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容樾遂宣漓外出歷練,距離劍選之日還有一年,容樾也準(zhǔn)備回他的生長之地靈海澤去看看,宣漓卻一同來了。
對此,容樾不解:“你怎么和我一起來了靈海澤了?你不回你的家族看看嗎?”
“沒必要,到時(shí)劍選之日我再回去也不遲,我不想在那里久待。”
宣漓堅(jiān)決,回答得也斬釘截鐵,那對于他確實(shí)是一個(gè)傷心的地方,若是以前他還不會如此抗拒,只是他父母雙雙歸去,他哪里還會留戀,更何況當(dāng)初宣氏家族無情拋棄他和宣泠兩兄妹,從來沒想到三百年后宣漓會以浮英島睚癡道人的愛徒的身份回歸,這三百年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今的宣漓早已擁有了仙君的實(shí)力,他更是每每在浮英島十年一次的春宴沐劍日上奪魁,大放光彩。
他的名氣也早就蓋過了睚癡道人的首徒棐奚,眾仙人都只記得、只認(rèn)為宣漓才是浮英島的首席弟子。
浮英島這第一號人物宣漓,初入浮英島拜在睚癡道人門下時(shí)五年就遍覽藏書閣,熟讀仙史經(jīng)法,后來經(jīng)睚癡道人指點(diǎn)順利跨入仙人之境,以仙法為根,磨練為莖,他一路摸索而上,早已枝繁葉茂,更加茁壯了。
歷數(shù)宣漓的事跡,每一項(xiàng)都是驚天動(dòng)地的,劍仙陣力壓群雄,昆侖山智斗千年山妖,浮英島海棠癡年考他更是破解仙球瑜之界的第一層,東海百年水患他與容樾共同平定......,現(xiàn)在他唯一缺的就是一把屬于他自己的劍。
“你不喜歡那里,要不就試著把靈海澤當(dāng)做一個(gè)去處,一個(gè)家,雖然靈海澤這里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個(gè)我,但你也不要嫌棄。”容樾浮在靈海澤的上空,望著宣漓笑道。
靈海澤水面平靜寬闊,望不到盡頭,無數(shù)的空寂和清涼的海風(fēng)撲面而來,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渺小的身影,宣漓看著聽著不由得一怔,他不敢相信容樾在這里一個(gè)人度過了兩百年的時(shí)間。
“若是去處,可有住處?”宣漓回答,他心里懵然一念,脫口而出。
他迎著海風(fēng),心里卻極為平靜,望著如斯美景,天藍(lán)海闊,云也漫游水中,天地靜美,無樹也無花,卻宛如一幅畫,徐徐展開,而為他展開的人是容樾。
容樾揚(yáng)唇一笑,說道:“汝心安處,自有住處。”
“靈海澤雖是一片汪洋,少有生靈,但海中沉島無數(shù),只要升起來就是可以建造房屋的地方。我知道你懼水,我心里想過,若是你要來,我也要盡地主之誼,讓你過的舒服一些。”
容樾領(lǐng)著宣漓飛過一段路程,停留在半空中,他對著腳下的沉島施法,凝聚仙力,心中默念咒術(shù),慢慢移動(dòng)著腳下的沉島,本無動(dòng)靜,沉島付出水面,從上而下瀉落的水浪仿佛巨大的瀑布,水聲轟隆,極為震撼,沉島一半露在水面上,一半浸在水中,最后容樾定術(shù),才使沉島不再動(dòng)搖,完完全全固定住了,成為了他的島。
容樾笑道:“宣漓,怎么樣?我厲害吧?”
宣漓微微點(diǎn)頭:“你也是想在此處凝劍吧!”
容樾:“恩,即便是滄海桑田,也沒有什么能改變靈海澤,我能被靈海澤供養(yǎng),也是靈海澤的孩子,他最希望的是這里能有更多的生靈。沉島已現(xiàn),我便改變一下沉島的生氣。”
“你如何改變?”
“我既是水木仙靈,自含生靈之機(jī),孕育一些花草樹木,也算是一個(gè)小本事,嘻嘻!”
只見容樾飛在沉島上空,從他身上灑落青色的光粉,他每過一處,就有一叢花草樹木生發(fā)出來,不一會兒,這座原本在水中平平無奇的島變得生機(jī)勃勃,遍布花木,大有改觀。
容樾在島中央開出一片空地,以他木靈之力初起屋舍庭院,水池溪流蜿蜒,這分明就是浮英島他們住的地方的樣子,一座新月居,一座荷逸館,還有一座君問舍。只是搬山移島本就耗費(fèi)仙力,他再這么一番折騰,也十分疲憊。
日暮將晚,容樾也做好了島上的住處,宣漓道:“你這分明是想把浮英島搬過來吧?”
