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忽地一只鴿子趁著夜色,自京城上空盤旋而過,悄然飛向江州。
又過了兩天,大夫人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按理說,這個時候江州那邊的消息也該傳過來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這消息一定會火傳到朝廷里的,這樣無聲無息的,未免太不正常了。
于是,在大老爺下朝回來之際, 她旁敲側擊地問道:“最近沒有生特別重大的事情?”
大老爺搖搖頭:“朝中最近并沒有奏報什么特別重大的事情啊。”
大夫人忍不住道:“但是我怎么接到我哥的來信,說最近江州那邊出了件很大的事情呢?”
大老爺“哦”了一聲,臉上沒有特別驚訝的表情:“是這件事情啊,剛報上來的,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就是死了一些人。那邊的官府已經派人去處理了,朝廷也派了官員去安撫,那些受驚的百姓皆登記造冊,并派了憮恤銀兩。”
“都登記造冊,并派了撫恤銀兩?”大夫人訝然道。她記得,以前似乎沒有這樣的先例。
大老爺點點頭:“是這樣的。皇上最近身子不太好,這件事情就交由太子全程處理,你知道太子的作風,一向是雷厲風行的,僅用了幾天時間就處理完了,而且太子手段一向嚴厲,底下的那些官員知道這一次是太子親自督導,哪敢怠慢,聽說個個異常的勤奮,連那里的知府,都和軍士們一樣,夜以繼日地在江邊上看著,就怕出一點差池,引太子暴怒。這件事情很快呈報于皇上,皇上看后很是滿意,也對一班官員進行了嘉獎。”
大夫人的心里面愈忐忑不安起來:“都登記造冊,又放了撫恤金,如此說來。這些死去的老百姓是哪里人,都查清楚了?”
大老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這是怎么了?當然都查清楚了,你以為太子辦事像其他的人那般,拖拖拉拉。黑白不分嗎?還有,那些來往的老百姓,客商,身上不都有通關文碟嗎?這一查驗之下,不都明白了嗎?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大夫人臉上現出一絲尷尬之色。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外出之人身上都需要揣著通關文碟呢?如果這樣說的話,那個五丫頭身上也一定有這樣的憑證的,怎么就沒人現呢?京城顧府,京城姓顧的就她們這么一家,如果那個五丫頭真的出了事情的話,下面的人一定會通報到她們府里來的,怎么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大夫人驚疑不定,猛然想起,這五丫頭初次出遠門。經驗不足,會不會在路上遺失了,或者是被打劫了,又或者是被那些宵小偷去了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五丫頭的死訊,她要怎么才能散布出去呢?她總不能說是自家大哥告訴她的吧,這樣別人難免要懷疑她的目的了。
那么,要怎樣才能讓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三房的那個丫頭死掉了呢?
大老爺見大夫人兀自坐在那里呆,一聲不出,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忙問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自從大夫人懷上孩子之后,大老爺比任何人都緊張。
大夫人許是想得太久了,心里愈加煩悶起來。經大老爺這么一問,竟覺得一陣惡心,禁不住伏在痰盂上嘔吐起來。
蔡媽媽忙急步走了進來,輕拍著大夫人的背部,幫著大夫人順氣:“夫人,大夫都說了。你這個年紀懷上孩子,可千萬要注意點,不能勞神,不能動氣,你看看你,大夫的話又不聽了是吧?”
大老爺擔憂地看著大夫人。這一次大夫人懷了孩子對他來說是個喜訊。雖說他也納了幾個妾室,但不是無所出,就是生的都是女兒,倒是大夫人替他生了一個大公子,和一個四公子。但是大公子自打一出生腦子就不太靈便,年方六歲的四公子卻因小時候的一次意外,腿腳不太靈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實在有失他的面子。而他一直想要健康的兒子繼承香火,因此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夫人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身上。
得知大夫人有了身子的時候,他還去找個算命先生算過,那個算命的說,這一次,他的夫人懷的,準是男嬰。于是他很是高興,早出早歸,陪著大夫人,就是想著這個孩子能夠平安落地,好繼承他大房的香火。
聽得蔡媽媽這么一說,大老爺也不由著急起來:“是胎兒不穩嗎?”
蔡媽媽看了大老爺一眼,敷衍地點了一下頭。其實她心里面想的是:大老爺,你難道就不明白夫人的心思?夫人想要整垮二房,你卻盡心盡力地幫著二房;夫人想要搞掉三房,你倒跟個沒事人似的,對此事漠不關心,這能不讓夫人上火嗎?夫人做這么多,為的是什么啊,還不是為了大房的興旺嗎?你倒好,盡給夫人添亂。
當然,這些話她一個做奴婢自然不敢說。
大夫人吐了好一陣,終于止住了些。臉上一片通紅,氣喘吁吁,畢竟年紀來了,這個時候懷了孩子,自然要比年輕的時候要辛苦一些。
見大老爺一臉擔憂的樣子,大夫人大大的喘了一口氣道:“老爺無需擔心,這只是懷了孩子的正常反應,你且去忙吧,我且睡一會。”
大老爺看著她,依然一副擔憂的樣子。
大夫人虛弱地笑笑:“多謝老爺的關心,妾身真的沒事。況且,還有蔡媽媽在旁邊照顧我呢。”
大老爺點點頭,想了想,起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看到大老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面,大夫人馬上道:“蔡媽媽,你快去柳韻院走一遭,看看那邊的情況。按理說,這么久沒消息傳來,最坐不住的應該是柳韻院才是。”
蔡媽媽點點頭,把清菊叫了來,叮囑一番,這才急匆匆地朝著柳韻院走去。
自從她們安插在柳韻院的三等丫頭杏兒被攆走之后,她們大房的眼線就徹底斷了。如今韻柳院有什么動靜,她們是一丁點都打探不到,只有前去試探一番。
蔡媽媽一邊走一邊盤算著,拿定了主意,這才加快腳步走到柳韻院門前,見院門緊閉,便伸手拉起門上的銅環大力地敲了幾下。
自從杏兒被攆走之后,雪雁便去了老太太那里,說五小姐出了遠門,這屋里也不用那么多人侍候。那些三等丫頭暫且派到各房幫忙,柳韻院自己一個人整理就行了。
老太太想了想,覺得既然柳韻院的主子不在,人多也是浪費,于是同意了。
至此,柳韻院就留了雪雁一個人。平日無事,雪雁也不想其他人來煩,一般都是緊閉著院門,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誰呀?”院內傳來雪雁的聲音,語氣平和,與往常無異。
“吱呀”一聲院門打開,露出雪雁的一張杏臉來,見到門口處站著的竟然是大房那邊的蔡媽媽,雪雁微微有些愕然,遲疑道:“蔡媽媽,有事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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