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港的偏南島嶼,夜色迷離,海風呼嘯,帶著獸類的腥味。
一處極為偏僻的屋子,到處都漏水,一對夫妻都躺在床上,雙眼無神,身體枯萎憔悴,顯然已經(jīng)是很久沒有進食了。
那女子此刻已經(jīng)雙眼都是淚,啜泣地說:“錦鱗這樣一去,怎么還不回來?這風暴天,我明明讓她不要出去的。”
她與她丈夫都是病魔入侵,骨瘦如柴,面黃肌瘦,更加上一日一夜沒有進食,但她此刻最擔心的卻是她的女兒錦鱗。
三年前,她與丈夫遭遇海災,生了重病,連島上的大夫都治不好,哪怕女兒錦鱗去周圍附近數(shù)千里尋找各種奇珍藥草都無法治療他們的病,這幾乎已經(jīng)是判定了他們的命運。
但他們還繼續(xù)掙扎著,就是因為他們不愿意讓錦鱗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這個世界上,然而到現(xiàn)在,他們這才深深后悔,若不是因為他們,只怕錦鱗這些年來也不會這么辛苦吃力,而現(xiàn)在也不會遭遇這般危險。
旁邊那個男子長長嘆息一聲,說:“你放心,錦鱗向來吉人自有天相,更何況,我們的馴獸學院的符令還沒傳承給她呢,她無論如何,肯定會回來的。”
馴獸學院乃是周近這個國度里的最強學院,代表著整個國度的最強王者,所有國內(nèi)之人都想要上這個馴獸學院,但名額有限,要求資質(zhì)極高。
所以他們固然擁有能入學的符令,但還是鞭笞錦鱗多加學習,尤其是這三年里,幾乎拼命地往錦鱗腦海里塞各種馴獸的知識,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錦鱗能順利地進入馴獸學院,甚至能成功地畢業(yè),從而能擁有人上人的地位。
只是雖然這樣說,這個男子的臉色下藏著幾絲暗淡。
錦鱗這次剛出去沒多久,一場雪風暴就來了,這幾乎是出海者的大忌,船翻人亡是極為正常的,哪怕水性再好,也擋不過惡劣的環(huán)境。
“她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以她的天賦與悟性,日后一定能成為二品馴獸師的”那女子語氣里帶著一絲希望,凄聲說著。
“若是她能回來,我們就早早離去吧,免得耽擱鱗兒的前程,畢竟我們的病,已經(jīng)是近乎無救了,親愛的,你覺得如何?”男子忽然低聲說著,眼神慢慢堅定起來。
他已經(jīng)不愿意再這樣生活下去。
他希望女兒好好的,不要再被他們的病所牽連。
“好,我聽你的。”那女子毫不遲疑地答應,認真地說:“其實三年之前我們就該這樣做了,這三年來,鱗兒為了我們受了多少苦啊”
他們兩人已經(jīng)是定下了死志。
他們兩人曾是馴獸學院的兩位導師,境界強大,這才有擁有符令與推薦的資格,曾夢想天涯,卻沒有想到,這便是他們的結(jié)局。
但無論怎么樣,只要女兒能順利地生存下去,這便足矣。
便在這時,他們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吱嘎的聲音。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那是他們女兒的腳步聲。
如此地熟悉,一踏一踏!
他們與女兒相處這么多年,更尤其是三年纏綿病榻之上,對女兒的腳步聲已經(jīng)是熟稔萬千,此刻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如何不驚喜?
他們?nèi)滩蛔牟¢缴蠌娦袙暝饋恚胱鹕碜樱屑毜囟⒅T看。
門被推開了。
映入眼簾的,赫然正是他們的女兒錦鱗。
還是那個錦鱗,臉上溫潤如玉,行走自然,并沒有怎么受傷。
一時間,他們懸著的心不由落了下來,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彼此對視一眼,滿是溫馨。
只是他們要說話的時候,他們卻是注意到,在錦鱗身后竟魚貫進來了陌生的幾個人,尤其是當前的一個少年,氣度萬千,說不定的儒雅氣質(zhì),光風霽月,這般氣質(zhì),竟不亞于他們見過的皇族。
這瞬間,他們心不由咔擦一下,涌起了一種隱約不妙的感覺難道女兒出了什么事?
“爹,娘,這位是楚云亭公子,這次我遭遇鯊魚群,若不是他們出手,只怕我已經(jīng)被鯊魚給吃了。”說到這里,錦鱗從懷里取出那顆鯊魚內(nèi)丹說:“不過運氣挺好的,剛好得到了這顆鯊魚內(nèi)丹,我去煮一下給你們服用。”
此刻,看到那鯊魚內(nèi)丹,男子不由失神地說:“血靈鯊魚?可以治療百病的內(nèi)丹?鱗兒,你居然冒著生命危險去拿它的內(nèi)丹?”
他與妻子對視一眼,滿是后怕,他們這才明白為什么錦鱗出去這么久了。錦鱗說得輕松,但他們知道,錦鱗必然是故意去找血靈鯊魚的麻煩
他們于心何忍!
“沒有啊,我不是說了嗎?是我運氣好,這才撿到了一顆內(nèi)丹”錦鱗的眼神有一些游移,她生性善良,不會騙人,所以此刻心虛地不敢看父母。
然后她快走幾步,徑自走到屋子的另外一邊,開始煮水,開始準備蒸內(nèi)丹凝成藥。
便在這時,那男子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他如何不知道錦鱗的意思,只是錦鱗已經(jīng)做到這一步,他又怎么愿意責怪她?
