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吃了一驚,看著跪在地上的沈媽媽,微擰了眉頭:“這又是為何?”
沈媽媽跟在她身邊多年,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話,沈媽媽絕不會行此大禮。
她揮了一下手道:“都折騰一宿了,你還不讓我這個老太婆清靜清靜啊?好了,別跪著了,起來說吧!
沈媽媽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了起來,看了太后一眼,又迅速垂下頭去,低聲道:“太后,老奴可能弄錯人了。”
太后聽得莫名其妙:“沈媽媽,你今個兒這是咋的了?方才在偏殿的時候,哀家就覺得你色不對,是不是家里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沈媽媽是太后當年的陪房,如今也與太后一般的年紀,也是有兒有孫的人。對于她家里的事情,太后甚是了解。她的丈夫早死,兒子聽說最近做營生賠了本,因而見沈媽媽這個樣子,太后馬上就猜測是她的家里出了事,才這般求到她的面前。
太后把背后的山水潑墨引枕正了正,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看著沈媽媽道:“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沈媽媽咬咬牙,猛然抬起頭來看著太后,說道:“太后可曾記得方才在偏殿的時候,昭儀公主所說的話?”
太后莫名其妙:“你提那個不爭氣的東西做甚么?”太后是真的生昭妍公主的氣了,“那樣的話都說得出來,明顯一點見地都沒有!那個顧姑娘只不過順著她的話說而已,她就上當了。依哀家看來。這些年算是白疼她了。哀家看偏殿里不管是哪家的姑娘都比她強!”
沈媽媽忙道:“太后息怒,昭妍公主年紀小不懂事,太后也別太跟她計較;厝ブ罄吓欢ㄗ屓撕煤霉芄芩屗鄬W些禮儀,一定不會再丟太后您的臉的!
太后這才臉色稍霽。
沈媽媽看了太后一眼,又道:“說實在的,不是這昭妍公主性子耿直的話,老奴還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弄錯人了呢!
太后一連聽她說了兩次“弄錯人”,不由疑惑道:“沈媽媽。你到底弄錯什么人了?”
沈媽媽臉上浮起愧疚的色:“太后,你之前不是讓老奴去教訓一下顧家那位小姐的么?老奴打聽過了,太子正是把那件最珍貴的五彩緙絲石青銀鼠斗蓬給了那位顧姑娘。所以老奴猜想今日的幾位顧家小姐中,披著五彩緙絲石青銀鼠斗蓬的那位一定是顧家五小姐。于是老奴就派人去嚇唬了她一番。而就在方才,昭妍公主與顧家姑娘起爭執(zhí)的時候,昭妍公主沖口而出的一句話。才使得老奴明白。弄錯人了!”
太后終于聽明白了:“昭妍說了什么了?”
沈媽媽道:“昭妍喊那位顧家姑娘為顧小五!”
太后猛然吃了一驚:“顧小五,顧家五姑娘,你之前不是說已經(jīng)讓人搞掂她了么?”
沈媽媽復又跪下:“所以,老奴弄錯了,請?zhí)筘熈P!
這下太后坐不住了,她下了榻,在地上踱起步來:“如此說來,那你們先前教訓的。又是誰?”
沈媽媽搖搖頭:“老奴只知道她是遠寧侯顧府上的小姐,卻不知道是哪一位?”
“你怎么這般糊涂!”太后忍不住數(shù)落道!昂枚硕说囊粋人怎么就會認錯了呢?”
太后有些頭痛地看著沈媽媽。要知道,沈媽媽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得力助手,在以前后宮的諸多你死我活的紛爭之中,從來就沒有出過一次錯。這一次,怎么就錯得這么離譜呢?竟然連人都弄錯了!
沈媽媽磕頭道:“太后,請?zhí)幜P奴婢吧。是奴婢一時大意失察,奴婢之前確認過了,披著五彩緙絲石青銀鼠斗蓬的人就是顧家五小姐,卻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那個顧家五小姐會把自己的斗蓬讓給另外一個姑娘,所以奴婢就把人給弄錯了……
太后“哦”了一聲:“你是說,顧小五把自己的那件斗蓬讓給了別人?難不成她有所覺察了?”
