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的聲音很大，馬上就傳來和程昱對罵的聲音，畢竟是一個村的，發生這種事情還是有村民去管的，李浩然三人回來，剛把那臺砸了的游戲機搬到門口，村民來了，過來興師問罪。

    李浩然直接指著壞了的游戲機，對那村民說明緣由，裝一扇新大門也不過兩三百塊，門口的這臺機子一看就是新的，價格肯定比程昱家的破大門貴，村民沒有話說，感覺不占理也就回去了。

    不過沒多久，程昱扛著鋤頭來了，剛才的那村民跟在程昱后面，估計程昱剛才在家把大門修好了，罵罵咧咧的上前，就要沖進去砸游戲機，店里的人當然不讓。跟著程昱來的村民還沒來得及勸，沖突就已經發生，程昱要進屋砸機器，鋤頭一不小心擦到楊天額頭，直接出血了。

    楊天大罵一聲，直接踹了程昱一腳，程昱雖然拿著鋤頭，不過目的是要砸機器，還真沒想過發生這事，幾人瞬間制服程昱。跟來的村民根本管不了，只得站在路上看熱鬧，一同看熱鬧的還有幾個村民，幾人先是把程昱打了一頓，村民感覺差不多了過來勸架，讓一幫小子把程昱放了。這怎么可能？這次誰也不讓程昱走，把人打傷了，就想一了百了，挨幾腳這事就算扯平了，對此，幾人都很生氣，大家又不是傻子，楊天更是氣得直接給徐坤打電話。

    “喂？弟，咋了？”徐坤本來正在和趙有德打麻將，一看手機是從家里打過來的，直接問道。

    “哥，我被人打了！”楊天直接委屈的哭了。

    “咋啦，你倒是說呀，你要是沒錢花了直接找程湯要，就說我說的。”徐坤隱隱覺得不對頭，不過為了招待好趙有德，說完就直接掛斷電話。

    “咋回事，是不是家里出事了？”趙有德搓著麻將，歪頭看著徐坤道。

    “沒事，我表弟，肯定又沒錢花了才想起給我打電話。”徐坤笑著回道：“咱繼續！”

    沒過一會兒，電話又來了，徐坤拿過手機一看，又是楊天，手機拿到耳邊不耐煩道：“不是給你說了啊，沒錢找程湯要，我還有事，先掛了啊。”

    徐坤說完就要掛斷電話，對面的楊天忙道：“不是要錢，我被人打了，頭都打出血了！”

    “你又去哪了？我不是給你說過，別成天亂跑。”徐坤教育了沒兩句，直接話鋒一轉，“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你，你以后記住，網吧和游戲機廳，就這兩地方，別特么亂跑！”

    “哥，我就在游戲機廳啊，你們村程昱喝醉酒了，掂個鋤頭過來就干我，你們村人就在程昱后面跟著，攔都沒攔住！”楊天哭著說著。

    “你等著啊，我馬上回來！”徐坤說完，掛斷電話，沖趙有德笑道：“趙哥，我家里有點事，先回去一趟。”

    “要不要叫上幾個兄弟和你一塊兒回去？”趙有德直接問道。

    “不用，也不是啥大事，村里有個人發酒瘋了，把我弟頭打流血了，我回去看看咋回事，你們繼續玩。”徐坤站起身解釋道。

    “臥槽，頭都干流血了，你村誰呀這么猛，走，我和你一塊去看看。”趙有德一看徐坤要走，頓時覺得接下來玩著也沒啥意思，也站了起來。

    同桌上一塊打麻將的一看老大要走，啥也不說非要跟上，一行四人坐上趙有德的黑色大奔直接回來了，從鎮上到程莊本就是一條直路，都不帶拐彎的，十分鐘后，一輛黑色奔馳停在游戲機廳門口。

    程昱本來在罵人，結果開過來一輛黑色奔馳，奔馳停在身邊，四個人下了車，徐坤進了游戲機廳，四個人也跟著進去了，程昱愣住了，他以為剛才來的四個人中有游戲機廳老板，站在路邊不再罵人，感覺這次攤上事情有點大，正在決定是去是留。

    村里有衛生所，聽說有人頭流血了，背著藥箱就來了，過來一看也不是很嚴重，只擦破了皮，只不過這位置剛好有頭發，擦干血之后就簡單的包了一下。頭發上不好粘紗布，那就只能纏大點，直接從下巴纏了兩圈，徐坤回來時候，醫生已經走了，楊天給徐坤打過電話之后，也不搭理程昱，繼續在屋里打游戲。

    “弟兒，咋回事兒？”徐坤看到楊天和李浩然幾個在玩游戲就淡定了，頭都包好了，那就說明不嚴重，要不然醫生早讓他們去醫院檢查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們本來在打游戲，玩的好好的，他二話不說就過來砸機器，還把我打傷了，我們幾個就把他鋤頭奪過來，他就一直罵。”楊天隨口解釋。

    程昱看到幾人進屋，隨即又開始罵罵咧咧，他的本意是讓屋內的老板聽到，趙有德有點煩，走出門外，剛好對上程昱，“有啥事不能好好解決的？非要罵人，你這么大年紀了，又不是小孩。”趙有德皺眉說道。

    “你是老板？”程昱不確定道，程昱本意是問趙有德是不是這家游戲機廳的老板。

    “我是啊。”趙有德直接道，我肯定是老板啊，還用得著問，這不明擺著嘛。

    “我猜你也知道咋回事，拿一萬塊錢來，我保證你們以后沒事。”程昱叫囂道。

    趙有德一聽這話，瞬間就火大，眼前這人是想錢想瘋了吧，敢問黑社會的收保護費，當下也惱了，直接道：“你等著，我打個電話！”

