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杜阿牛那日拿著貨真價實的合同回到家中,夫妻倆對著那個京城商會蓋上的印戳樂上半天。夫妻倆一合計,覺得擔(dān)著萬人唾棄的風(fēng)險替遠(yuǎn)寧侯府的大夫人保管著這家鋪子,還得想法子應(yīng)對左鄰右舍的質(zhì)疑,若是不收多一點好處費的話,那真的是太虧了。
雖說遠(yuǎn)寧侯府的大夫人事先給了些好處費給他們,不過區(qū)區(qū)五十兩銀子。如今合同到手,夫妻倆的膽子也壯了,尋思著等到大夫人向他們要回的時候要狠狠地敲上一筆竹杠才成。
這日,杜阿牛外出喝酒,他媳婦便關(guān)了脂胭水粉鋪子,到村口跟別人打葉子牌。她們這些媳婦婆子打牌都是幾個熟人湊在一塊打,今個兒也巧,其中的一個牌友,也就是住在村尾以編織竹篾為生的黃老漢家的媳婦,正好她家的兒子高熱,來不了,就叫了一個姐兒前來頂替她。
這位姐兒曾經(jīng)是京城怡紅院的頭牌,喚做紅姐,當(dāng)年紅極一時,后來年紀(jì)來了,就跟了個商人,從了良,做了那個商人的填房。后來那商人早早亡故,給她留下一大筆財產(chǎn)。不愁吃穿,生活無憂,還在杜老莊建起最為奢華的庭院。聽說在京城也有三兩間鋪子,請了掌柜伙計經(jīng)營著,自己則享起了清福,沒事打打牌之類的。
這位紅姐在怡紅院的時候就對衣著極為考究,引得京城的貴婦太太爭相效仿,后來自怡紅院退下之后,經(jīng)營的這三兩間鋪子,做的也是成衣的營生,每個鋪子都請了有才華的裁衣娘子把關(guān),風(fēng)頭不減,依然引領(lǐng)著京城的時裝風(fēng)尚。
牌打到一半,中場休息的時候,紅姐瞟了坐于旁邊的杜阿牛家的媳婦一眼,慢條斯理開口道:“聽說你盤了京城最繁華的天華街的鋪子?”
杜阿牛家的媳婦心里一格登。忙陪笑道:“是啊,剛剛盤的。”
紅姐繼續(xù)道:“聽說那條街的鋪子貴得很,沒有一千八兩銀子盤不下來。”她再看了杜阿牛家的媳婦一眼,輕蔑道:“真看不出來啊。你還能把鋪子給盤下來了。”
杜阿家的媳婦盡量陪著笑,嚅嚅地應(yīng)了一聲。忽然間,她覺得像有些不對,不管怎么樣,在外頭人看來。那個鋪子就是自己盤下的,他們多半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自己犯得著如此低聲下氣嗎?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那間鋪子是自己的,自己就是要比他們有本事。
想到這,杜阿牛家的媳婦馬上挺直腰桿,很硬氣道:“是啊,沒有一千,八百兩銀子還真的盤不下來。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是有一千兩銀子,也不一定盤得下來。你們不知道,來競標(biāo)那間鋪子的人可多了,幸好我東借西湊的,帶足了銀子去,這才把那間鋪子拿到手。”
紅姨眉一揚,正準(zhǔn)備說話,旁邊張大娘家的搶先問道:“那到底盤了多少銀子?”
“一千五百兩!”杜阿牛家的媳婦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吹起牛來一點也不遜色。
“嘩,這么貴呀。”除紅姐之外。其他兩個差點驚呼出聲。
紅姐看起來好像也是打算盤下那間鋪子的,或許是因為沒有把鋪子盤到手吧,心里有些不舒服,看向杜阿牛家的媳婦的眼神便有些凌厲。“你這樣的小本生意的人要那么貴的鋪子做什么,盤下了也不知道怎么運用,倒不如給了我,我做些綢緞生意,也不致于浪費了那鋪子。”
杜阿牛家的媳婦眼睛一亮,問道:“時下做綢緞生意賺得多嗎?”