然后他把目光望向楚云亭,說:“楚公子救了我家小女,大恩不言謝,只可惜我與拙荊有病在身,不能行禮”
他這樣說的,卻是眼神打量著楚云亭,眼神里透露出一絲懷疑來。
他在海獸國生存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像楚云亭這般氣質(zhì)的人,一眼就判斷出楚云亭來自其他國域,只是楚云亭身上氣息微弱,如同普通書生一般,這不免讓他有一些看輕了楚云亭,認為楚云亭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們,出海游逛來了。
這海獸國危險,哪怕十國聯(lián)軍都不敢輕易進入,更何況其他人?眼前這公子哥們就這般實力,還敢前來此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自然看不出來楚云亭能輕易地隱匿修為。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楚云亭謙和地說著。他剛才一眼就看出這一對夫妻已經(jīng)心生死志,甚至其頭頂?shù)撵`光文氣已經(jīng)開始消弱,只怕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下去,離死已不遠,哪怕有血靈鯊魚的內(nèi)丹,也終究只是勉強續(xù)命而已。
見到他們兩人愿意為女兒犧牲,這讓楚云亭心下生起了一絲敬意,內(nèi)心涌起要幫忙把脈治療的念頭。
“對了,楚公子來自何國?這次是前來海獸國游歷的嗎?”男子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不愿意讓女兒與楚云亭多加親近,所以想要進一步探得楚云亭的底細。
“在下來自離國,早就聽說過海獸國的馴獸之術(shù)無雙,特意想來前來學習。”楚云亭不假思索地說著。海獸國與崇獸國不同,地處偏僻,猛獸眾多而且強大,還是一處蠻荒之地,不過越是這樣,這里的馴獸之術(shù)就越強,是真正地真刀實箭地馴獸手段。
想要馴服這里的眾多兇獸,以楚云亭目前的能力還不夠。
想要真正地把這里的兇獸變成他的手下,唯獨只有在這里修煉,修成馴獸宗師,這才能滿足他的要求。
“原來是這樣”男子點了點頭,心下卻越發(fā)失望,看來與自己想象的差不多,眼前這位公子哥們,不知從哪里得知海獸國的蹤跡,前來尋藝,出發(fā)點是不錯,但卻高估了自身能力,畢竟以他與妻子的境界,乃是進士巔峰境,在這里生活也是寸步難行,更何況楚云亭?
“爹,這位楚公子手段強大,若不是他,只怕女兒已經(jīng)隕落在海中了。女兒斗膽懇求爹娘能賜予楚公子一份符令,能讓楚公子前往馴獸學院修煉。”便在這時,旁邊煮藥的錦鱗忍不住出聲了。
她見過楚云亭當日的手段,引為驚人,知道楚云亭深不可測,人不可貌相,又聽說楚云亭有這個愿望,受楚云亭救命之恩,想要回報,便忍不住脫口而出。
只是這話一出,卻讓那男子與女子面面相覷。
這符令是他們的執(zhí)念,甚至他們兩人都是導師,這才能勉強得到一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錦鱗身上,現(xiàn)在錦鱗卻要把這符令給眼前這位公子?
他們實在看不出,眼前這位公子有什么馴獸天賦,有什么馴獸才能?
把此物給眼前公子,豈不是暴殄天物?
更何況,哪怕?lián)碛写肆睿谶M入學院后,經(jīng)常需要考核,一旦實力低微,就會被直接退學,就等于白白消耗了這符令!
他們?nèi)滩蛔∮科鹆藨岩傻哪铑^來。
甚至疑心眼前的楚云亭是早就探查到他們的身份,早就覬覦這符令,故意找機會迷惑錦鱗,前來討要此物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心氣凝固,內(nèi)心焦急,生怕女兒被騙了,怒氣交加,身上的病魔更是進一步激發(fā),直接沖涌上來,讓他們兩人同時面無血色,全身打著寒擺。
這顯然是發(fā)病的征兆。
而這時,錦鱗煮藥還沒煮多久,而這血鯊魚丹至少要半個時辰煮后,這才能慢慢化開,才能服用。
一時間,錦鱗慌忙丟下手里事情,趕到爹娘面前,凄聲說:“爹娘,你們再堅持一下”
“若是錦鱗姑娘不介意,我?guī)湍愀改赴寻衙}如何?”便在這時,楚云亭忍不住出聲了:“我對于醫(yī)術(shù)、煉藥之術(shù)都有所涉獵,說不定能緩解你父母的病。”
他乃是煉藥宗師,而煉藥與醫(yī)術(shù)一通百通,他在嬌娜那里也算是學到了許多,已經(jīng)是二品醫(yī)師的地步,可以說,以他的治療之法,在整個離國之中也算是鳳毛麟角了。
“好,還請公子趕緊把脈,日后做牛做馬,錦鱗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錦鱗幾乎是把楚云亭當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一字一句,滿是堅韌。
但這話聽在她的父母耳朵里,卻更讓他們擔心,讓他們懷疑錦鱗更是受了楚云亭的欺騙,畢竟楚云亭看起來實力如此之弱,而且如此年輕,怎么可能還會醫(yī)術(shù)?
所以氣血攻心之下,他們的病發(fā)作得更厲害了。
這顯然是三年以來,發(fā)作最嚴重的一次。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