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微一遲疑“好！”說罷運轉氣蘊，一縷火光在指尖迅疾燃燒擴大，隨后他用力的一甩手，但見漆黑的天水間一道火光破空而過，水妖黑溜溜的眼珠瞬間瞪大好幾倍，來不及散去靈體就被火焰燎到了身體的一角，在橙紅色的火團與它相觸的剎那，突然飛速蔓延，轉瞬變為了幽藍，連杜遠程自己也詫異萬分，熊熊的藍色火焰湮沒了水妖，伴隨著聲聲凄慘的哀嚎，只是須臾便化為烏有。

    月光重新傾灑在望水河上，眨眼之間，云開月明。

    “沒了……”杜遠程喃喃。

    “遠程，你看那。”黃鶯說罷飛速的朝前方游去，三人隨之而至，但見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飄浮著一塊令牌，也就寸把大小，小黃連忙拾起，借著幽幽月華看去，正面刻著三個字：顏若水。翻過來背面幾個字：九陰山空峪宮。

    “呵呵，原來是九陰山的妖怪。”杜遠程掂了掂令牌，“給我等著！”

    “既然知道了這妖畜的原委，那小女娃子與你兄弟也便有了著落。”谷一秋首回說話這般中聽，“眼看著就是岸了，老夫幫人幫到底，將你們送上岸去，不過接下來的事我也幫不上忙了，水里的勾當我還精通一二，這陸上的，呵哼，就憑天命吧。”

    杜遠程攥緊令牌，“多謝尊老。”

    “客氣什么，我也不是白幫忙，你們也付了我銀子，我得趕緊回去找老棺材底要酒喝。”說罷，谷一秋便向木船游去，翻身一躍動作利落的跳上甲板，一點不像年過七旬的老人，朗聲道“你們幾個，麻利些！別當誤我的腳程。”

    順耳的話語只是稍縱即逝，頃刻間谷一秋又恢復了原貌，杜遠程一笑，“好嘞！我等怎敢耽誤尊老醉酒。”語落，三人紛紛上船，片刻后便抵達了岸邊。

    谷老并未下船，只是一手撐著竹竿，一手掐著腰站在船頭上望著他們道“老夫就沒必要下去了，從現在開始，從你們一腳踏上七靈山的地界開始，是死是活與老夫無關，自求多福吧！”說罷，竹竿一挑，船身向后，再一擺舵，頭也不回的瀟灑而去，灑落著流銀碎玉的望水河上回蕩起谷一秋高亢蒼遼的歌聲，漸行漸遠。

    “我們也走吧。”杜遠程心中幾分感嘆，“趕緊翻過這七靈山，事不宜遲。”

    于此，五人的小分隊變成了三人，飛快的消失在七靈山皚皚的雪林中。這里的氣候要比神隱谷暖和一些，在白雪之下還頑強的生長著好多青黃相間的植物，而且河水也為上凍，可即便如此，渾身濕透的他們還是被凍得牙齒打顫。

    遠方的天邊一點點亮起來，灰白的蒼穹映著滿地的白雪，素雅而沉寂。他們跌跌撞撞的來到山西側，在那里果然有一條崎嶇的小路一直蜿蜒著通往山巔。

    “黃鶯，你還走不走得動。”杜遠程問。

    “走得動。”黃鶯咬緊牙關，看著小灰“你呢。”

    “我沒事，就是擔心小黃姐姐你，怎么說你都是女……”

    “閉嘴。”黃鶯直起腰深吸口氣，“從現在起，你們倆都不要把我當做是女子。”

    杜遠程垂下眼簾扯著嘴角笑了笑，“女中豪杰，呵呵。”

    “隨你怎么說。”黃鶯鼓足勁頭，“今天太陽落山前，我們必須翻過這座山。雖然有了那妖怪的名號地址，但你敢保證它什么也不做么，小蝶還那么小，要是……”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可兩人都明了她的意思，再沒多言，頂著呼嘯的山風拾路而上，光天化日杜遠程倒不擔心會遇到什么詭異精怪，只要仔細腳下別不小心栽倒跌下去就好。此間無話，晌午時候三人在半山腰歇了口氣，隨身帶的干糧早已沉入河底，只能以雪解渴，至于餓么，就只好硬扛了。當天邊的晚霞再度沉落，點點疏星高掛夜空時，他們已經距離山腳不遠了。不過誰也沒說歇息，如今的他們只要稍作停頓，怕是就沒力氣站起來繼續走了。就這樣彼此支撐著，鼓著勁于九時終于到達了山下，三個人不約而同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總算過了七靈山。”黃鶯氣喘吁吁的道。

    “還好，沒什么意外。”杜遠程吐了口氣，仰頭望去，但見對面又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巒，“這，便是九陰山了吧。”

    “大哥，接下來怎么走啊。”小灰灰累得臉蛋紅撲撲的問。

    “我也不知道了，從這里開始，地圖上就模糊不清，只能靠我們自己了。”又歇了片刻，小杜站起身，“走吧，遲早得過，晚一時不如早一時。”

    三人仰望著夜空下的萬丈高山，小灰灰低低的道“既然沒路，不如我們就從這上去，你說呢，大哥。”

    “也行，反正哪都他娘的一樣。”杜遠程呵呵笑，“黃鶯沒意見吧。”

    “沒有。”黃鶯秀麗的臉頰上染著雪水灰塵，忽然一笑“活了十八年，還未這般暢快過！遠程，謝謝你，是你讓我知道，原來生命還有另一番風景。”

    “呵呵，我也不想讓你知道，可沒辦法啊。”杜遠程唏噓不已，“事到難處須放膽，人處逆境須從容。”頓了頓，“我們走！”

    于此，他們沒再四處找尋上山的路途，而是迎面而上。相比起七靈山，九陰山更為險峻，加之沒有路，遍地冰雪荊棘，十分難行。坡度時緩時急，有的地方幾乎是上下垂直的，杜遠程爬在最前面，確定沒有危險后，再讓黃鶯跟上，小灰灰則在最后，這樣一來，黃鶯就處于最安全的位置了。

    子夜時分，他們大概到了山的三分之一處，杜遠程一腳踩在巖石上，一手拄著膝蓋喘息道“也不知那空峪宮在哪。”

    “好奇怪，怎么一個妖精也沒看到。”黃鶯蹙眉，環視四下，“遠程，你沒感覺有點不對勁么。”

    “是挺奇怪，照棺材店老板說，這九陰山應該到處都是鬼魅才是，但走了這么遠了，連半個鬼影都沒瞧見。”

    “可能是沒到時候吧。”小灰灰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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