    徐坤看到楊天沒啥大事，再看看外面的程昱，老光棍一條，家里面又沒啥錢，就是讓他拿點錢也拿不出來，說了幾句話后，拿著屋里的鋤頭出了門，將鋤頭朝程昱一扔，放下話來，“這次就算了，下次我絕對把你腿打折！”

    “哎喲，你們都看到了啊，是他拿鋤頭扔我的，我可沒還手。”程昱被鋤頭砸到腳，直接躺在地上訛人。

    徐坤也惱了，撿起鋤頭就想朝程昱頭上掄，趙有德忙伸手制止，“別動手，你把他打傷了，還得幫他看病，我叫了人。”

    徐坤一聽，頓時也明白了，四個人站在門口抽煙，十分鐘后，一輛金杯面包停下，車門打開，嘩啦啦從車上下來十來個人，人手一把砍刀，氣勢洶洶，圍觀村民一看這陣勢明顯惹不起，瞬間走的沒影。

    程昱一看這是踢板磚上了，轉身要走，鋤頭都來不及撿，沒走兩步就被團團圍住，“帶上車，給他治治！”趙有德叼著煙道。

    程昱極力不情愿，躺在地上撒潑，圍著的混混可不管這些，兩刀下去，程昱老實了，哭著被抓上車，混混也跟著上車，兩輛車一前一后的走了，李浩然起身把門關上，落在街上的鋤頭不用去撿，自有人撿。

    楊天又玩了一會兒，準備回去睡覺，開門時候，地上的鋤頭就被人撿走了。古代有個成語叫做路不拾遺，說的是東西丟在路上都沒有人撿，這種情況在當時是不可能發生的，這種美德僅僅極少數人才有，農村上過學的比較少，有時候犯了法都不知道。帶走程昱的一幕明顯屬于黑社會性質，原先圍觀的眾人走了之后沒有一個選擇報警的，李浩然當然更不會報警，如果程昱就此消失，過段時間之后，程昱家里估計什么東西都沒了，再后來，人們就會把程昱忘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兩人特意起了個大早。

    早上，天剛亮，胖子端著茶缸蹲門口刷牙，正刷著呢，聽到有人跟他打招呼，“刷牙呢？”

    “恩。”感覺到對方語氣比較和善，胖子準備抬起頭給對方打個招呼，不想仰著臉一看竟然是程昱。胖子一時半會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瞪大眼看看，發現不是眼花了，程昱沖胖子笑著點點頭就走遠了。胖子不淡定了，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連忙往嘴里灌兩口水，隨便漱一下口，帶著一嘴泡沫扭頭進屋，“耗子，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胖子激動得不得了，嘴里泡沫四濺。

    “見到程昱了？”李浩然隨口道。

    “你咋知道？你也看到了？”胖子直接扯出一條毛巾擦嘴。

    “關鍵別人的話，你也不會問我啊。”李浩然說著話，走到門口蹲下刷牙。

    “不是啊，他還很客氣的和我打招呼呢。”胖子跟了過來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說，昨天晚上他被人帶去上思想教育課了？”李浩然疑惑道。

    胖子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后跟了過去，李浩然洗刷完畢，胖子回來了，興奮道：“臥槽，還真是他，像變了一個人！”

    程昱一個晚上產生的巨大轉變，具體經歷了什么眾人都不清楚，不過從那以后程昱確實改變許多，愣生生從一個懶漢變成一個勤快人，很和善，不管和誰說話都臉上帶笑，沒過多久，村里人就習慣了，很快就忘了程昱以前是什么樣的人。

    幾年以后，李浩然和胖子逐漸在社會上和趙有德產生交集，趙有德終于說出當晚實情，其實很簡單，遠沒有胖子想的搬個小板凳聽課，黑社會辦事很簡單，連吼帶嚇，實在不行就打罵，就這么簡單，當然，這是后話。

    上午，李浩然和胖子回了家，來到村東頭先去胖子家打了招呼，李浩然回家后看到老爹頭上和脖子上有擦傷，出言詢問老爹只說昨晚上喝了點酒，騎摩托車栽溝里了，奇怪的是脖子上也有瘀傷，看起來比頭上還重。李浩然正覺得奇怪的，胖子過來了，“耗子，把咱老爹請出來陪我爸喝酒去！”胖子人還沒見影，聲音就傳來了。

    老爹說啥也不去，胖子把李浩然抓去了，臨近中午，胖子家正忙著做菜，村南頭大亮也來了，帶著他閨女，村長也在。期間說起事情，李浩然才知道老爹身上的傷是咋回事。

    昨天鎮上派出所來了個外國人，外國人漢語學的又不好，半天蹦不出個屁來，老爹以前上過大學，村長想著老爹能聽懂就來找老爹，然后老爹騎摩托車帶著村長就去了鎮上，事后和先民三人一塊喝酒，路上回來時候摔了。

    雖然李浩然有點疑惑，不過看到老爹沒什么大事也就沒在意，中午在胖子家吃了飯，回家時候老爹去街上了。李浩然回來之后向李浩說了這件事，李浩聽完一言不發，李浩然有些忍不住了，“我靠，你倒是來點表情啊，別像個木頭一樣，該說的我也和你說了，你就不能有點表示？”

    “你讓我有啥表示？”李浩面無表情的回道。

    “你特么自己心里清楚，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說，老爹這件事你最好別管，交給我了，你要是敢自作主張，別怪我和你翻臉！”李浩然皺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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