沈媽媽搖搖頭:“不可能!這個計劃是奴婢與太后一同定下來的,只有跟在太后身邊的幾個人知道,就連太子也不知道。所以,如此隱秘的事情,顧家五小姐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太后想了想,也覺得這個事情不太可能:“或許是那個顧家小五運氣好吧?”太后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那個弄錯了的人,查清楚了嗎?”
沈媽媽忙道:“還沒有,奴婢這就派人去查探!
太后忽地想起什么:“你說,那個被你弄錯的人,會不會就是我們相中的那個?”
沈媽媽忙擺手道:“絕對不是。我們相中的那個人,聽說是顧家四小姐。當時她的容貌奴婢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絕對不會弄錯。當時她的身邊還站著一位顧家小姐,聽說是剛認進府里來的,弱質(zhì)纖纖的樣子,容貌算不上太出色,倒是可愛得緊!
太后嘆氣道:“早知道哀家就該及早到遠寧侯府去一趟才對,見見幾位顧姑娘,也好看看哪個合眼緣一些!
沈媽媽笑道:“太后一直說要去的,可是上段時間夜里受了涼,落了個肩胛骨疼痛的毛病,這段時間熬藥敷藥就沒斷過,太后哪里還有空到遠寧侯府去呢?”
太后于是笑了,撫了撫自己的左肩:“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受一下涼就渾身酸痛,哪像以前,即便是在滂沱大雨里跪上幾個時辰,也不會得病!
太后如此一酸,沈媽媽不禁有些心酸,心想,太后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確實不容易。
況且,太后是最重禮儀的,即便是臉上被蚊子叮了一個包,她都不肯外出見人。何況這一身的藥酒味呢?
所以,這個事情一拖下去,半個月的光景就錯過了。待太后記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太子又邀約太后一塊到懸濟寺上香,因此這個去遠寧侯府拜訪的事情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太后又嘆了口氣:“沈媽媽你倒是說說,怎么替太子挑個太子妃那么難呢?顧家小二吧,那是岑貴妃的親戚,哀家不喜;顧家小四吧,你相中的,可惜哀家并沒有看過,也不知道長得夠不夠福相;還有那個顧家小五,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太子又好像對她有點意思,要是讓她成了太子妃的話,越地那邊豈地更鬧騰了,我們大昭國還能有安寧嗎?至于那位剛?cè)敫念櫦夜媚,聽你說身子好像有點弱,也不知道能不能給皇室延續(xù)子嗣……”
沈媽媽有些感慨地看向太后。所以說太后不好當啊,年輕的時候擔心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待生下皇子之后,又擔心皇上不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好不容易讓皇上把自己的兒子立為太子之后呢,又擔心太子長不大;好不容易太子長大了,繼承了皇位,又要替他操心娶媳婦的事情;現(xiàn)在有了孫兒,又要操心孫媳婦的人選問題,看起來這太后啊,天生就是勞碌命哪!
太后搖了搖頭:“遠寧侯府出美人,所以關(guān)于太子妃人選的容貌,哀家倒是不太擔心。按民間的說法,這娶媳婦嘛,當然得娶一個合眼緣的。太子嘛,他跟民間的那些男子不同,他必須是要有三宮六院的,但是呢,這三宮六院里,也總得有一個他喜歡的吧?不然的話,他又該說我們對他不公平了。”
“那要怎么辦呢?”沈媽媽覺得有些為難,“太后明明知道太子的心現(xiàn)在完全放在了那位顧五……”
太后重重地“哼”了一聲,沈媽媽馬上不敢說下去。太后道:“從此以后,這個事情不要在哀家面前提,反正那個顧小五不行,哀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好不容易創(chuàng)立起來的一切,都毀在那個小丫頭片子的手上!”
沈媽媽哪里再敢出聲,忙不迭地應了。
太后又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情,是我們目前嚴峻的形勢。遠寧侯府的那個顧小五,看起來好像有些本事,安排得也很妥貼。所以,咱們先不要驚動她,待出去以后再說。”
沈媽媽一時之間不知道太后想做什么,遲疑片刻便也應了下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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