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這個“功勞”被別人搶走,曲蕪雨還專門讓霓裳在學士府門口守著,等曲孝良一回到府里就立刻回來通知她,她好第一時間把曲無容染上“天花”的消息告訴他。
聽完她的話,曲孝良的臉色幾乎是立刻就沉了下來。
他已經跟撫遠大將軍歐陽序協商過了,再過幾天挑個良辰吉日,就讓曲無容代替曲無憂嫁去將軍府,歐陽序也松口答應了。他本可以放下一樁心事,卻不想回來之后竟然聽到了曲無容染上“天花”的消息,這讓他怎么跟歐陽序交代?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會染上天花?”
這會兒花氏也在場,她原本是想自己告訴曲孝良這個消息,并且找他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辦才好,結果卻發現有人搶先了一步,看著對面得意洋洋的曲蕪雨,她只好勉強壓下心中的怒意。
“我想,應該是被傳染了吧。”見沒有人回答父親的問題,曲蕪雨撞著膽子開口道,“上次無忌哥哥染上天花的時候,不是無容姐姐在他身邊照顧的嗎?被傳染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聽她把責任推到曲無忌的身上,花氏立刻就不樂意了,“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若是被無忌傳染的,那早就應該發病了,怎么會等到今天?”
“那二娘你說是因為什么呢?”曲蕪雨抬起下巴反問她。
“我怎么知道?”花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把視線轉向一言不發的曲孝良,“老爺,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上次無忌生病的時候,天都城里就沒有一個大夫愿意前來醫治,這次恐怕也……”
雖然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曲孝良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略微沉吟了一下,他開口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沒有幾個人知道。”花氏搖搖頭,“白嬤嬤是最先發現的,她只告訴了我,至于蕪雨是怎么知道的……”說到這里,她抬起眼看了一眼對面的曲蕪雨。
“是羽衣今天早上碰巧遇見了白嬤嬤,回去之后告訴我的。”曲蕪雨立刻為自己洗清“嫌疑”。
曲孝良看了她一眼,沉聲吩咐道:“這件事你們誰也不許往外聲張,知道嗎?”
明白這件事事關重大,花氏和曲蕪雨連忙點點頭應下了,不過曲蕪雨還是不放心,“爹爹,那無容姐姐該怎么辦啊?”
“天花是會要人命的東西,她既然染上了,那也是她的命。”說出這話的時候,曲孝良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感情波瀾,“晚點兒找人悄悄地把她送出府去吧。”
原本還指望著能靠著她攀上撫遠大將軍這個靠山的,沒想到那個丫頭竟然這樣不爭氣,得了這種要人命的病,眼下除了舍棄這顆棋子之外,他也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總不能搭上整個學士府吧?
聽到他說要把曲無容送出府,達成目的的曲蕪雨心中不由得暗喜,可是還沒等她開心起來,門外響起的一道聲音就再次將她打入了谷底。
“無容給爹爹請安。”
曲無容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幾人都大吃了一驚,再看她露在衣服外面的臉和脖子白凈光滑,哪里有染上天花之后紅斑點點的跡象?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曲蕪雨,她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人,聲音里滿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不是染上天花了嗎?”
曲無容看了她一眼,一臉無辜地反問道:“蕪雨妹妹你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染上天花了?”
“不是白嬤嬤說你身上長了很多紅斑……”曲蕪雨一邊說一邊把目光移向站在花氏身后的白嬤嬤,結果卻從她的臉上看到了跟自己一樣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紅斑?”曲無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舉起自己的雙手好讓眾人都能瞧見,“哪里有長紅斑?我怎么不知道?”
說完,她又嗔怪地對曲蕪雨道:“我知道蕪雨妹妹你看我不順眼,但是你也不能這樣詛咒我呀,怎么說我都是你的姐姐,不是嗎?”
“你……”曲蕪雨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曲孝良厲聲打斷了,“不要再說了!蕪雨你先回去,這里沒有你的事了,回頭我再跟你算賬!”
曲蕪雨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這會兒又被父親教訓,雖然滿心的委屈和不甘愿,卻不得不聽從父親的命令先行離開,還不知道父親會怎么處罰她呢!
看了一眼剩下的幾個人,曲孝良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曲無容繼續裝無辜,“無容也覺得納悶呢,今天沒有見到白嬤嬤去教導無容禮儀,本想著來看看嬤嬤是不是病了,在路上聽到爹爹回來,我就先來給爹爹請安了,怎么白嬤嬤會說無容染上了天花呢?”
