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從賭城又開來了一輛車，重新護送林飛揚去機場。

    杯莫停受了重傷，原本應(yīng)該被留下，但他注射了兩支二號試劑，林飛揚還是讓他跟著一起上了飛機。

    飛機在云層中間顛簸，林飛揚獨自坐著，思考著奇才和他講過的話。

    他本以為已經(jīng)接觸到了整座冰山，但從芬里格的出現(xiàn)開始，他才知道原來只是觸碰了冰山的一角。

    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這中間還藏了多少的秘密？他拿起酒杯淡淡喝了一口，胸中心潮澎湃。

    光頭滿臉疲憊的走了過來，林飛揚遞給他一杯酒，他就在對面坐下。

    “怎么樣了？”林飛揚問。

    光頭聳聳肩：“兩支二號試劑，只要他還沒死，那閻王爺就收不了他。”

    他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擦著嘴說：“傷口正在快速復(fù)原，死不了了。”

    林飛揚點點頭：“等他醒了，帶他過來。”

    光頭猶豫：“師父，他醒了，是不是代表他的毒也解了？”

    林飛揚仰頭喝著酒：“該償還的已經(jīng)償還了，我沒有權(quán)利永遠束縛著他。如果他想離開隨他吧。”

    光頭眼中有絲傷感：“接觸這么久，我早就忘記他過去做了什么。突然間就要分離，這心里多少有些難過。”

    林飛揚笑著拍拍他的肩：“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是你我，遲早有一天也會分開的。”

    光頭突然激動起來：“師父，我這輩子都不離開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林飛揚微微一笑：“去吧，好好照看他，也許這是我們最后的時光了。”

    光頭咬咬牙，轉(zhuǎn)身去了機艙。

    林飛揚看著他的背影，長嘆一口氣，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在楊家后山修養(yǎng)身體時的疑惑，其中公司，烈焰公會還有菊花家族的事情他已經(jīng)搞明白。

    他開始回憶奇才對他說的話！

    那個家伙似乎什么都知道，但每件事又只是講了那么一點點。

    林飛揚就從他的只言片語里去尋找答案，希望能在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里找到一絲頭緒。

    兩個小時后，機艙里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林飛揚沒有睜眼，但他已經(jīng)感知到來的人是光頭和杯莫停。

    “你醒了？”林飛揚淡淡的問。

    對面沉默了許久后傳來一聲嗯。

    林飛揚睜開眼，杯莫停捂著胸口面色慘白的站在對面。

    雖然還是那個杯莫停，但他整個人已經(jīng)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由里到外的氣質(zhì)都不在一樣。

    “我應(yīng)該叫你狗子，還是應(yīng)該稱呼你杯左使？”林飛揚笑著問。

    杯莫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我雖然中毒，身不由己，但對于做過什么還是有些記憶圣堂已經(jīng)不在，杯左使也等于死了。至于狗子”

    他自嘲一笑：“我杯莫停傲然一生，沒想到最后居然有這個稱號。”

    “你不服氣？”林飛揚。

    杯莫停搖頭：“技不如人有什么不服氣，如果你是我手下敗將，我只會讓你過的更慘。”

    光頭輕輕拽了一下他，低聲提醒：“說話小心點，注意語氣。”

    杯莫停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雖然陌生，但還是充滿了友情。

    林飛揚沒有放過這個眼神，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相比于一個沒有任何意識任由差遣的杯莫停，他更想要的其實是現(xiàn)在的杯莫停。

    “你傷還沒好，坐下說吧。”林飛揚

    光頭連忙扶杯莫停坐下，順便遞給他一杯水。

    “我已經(jīng)恢復(fù)意識，你想對我怎樣？”杯莫停死死地看著林飛揚：“我是手下敗將，你對我怎樣我都會不會抱怨。但我不愿在做狗子了，如果你非要出手，我寧愿死。”

    林飛揚笑笑：“杯莫停有杯莫停的傲氣，我欣賞你這一點。”

    頓了頓，他忽然說道：“你可以走了。”

    杯莫停愣住了，光頭也愣住了，只有林飛揚淡淡的喝著酒。

    “師父”

    林飛揚擺擺手打斷光頭，盯著杯莫停：“你我之間的恩怨因為圣堂而起，如今圣堂已不存在，我們的恩怨也早就消失。你要殺我，我把你變成狗子，這兩年，你為我出了不少力，風(fēng)里雨里，刀山火海的也沒少去。這一次，更是為我差點死掉。”

    林飛揚看著杯莫停還沒有生長出來的左臂：“你欠我的早就償還，現(xiàn)在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不會難為你，如果你有任何要求我也會滿足。你可以走了，我給你自由。”

    杯莫停有些微微顫抖

    自由，是他一直渴望的最寶貴的東西。

    在他成為狗子的那些歲月里，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有一天清醒后能獲得自由。

    曾經(jīng)他傲然于天地間，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可現(xiàn)在自由來了，他卻有些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應(yīng)對。

    自由他還真的能擁有自由嗎？擁有了自由，他又能干些什么呢？

    林飛揚把酒杯放在桌上：“等飛機落地，我會讓他們把你送回華國。我會給你一筆錢接下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重新做回當(dāng)年的杯莫停。”

    光頭急的沖杯莫停低吼：“狗子，你不要走。師父對你很好的，你走了我們也會想念你的，你就是我們的家人。”

    杯莫停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這一切林飛揚都看在眼里，但他并沒說破，只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我我可以不走嗎？”忽然，杯莫停壓低聲音小聲的說。

    光頭大喜，沖林飛揚大吼：“師父，他不想走，你聽到?jīng)]？他不想走。”

    林飛揚淡淡點頭：“給我個理由，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杯莫停，為什么不想要自由，而愿意留在仇人的身邊？給我個合理的理由。”

    “說啊，狗子，快說啊。”光頭比誰都急。

    杯莫停眼角不停的抽搐著，因為激動，瞳孔已經(jīng)放到了最大。

    “因為因為因為這里，像個家。”杯莫停一字一句的說：“這兩年，我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生活。大家和和睦睦，每一個人都能為了同伴奉獻一切，哪怕是生命。我也想擁有這樣的生活，不想在漂泊流浪我想做你們的家人。”

    林飛揚坐直了身子，緊緊盯著他：“你不想做那個逍遙的杯莫停了嗎？”

    杯莫停的眼里露出柔和的光：“杯莫停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我叫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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