建筑會有少許波及。
盡管附近妖民已被早早撤離，但受萬妖怨氣影響，再將各族修士出手造成的損失等諸多因素皆算在內，不用想此次過后，妖族少不得又要大肆整修一番。
畢竟歷屆開啟墓地的時候，這樣的情況太常見了。
……
當所有人往皇城九層方向匯聚時，場面還是頗為壯觀的。
黑壓壓的人從四方各處走來，沿著大道前行，從高處下望，形同一個向內收縮的螺旋。
“好大。”托朱雀和藥鬼的福，景琛與凌奕早早到場，坐在較為前方的位置，并且很機智得幫客疏和客朗炘也留了兩位。
“人還未齊。”凌奕環顧四下，密密麻麻的人以十萬起數，還在不斷增加，場面異常嘈雜。
景琛抬手布下隔音陣，將兩人連同阿修羅罩在其內，“看情況，至少能容下百萬人。”
從他們現在位置看，能瞧見山峰最頂處陷下一個巨坑，中央修建起一處巨大平臺，圍繞著百妖集結的那尊雕塑呈八楞狀分布。
而后以黑水河環繞相隔，修起同樣是八邊形的池子，與周圍階梯狀排列的座位拉開距離。
“那東西上的味道，聞起來怪怪的。”冥烈從景琛袖中探出頭，猛得打了一個噴嚏。
“誰叫你亂聞。”景琛捏著蛇頭蹂.躪了一番，嚇唬道，“那是萬妖怨氣，你是妖族，聞多了會迷失心智。”
“嗷！聞不聞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冥烈身子一卷，胡亂纏繞在景琛手臂上，“我說你們準備什么時候走，這地方總讓我覺得不舒服。”
景琛，“……這都還沒開始，你就先想著走了。”
“你將他送進塔里來。”風川這時開口，饒有興致道，“阿修羅是靈物，能感應到萬妖怨氣不稀奇，這條小蛇靈覺倒是古怪了點，難不成是進階時出現了變異？”
“他進階用的是冰龍的骨。”風祭道，“只是過程中用修羅火提煉了一下。”
“冰龍啊。”風川摸摸下巴，“即便是返祖，也不該是靈覺方向的異變。”
“有什么講究嗎？”景琛好奇。
“你先將他送進來。”風川語氣蕩漾，顯然是難得找到了件自己感興趣的事。
景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為冥烈默哀三秒，低頭看著纏在手上的小蛇，商量道，“大紅啊，既然不舒服，我送你去個地方避一避吧？”
“啥？”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賣掉的冥烈，“有烤雞嗎？”
“大概……沒有。”右掌催發靈符力。
“嗷！”
將冥烈送進去后，景琛拍了拍手，神色坦蕩。
契獸是可以被收進空間的，有這點在不怕別人起疑。
周圍人在陸續入場，空座位被逐漸填滿。
景琛正和凌奕膩歪著，位子旁坐下一人。
客疏沉著臉，“完了，玉兒的靈果懸了。”
冷不丁冒出這么句話，景琛趕忙將人納入隔音陣中，回過神才發現他只有一人前來，不由問道，“你侄子呢？”
客疏整張臉皺在一起，看起來萬分糾結，“被那什么圣子帶走了。”
時間倒退回一刻鐘前，第九層傳送處。
躊躇了半晌，掩蓋住半張臉的客朗炘長出口氣，苦笑道，“我，還是不去了。”
客疏步子一頓，摸了把頭，“哎呦侄子你可算想通了，早這么說就對了，天涯何處無芳草。”
說實話，就算客朗炘去了又如何？
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現在整個妖族對這場婚禮翹首以盼，他的傻侄子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改變什么。
眼睜睜看所愛之人取別人為妻，然后自己黯然退場，這不叫大度，而是傻逼！
看客朗炘一臉黯然，客疏不由想到自己年輕時候。
好在，他和玉兒挺過來了，侄子的愛情路前途坎坷啊。
“那就回去。”客疏聳聳肩，“其實我也沒有多大興趣，要知道這種場子擺這么大的婚禮，多半得坐那曬半天太陽，聽一群老頭講空話。”
畫面感太強，客朗炘一下沒忍住笑出來，“二叔，你真的變了很多。”
語罷，心頭沒有來一陣惆悵。
說到變化，自己何嘗不是？
“走吧。”客朗炘回望眼百妖雕塑所在位置，收回視線，轉而走向傳送陣所在。
大婚即將開始，這會兒在外面走的人已經很少了，使用傳送的不多，很快就要輪到他們。
然而就在下一刻，鎮守的妖將突兀伸手擋住下一批傳送出去的人，示意稍等片刻。
光華一現，傳送陣大亮，新一批妖族被傳送了過來。
只見妖兵妖將昂首闊步，秩序井然，鎧甲前帶紅花，是麒麟族的迎親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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