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的水在沸騰，所有的老人卻全都沉默了，一個個緊緊盯著林飛揚。
“什么個意思？”肖城瞪著眼睛：“你千里迢迢大老遠的回來，就是來，來跟我們......跟我們道別？”
“你要去哪兒？上九天攬月還是下五洋捉鱉？你小子還飛向宇宙不回來了？”孟士奇也是瞪著眼。
林飛揚笑笑：“這些日子，多謝你們的照顧了。今后我不在了，我的父親，兄弟姐妹們。如果能照顧，就幫我照應著點。”
“等等，你等等。”孫敬站了起來：“你今天不對啊，這話說的越來越不是味道，怎么聽起來像遺言呢？”
肖城還在瞪著他：“小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們幾個老家伙喜歡直來直去你不是不知道，別拐彎抹角的，有話你就說出來。”
“對，說出來，像個男人。”
林飛揚低頭看著燃燒的水壺：“這一次，我選擇了一條不歸路。我們今天的見面，有可能是這輩子最后一次見面了。我有一些心事沒放下，所以........趕回來見見最想見的人，順便交代一下后事。”
“砰......”
肖城猛地站起，桌子直接翻倒，孟士奇號稱全國只有那么二兩的團龍全部掉在了地上。
但此刻沒人注意，就算現在掉在地上的是這世上唯一的珍寶，就算摔的稀巴爛也不會有人注意。
“你，你，你特媽的說什么？”肖城怒吼：“你這個王八蛋，從國外千里迢迢的回來不跟我們好好喝頓酒，居然在這里交代什么遺言，你特媽，你特媽.......你特媽的老子都不知道該怎么罵你。”
肖城一腳踹翻了桌子，氣的整個人在屋子里到處亂走：“王八蛋，兔崽子，混賬王八羔子。氣死我了，你還不如直接宰了我......”
林飛揚苦笑：“抱歉讓各位爺爺失望了，我知道你們對我的希望很大。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一定要走完。”
孟士奇冷靜的看著他：“飛揚，這些年我們是看著你成長的。你是我們的驕傲，你承載了我們這么多年的所有輝煌，你的榮譽比我們加起來還要多幾倍。你是個穩重冷靜的人，告訴我，到底為了什么？”
“他冷靜個屁！”肖城指著林飛揚大罵：“都特媽的要去送死了，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來的嗎？趁早把他送精神病院關起來，他就是精神失常了。”
上官禮盯著林飛揚：“別理他，他才失常了。飛揚，有話就直說吧，告訴我們為什么？”
林飛揚抬起頭，看著幾位老人：“幾位爺爺，我想請問你們，當年為什么要跟著太祖打江山？是為了今天的榮華富貴嗎？”
肖城聽到這里，激動的跑了過來：“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們是貪慕虛榮的人嗎？為了升官發財就該去國民政府，誰特媽愿意拎著腦袋去打仗？小子，別侮辱我們，我警告你。”
孫敬把肖城拉到一邊，孟士奇對林飛揚說：“老肖激動了，不過他說的對。我們當初跟著太祖，誰也想不到會有今天，大家都是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誰也不知道明天太陽升起腦袋還在不在脖子上。”
“那你們為什么堅持下來？”林飛揚問。
“為了正義。”孟士奇無比堅定的說。
“正義？”林飛揚瞇起眼。
上官禮用力點頭：“對，就是正義。這個詞或許現在聽起來很遙遠，但在那個時代，法律失衡，窮人的命連草芥都不如。官場黑暗，民不聊生，中華大地從未有過的黑暗。”
“如果那時候沒有我們這班人站出來，如今的國家可能會是世界上最落后的國家之一，很多人會慘死在這個年代，然后被草草掩埋，最后成了野狗的食物。”
“所以你們站了出來？就為了全天下人的正義和公平？”林飛揚問。
幾個老頭幾乎同時點頭：“對！”
林飛揚微微一笑：“這就是我需要的答案，也是我回答你們的答案。”
看著幾個老頭疑惑的目光，林飛揚將眾神殿謀劃的一切都詳細的說了一遍。
包括他和影佐龍坤的計劃，完完整整的告訴幾位老頭。
沒有什么可隱瞞的，如果他死了，將來最少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幾位爺爺，你們當年為了正義站出來，今天我也是為了正義站出來。如果眾神殿真的釋放了毒藥，全世界可能有幾億甚至幾十億人遭到感染，這其中也包括了我們國家。這個時候必須有人站出來，也許抗爭是徒勞的，但我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坐以待斃這四個字。”
“所以，我一定要拼一拼。”林飛揚斬釘截鐵的說。
幾位老人徹底沉默了，連肖城都沒了火氣。
肖城坐在他對面靜靜的看著他：“孩子，你真的想好了？就這么去送死？”
“那不然呢？”林飛揚豪邁的笑笑：“看著病毒擴散？看著世界淪為眾神殿的獵場？我做不到！”
肖城一把抓住他的手，很緊，很緊。
“可是......可是.......可是你，你會死的。”肖城已經開始哽咽。
林飛揚反握著他的手：“所以，我不是來和你們道別了嗎！而且我福大命大，不一定就真的會死。說不定哪天我又突然出現在你們面前嚇你們一跳，然后把你們珍藏的酒全部喝光。”
林飛揚哈哈大笑，可幾個老人的面色卻如死灰。
他們實在無法笑起來，誰會在一場提前舉辦的葬禮上向即將邁入墳墓里的人微笑。
“我，我，我該做點什么？”肖城語無倫次的問。
“你們什么也做不了。”林飛揚搖頭：“眾神殿到底是什么性質都沒搞清，如果國家貿然支持我，萬一造成國際糾紛誰也無法負責。所以，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出面。”
“可是，可是.......”
林飛揚大笑著站了起來：“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你們都是老前輩，再說就讓我瞧不起你們了。有沒有酒，我答應過你，回來一定要和你們好好喝一杯。雖然晚了，但我回來了。”
他的笑容漸漸冷卻：“喝完這杯，大概我再也不會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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