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明媚,那人站在花蔭下,透過葉子的縫隙灑落下來的星星點點的陽光落在她白瓷般的臉上,兩只明若秋水的眼睛微瞇,柳眉微揚,唇角卻抿著,微微上揚著帶著些許挑釁。
正是顧五小姐顧芝容。
明空果然定力可以,絲毫沒有被驚嚇的樣子,看了顧芝容一眼,佯怒道:“你這小丫頭,倒學會在窗外偷聽了。幸好沒被現,如若不然的話,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言語之間沒有絲毫責怪,反而有一絲寵溺與無可奈何。
顧芝容繞過窗臺,從正門而入。關了門,關了窗子,大咧咧朝著紅木扶手方椅一坐,自己倒茶自己喝,熟悉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
然后,她抬起頭來,凝視明空片刻,忽地雙眼彎了一下,露出一絲笑意來:“老和尚,我們攤牌吧。”
明空故作糊涂:“攤什么牌?”
顧芝容冷笑一聲:“老和尚,我的醫術是你教的,這曼珠沙華的用法也是你教與我的,剛才為什么替我掩飾,為什么非說不是曼珠沙華呢?”
明空神容不變:“老衲愚鈍,方才看走眼了,原來施主竟然真的用了曼珠沙華啊。阿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顧芝容側歪著腦袋,冷哼一聲:“裝,繼續裝,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老和尚到底能夠裝到什么時候?”
明空終于笑了起來:“果然騙不過你。”
顧芝容道:“誰叫你露了破綻來著?如果當年你不收走我的手鏈的話,或許我還想不到這方面,但是你偏偏把我的東西收走了,根本就沒有還我的意思,我就想到了。”
明空嘆了口氣,道:“在這里,擁有相同命運的人,就只有我與你,我不照應著你點,還能照應誰去?”
顧芝容搖頭:“我可是記得一句話,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這么關照我,還替我隱瞞身份這么多年,說吧,條件是什么?”
明空看了顧芝容一會,終于點頭道:“你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聰明。我不顧一切的救你,當然是有條件的。”
顧芝容微閉了一下眼睛,她果然沒有料錯,還真是有條件的。當然,她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欠人家的人情:“說吧,什么條件?”
“時候未到。”明空含笑道。
顧芝容有些惱怒地看著他,這個老和尚,還真是沉得住氣!
“你真的不說?”顧芝容故意道,“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可要走了。你要明白,我所說的這個走,可不是簡單外出游玩三兩日就回來的那種,到時候,你可能找遍全天下,也不一定找得到我。”
“你要去越地嗎?”明空依舊面帶微笑道,絲毫不理會顧芝容的“威脅”。
顧芝容心下一驚:“你怎么知道?”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這位須皆白的老和尚,忽地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并不太了解這個老和尚,雖然她也曾明里暗里托人打探過這個老和尚的事情,可惜收集回來的信息都那么蒼白,而且少得可憐,根本推斷不出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也和自己一樣,是穿到這個時空來的,應該經比她早個幾十年吧。
至于其他的,不過是這個叫做明空的和尚的生平記事。諸如自小墮入空門,與佛有緣,懂醫理,悟性極高,是懸濟寺指定的衣缽繼承者,幾十年前游歷天下,曾在越地遭到意外,差點送命。傷勢好后回轉懸濟寺,接了主持之位,直至今日。
顧芝容心想,可能就是多年前那場意外,導致原來的明空和尚命喪越地,而后有人靈魂,接替了明空,就像自己一樣。
不過,她覺得,自己偽裝成一個富家小姐,偽裝了這么些年,時時刻刻都小心冀冀,就怕被人現,覺得十分的辛苦。這個人要偽裝成和尚,還不能被別人現,這個難度,也太大了吧?
明空微微一笑,仿若一切盡在掌控一般:“其實,關于你的一切,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策劃的顧七小姐的逃亡;你讓凈空所做的事情;你寫信給丁玲玲,還有江南漕運…..”
顧芝容大為震驚,她瞪大眼睛,足足看了明空兩分鐘,忽地笑了:“明空大師,你的背后有一個龐大的組織?”
明空微笑不語,不承認也不否認。
顧芝容忽地泄了氣。她早該猜到的,倘若只是明空一個人的想法的話,他一個德高望重的人,能對自己一個小丫頭有什么企圖呢?如果只是想逼她出家做他的女弟子,繼承他的衣缽的話,早在救她的時候就已說明了,根本無須等這么些年。
顧芝容感到更恐懼的是,自己的命運莫名其妙的就把握在別人的手里,就好像自己的頭頂上懸著一枚寶劍,隨時會掉下來,令她時刻感到提心吊膽,這樣使得她感到十分的不爽,恨不得立馬擺脫這種受制于人的感覺。
顧芝容恨恨地瞪著面前的老和尚。這個老和尚,笑里藏刀的,她真的不敢確定,他到底要自己去做什么事情,去放火,還是去殺人……
顧芝容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明空似乎看透她的心思,笑著說道:“你大可放心,我要讓你做的事情,絕不會是有悖天理的事情。”
顧芝容心想,她能把這句話當成明空這個出家人的最后一點仁慈之心嗎?
“好吧。”顧芝容喝完杯子里的茶水,站了起來:“老和尚,既然你答應了我,要我去做的,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那我就放心了。時辰不早,我也該回去抄經了。”
說完,她也不管老和尚的反應是什么,徑直走了出去。走到門口處,就要打開門的時候,她忽地想起什么,回過頭來,試探道:“我的身份,除了你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明空搖搖頭:“還有一個人知道。”
顧芝容的眼珠子差點要掉下來,還有誰?那個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如果日后他(她)也像面前這個明空這般,威脅自己怎么辦?自己要不要來個先下手為強,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明空終于笑了起來:“是有這么一個人知道,不過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你的生母,蘇夫人。”
蘇夫人?
顧芝容原地呆住。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一心一意最想隱瞞的人,就是蘇夫人。卻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蘇夫人,竟然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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