“我怕你住不慣。”
容樾略顯疲態(tài),話才說完,身子傾斜,軟倒在宣漓的懷里,昏然睡去了。宣漓無奈,只好把他送到里面睡去。
今夜,容樾夢到了他在靈海澤的漂浮,在他化形成人之前,他只是一快漂浮在靈海澤水面的木牌,那段歲月太過久遠(yuǎn),他不記得漂浮了多久,千年還是萬年他已無記憶,不知是誰把他扔在幾無生靈的靈海澤。
他在這靈海澤中飄蕩,天地的靈氣匯聚,被他所吸收,他的身體并沒有因水而腐爛,而是幾乎與水融為一體,在這漫長的日子里天地間最為奇特的唯一的水木仙靈誕生,他是靈海澤唯一的生靈。
在他成形的那一刻他仿佛聽見了靈海澤沉寂千萬年的的心跳和歡呼響動(dòng),無數(shù)的靈氣涌入他的體內(nèi)封存,在他成形的兩百年之后宣瓏路過,將他帶走,他才走出靈海澤,當(dāng)他回歸時(shí),靈海澤依然為他歡呼。
靈海澤吹來一陣輕柔的風(fēng),把所有的美好饋贈。
靈海澤極大,幾乎無窮無盡,天接?xùn)|海、西海、北海、南海,亦是仙界和冥界的交界地,不過極少有仙人冥使通過,仙界與冥界的方門通道都是另設(shè)的,靈海澤靈氣難聚,幾無人煙。
由此靈海澤位列上界四大荒域之一,唯有從此孕育而出的容樾有得天獨(dú)厚的優(yōu)勢,他能與靈海澤融為一體,幾乎能在靈海澤來去自如,更能感受其域任何一處的波瀾和動(dòng)靜,可以說他就是這里的主宰者。
在劍選之日前的這一年,宣漓與容樾兩人便在靈海澤這處游走旅住,容樾給升起的沉島這一片住處取名,百思不得其名,卻被宣漓揮毫寫就——在云之洲 。
在云之洲便是靈海澤的明珠,云水接天,明珠映澤,在云之洲,世外仙源。
問之為何,宣漓本是笑而不語,卻終于說道:“這里宛若真正的桃源仙境,并不比浮英島差。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靈海澤,在撥云見霧之后顯露的在水上的島嶼,便是在云之洲,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地方嗎?云水接天,明珠映澤,在云之洲,世外仙源。”
容樾反復(fù)咀嚼,漸漸露出笑容,他說道:“在云之洲,文雅,也極妙,正合我心中的意思,由宣漓你說出來,卻最合適不過的,這一片往后就是你我相會的地方,是我的逍遙去處,也是你的去處,在這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沒有人會阻止你的。嘻嘻,島嶼這一片就是在云之洲,島上的房屋這一片莊地就叫做——有仙則靈,何如?”
容樾看著宣漓,莞爾一笑。
“尚可,像是你口中說出來的。其實(shí),也并非有仙則靈,而是有人則靈,有了生氣的靈海澤才是好地方。”宣漓瞥向容樾,心湖微漾,他學(xué)不來容樾那種瀟灑恣意,卻無法不為他側(cè)目,他開口道:“真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嗎?”
“你想做什么?”
“先于在云之洲與你住一年,過一些清淺清淡的日子。”
“我也正是如此想,可哪一處有了我,哪里都不會平靜平淡的。”
“我還不知道嗎?我還不習(xí)慣嗎?只是......到底是你不能沒有我,還是我不能離了你。”后來的呢喃都被海風(fēng)化去,聽不得清楚了。
這一年,容樾除了勤快修煉,也慢慢打理這里,在島上南面開辟一片空地種下許多栗子樹,還有一片藥園,有仙則靈莊中亦有一座小湖,容樾時(shí)不時(shí)帶著宣漓釣魚,宣漓雖懼水,一般情況下他不下水,但如釣魚之類他也并不排斥;容樾從盼語仙姑處學(xué)來了琴技,自雕七弦琴,名為失桐,而宣漓又會吹簫,他們時(shí)常琴簫和鳴,以音交心。
三百年的時(shí)光,淅淅瀝瀝淋漓過來,從君問舍到荷逸館、新月居再到如今的在云之洲,有些許的東西變得很清楚,兩顆心不可抗拒地接近,只是眼神和月光都迷糊得不能直視。
容樾用仙力催化栗子樹的生長,很快就有了第一次的豐收,把栗子剝皮洗凈,兩人坐在廳室說話,他想起二叔宣瓏對宣漓的愛稱小栗子,容樾偶爾追問,忍俊不禁:“你果真是喜歡吃栗子的,只是二叔對你如此稱呼,你一本正經(jīng)回應(yīng),就忍不住讓人想笑,幸好沒其他人這樣喚你,不然滿耳的‘小栗子、小栗子’讓人都不知道宣漓的大名鼎鼎了。”
端起茶杯的宣漓卻氣在心中,心念道:“也只有二叔喚我,也只有你敢這樣說我,想起以前,我如何對栗子走火入魔都記得不大清楚了,只是很喜歡,入口的清甜讓人沉迷......”
吃了一些栗子,容樾卻拿出一樣難得的東西,擺在桌案上,宣漓問道:“這又是何物?”
“我新釀的酒,你要不嘗嘗?”
“我不喝酒。”宣漓拒絕。
容樾頗覺掃興,又說道:“你若是怕酒后亂性、亂來,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這里就只有我們,我也沒法找人試酒,你幫我試試唄,你不試,我下次找泠泠兒試好了,她酒品可比我好多了,我此前喝酒都比不過她。”
“浮英島明令禁止學(xué)舍喝酒,你怎么這樣明目張膽?還帶壞泠兒。”
容樾以為他生氣了,聲音小了許多:“雖有過幾回,但我們都是去浮英島外,畫璩邀請過我們,我們也去過酒仙那里,人間的酒也嘗了一些,人生百味,酒亦有百種的味道,酒境也有千差萬別,你也不能一口否決,它畢竟不是一個(gè)壞東西。”
“油嘴滑舌。”
宣漓卻端起酒壺往他自己的杯子倒了一些,容樾滿目驚訝,宣漓看了他一眼輕啟薄唇:“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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