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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
“進來……怎么樣，教堂那邊回話了！？”
“是，祭祀大人回信說，可以受洗，但不能承諾什么。”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打發走長隨，王彪就著燭光繼續寫自己的日記。
多年來，他一直保持著寫日記的習慣，把每日遇到的大事、小事都記錄下來，小小的日記本，記錄了他這么多年以來的經歷。
有時候翻看前面的記錄，會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感悟，重新品味那時候的喜怒哀樂，換來的只是現在的一笑置之。
他成熟了，從這本厚厚的日記中就能看的出來。
記下了今天的見聞，寥寥數筆，就將一個大家族從內部腐爛、傾斜的姿態描繪出來。
合上日記本，伸了個懶腰，發現少年小葉已經回來了，正在火爐前坐著，打著瞌睡。
王彪拿了條毛毯，準備過去給他蓋上。
隨之從院落外傳來一個婦人的尖銳叫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滲人。
小葉就被驚醒了，打了個哈欠，接過王彪手里的毛毯，說：“神父，都打聽出來了！”
“嗯，那就說說！”
王彪坐在他的對面，就著火爐，感覺冰涼的手掌和四肢變得舒服了一些。
“那個什么六少爺是馬家大房的嫡出，大房的老爺子在柳城動蕩的時候就去世了，逃出來三個房頭，這六少爺就是其中一個房頭的寶貝疙瘩……這人是個二世主，混不吝，以前就有混世魔王的名頭，到黑河地界后也不知道收斂……這邊正辦著壽宴，他嫌憋悶，就帶著人去了合肥的花花世界游玩……這吃花酒的功夫，也不知怎么跟人起了爭執，雙方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本來麻瓜們就算再狠又能鬧出什么動靜來？可這位小爺不一般，身上帶著要人命的靈器，還是比較犯忌諱的那種，落入下風后，一時氣急，就用這靈器把那醉仙樓弄了個底兒朝天，聽說死了不少人……”
“死人了？都是些什么人？”
“聽說很有幾個有來頭的，要不現在也不會被收押了。”
“那水晶又是怎么回事！？”
“聽說有些傷勢比較重的還有救，只是必須用祈愿水晶……”
王彪心中了然，暗自冷笑兩聲，點了點頭說：“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我不困！”，小葉不想走，往窗外看了一眼，回頭說：“神父，這馬家是不是要倒霉了？這種把戲連我都瞞不過……”
“知道你還說！”，王彪笑道：“左右不關咱們的事兒，看戲就成。”
“嘖嘖，真是可惜了！”，小葉感嘆著說：“那馬真人聽說是個挺和善正派的人，這樣的大人物，一出事，身后的家人就失了庇護，一朝起，一朝落，真是太可惜了。”
“這才是常理，有什么可惜的！？”，王彪靠著椅背上，懶洋洋的說。
“也不知道那馬夫人怎么撐過去，唉，一大家子都不省心，難，難啊！”
小葉可能還不知道。
他身前的這位神父，跟那馬真人還有一段很久遠的過往。
當初還是在江城時候，麒麟團、上議院當家，那時候還沒到末世，那馬真人就如日中天。
第一個序列7，第一個序列6，到后來更不得了，第一個序列5.
奇跡之身，巨龍化形，那真是神仙似的。
第二天，壽宴繼續進行。
只是再沒有什么歡慶的意思了。
無論是主人還是賓客都是如此。
當然，莊園外面還是很熱鬧的，逛廟會的逛廟會，趕集市的趕集市，看演出的看演出，完全不受主人家的影響。
王彪不知道昨晚馬家各房頭是如何商議的，今天他們都裝作什么事兒都沒發生似的，節目照常進行著。
到了中午，正上演一出“仙人下界獻上壽桃”的戲碼，戲子扮作的神仙剛從云霧中走出來，外面就喧鬧開了。
動靜越鬧越大，壽星的臉越拉越長，這節目就進行不下去了。
王彪跟著主人出來一看。
好家伙，莊園的大門外擺了一溜的棺材。
棺材都是打開著的，里面躺著一具具血糊糊的尸體。
一群苦主披麻戴孝，摟著孩子，攜家帶口的在莊園外哭。
“反了，反了，真是要反了！”
王彪聽見馬家女眷中間有個尖利的聲音叫著。
“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
壽星也氣的發抖。
王彪聽了只想笑，也想問上一句，到底是誰無法無天？是外面的那些苦主，還是你們？
當然，以現在的世情，這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挑釁，不是來找公道的，而是來打臉的。
就算馬家這邊有錯，這種辦法也過了，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來的，而是為了……
“來人，都愣著干什么，給我趕出去，趕出我家的地界！”
馬家的仆役頓時出動，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撲進這些苦主中間，不成想，這些人看似弱不禁風，一個個還都挺難纏，膀大腰圓的漢子拿幾個撒潑起來的婦孺都沒辦法，一時間糾纏起來，好好的一個壽宴現場，頓時鬧了個雞飛狗跳。
“都給我住手！”
一聲嬌喊出現在身后，王彪應聲看去，見一個帷帽薄紗的女子在眾侍女的拱衛下，大步走了出來。
苦主中間，一個沒眼力勁的婦人見了，嗷的一聲叫，就向著女子撲了過去。
這女子只是一揮手，就讓這婦人定在半空。
施法者！
現場的雜音就此消失，苦主們都畏縮了一下，讓這女子掌控住了局面。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非曲直自有公斷，我家決不包庇！”，女子威嚴的一個又一個人看過去，“你們就是再鬧也不管用，都散了吧！”
“人還沒死絕啊，這位小姐，行行好吧，救救我家男人吧，他可不能出事，他要是有個好歹，讓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苦主中一個少婦摟著個齊腰高的女童嚎哭起來。
女童倒是不哭，而是用通紅的眼睛、滿是怨毒的盯著女子。
王彪瞧著心里嘆息，稚子何辜，就這樣成了某些人的野心的犧牲品。
正這樣感嘆著……
“……神父，還請出手相助！”
不知何時，場面又鬧開了，那女子來到王彪身邊，軟聲求道。
王彪張嘴就要拒絕……
“我家真人無事，只是緩不救急，今日相助，他日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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