紅姐以一種看外行人的眼光掃了杜阿牛家的:“這話倒是說得稀奇了。誰人不知道如今這綢緞是最好賣的,現(xiàn)今那些富貴人家,哪個不是一身綾羅綢緞的?只要鋪子的位置好,也不用懂得太多,就有客戶上門,這銀子可是嘩嘩而來啊。”
“真的如此嗎?”杜阿牛家的媳婦眼睛更亮了。
見她如此虛心請教,正好也碰上紅姐心情好,也就多說了兩句:“我打上比方吧,我有個好姐妹,現(xiàn)如今就在天華街盤了個鋪子,還不是在街道正中央,而是在街尾,即便是如此,也比我那幾間在其他街道正中央的鋪子好太多了,她也是與我一樣,做的是裁衣的生意。不過是請了兩名裁衣娘子,主要還是鋪子的位置好,這一個月下來,凈掙了差不多一千兩銀子,比我那幾間鋪子合起來還多,真讓人羨慕死了。”
說到這,紅姐長長的嘆息一聲,一副懊悔的模樣。
杜阿牛的媳婦呆了好一會:“真的能賺這么多啊?”接下來便有些失神,連葉子牌好像也沒有心情打了,連輸幾局之后,便尋了個借口不打,回家去了。
紅姐看著杜阿牛的媳婦離去的身影,嘴唇微微揚起,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來。
杜阿牛家的媳婦一回到家,就急不可耐地站在自家院子外面張著,盼著自己的夫君回來。好不容易等到日落西山,杜阿牛一身酒氣,醉熏熏搖搖晃晃地回來了。她忙迎上去,把杜阿牛扶到榻上,又端來解酒湯替他醒酒。
杜阿牛歇了一會,人也清醒了不少,見媳婦眼巴巴地著自己,不由問道:“你個兒怎么了?”
她也坐到了榻上,看著自家夫君道:“阿牛,我方才與紅姐打牌來著,她說我們盤下的那個鋪子可值錢了,地理位置好,不管做什么營生都能財。她還說,要是做綢緞生意的話,一個月一千兩銀子不在話下!”
“一千兩銀子!”阿杜牛的眼睛也亮了,但即便便覺得不妥,”媳婦,這不太好吧,畢竟這鋪子并不是咱們的,我們只是替人保管著。萬一被遠(yuǎn)寧侯府的大夫人知曉的話,我怕......”
“怕什么!”杜阿牛的媳婦還沉浸在財夢里,“那個遠(yuǎn)寧侯府大夫人是要我們替她暫時保管這間鋪子,但她并沒有規(guī)定我們不得用這個鋪子做些什么啊。你想想,這么個生財?shù)匿佔樱瓦@么虛放在那里,多虧啊。而且啊......”
她湊近杜阿牛,壓低聲音道:“我聽到一些風(fēng)聲,說這間鋪子本來不是遠(yuǎn)寧侯府大夫人的,而是三夫人的。但是三夫人早早殞了,這鋪子不知怎的,就轉(zhuǎn)到了大夫人的手里邊。大夫人一直擔(dān)心著哪一天三房會把這鋪子要回去,早就打算把這鋪子通過私下轉(zhuǎn)手的方式轉(zhuǎn)換成自己名下的財產(chǎn),只是一時尋不到機(jī)會。前不久好像聽說遠(yuǎn)寧侯府出了一些事情,大夫人于是利用這個由頭,趁機(jī)把鋪子轉(zhuǎn)給我們,等以后她向我們以買賣的方式要回來的時候,這間鋪子就不再是三房的了,而成了大夫人名下的。這件事情十分隱晦,一般都是秘而不宣。我們拿這間鋪子鼓搗一下,大夫人也不敢有太多意見,畢竟名義上這鋪子是我們的,我們這樣擱置著不理不睬的,才讓人懷疑呢。”
杜阿牛想了想,覺得媳婦說得也有道理。他媳婦見杜阿牛垂下頭皺著眉不語,知道被自己說動了,于是底氣更足了,拍拍胸膛道:“阿牛你盡管放心,我們趁這個鋪子在手上的時候,做些營生,賺些小錢。如果日后大夫人問起來,我來說!”
杜阿牛知道自家媳婦的本事,別的能耐沒有,這撒潑的本事在杜老莊可是無人能及,既然鋪子在手,不用白不用,反正到時候有媳婦頂著。于是點頭道:“好,就聽你的。”(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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