她說完就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花氏身后的白嬤嬤,知道自己這會兒再說什么也是白搭,白嬤嬤只能自認倒霉,“怕是老奴眼花看錯了。”
聽到她的話,曲孝良冷哼了一聲,“你在學士府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話也是能胡亂說的嗎?”
一家之主發威,即使是白嬤嬤這種在學士府里伺候了許多年的老人兒也吃不消,雙腿一軟就跪倒在了他面前,“老奴知道錯了,還請老爺恕罪!”
“恕罪?”曲孝良聞言又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點兒壞了老爺我的大事?好在還沒有造成什么無法挽回的后果,你自己去找管家領罰吧。”
一聽到要受罰,白嬤嬤連忙向花氏投去求救的目光,只可惜曲孝良正在氣頭上,就連花氏也不敢在這種時候擼虎須,只能先用眼神安撫她。
見她也幫不了自己,白嬤嬤只好認命,垂著頭灰溜溜地找管家領罰去了。
處置了造謠的“罪魁禍首”,曲孝良又看向曲無容,“我已經跟歐陽將軍商量妥當了,等過幾日挑選個良辰吉日,他便會前來迎娶你。”
沒想到撫遠將軍竟然會答應“以嫡代庶”的荒唐法子,曲無容愣了一愣,雖然心中閃過了無數念頭,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微垂下頭應道:“是,無容知道了。”
“那你回去好好準備吧。”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曲孝良便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待她離開之后,花氏才終于忍不住問道:“老爺,這件事難道就這么算了?”
白嬤嬤跟了她很多年,她不相信白嬤嬤會故意欺騙她,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引起來的,她認為還是需要查清楚比較好。
誰知道曲孝良卻搖了搖頭,“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歐陽序答應改娶容兒,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就不要再多生枝節了,省得激怒了歐陽序,令他再次改變主意。”
事關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花氏自然也不再堅持,“那就聽老爺的,讓這件事就這么過去吧。”
只是,要委屈白嬤嬤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曲蕪雨,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兒。那藥是她讓霓裳親自去下到曲無容的飯菜里面的,而且白嬤嬤今天早上也親眼看到曲無容身上長滿了紅斑,為什么這么快就又消失不見了呢?
難道是那藥出了什么問題?
想到這里,她朝著霓裳招了招手,問道:“那個藥是你親自去抓的嗎?”
霓裳點點頭,“對呀,我是拿著小姐你給的方子,親自去藥鋪里抓了藥,也是親自下到無容小姐的飯菜里的。”
“那應該不會出什么意外才是呀!”聽到她的話,曲蕪雨更加想不通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這個計劃明明應該是天衣無縫的,如果沒有出現意外,曲無容這次肯定會被曲孝良趕出了學士府,可偏偏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差錯,現在不但曲無容可以繼續好好地待在府里,她也因為謊報造謠,要受到父親嚴厲的責罰。
“想不通就歇會兒再想吧。”見自家主子一臉苦惱的樣子,霓裳忙輕聲安慰道,轉眼看到羽衣端著飯菜走了進去,又說道,“小姐你早飯都沒有吃多少,這會兒也快到晌午了,還是先吃飯,吃了飯再想也不遲呀!”
曲蕪雨這會兒哪里還有心思吃飯,又一次算計曲無容失敗,這讓她感到十分挫敗,同時對曲無容的討厭也更增加了幾分,恨不得馬上就看到曲無容在她面前被趕出學士府,這樣才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看著她的臉色不斷地變換著,霓裳和羽衣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她,于是在對視了一眼之后,兩個人默契地端著飯菜出去了。
把飯菜放在小爐子上溫著,霓裳和羽衣就坐在門前的臺階上聊天,話題自然是圍繞著她們的主子曲蕪雨。
剛才兩個人守在門外,不知道屋子里曲蕪雨和曲孝良他們都說了些什么,不過后來看到曲無容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她們兩個人也嚇了一大跳,畢竟給曲無容下藥的事,她們兩個也是參與了的。
在自家主子滿是委屈地從屋子里出來時,霓裳和羽衣就知道她們這次做的事失敗了,不過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戰戰兢兢地跟著她回來,見她沒有把氣都出在她們身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無容小姐看起來好像很不好對付的樣子。”羽衣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感慨道,“小姐她……”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聽到屋子里突然傳來了曲蕪雨的尖叫聲:“啊!霓裳、羽衣,你們在哪里?快給我滾進來!”
兩個人匆匆忙忙地推開門進屋,就看見曲蕪雨手中抓著一面銅鏡,臉上的神色就像剛剛見到了鬼一樣,“小姐,怎么了?”
曲蕪雨放下手中的銅鏡,霓裳和羽衣這才看清楚,她露在衣服外面的一截脖子上面,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紅斑!
“小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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