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胖頭倔強地站在那里，陳楓微微嘆息，問：“你怎么還在這些人中？”

    胖頭說：“無處可去。”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平和，并沒有畏懼和哀求，也沒有激動和欣喜。他就像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人，連寒暄都沒有。

    “我還記得當年你送我的那半顆解毒丹。眼下，我也不為難你，我給你一些秘石，你離開吧。”陳楓取了一些秘石遞給胖頭。

    胖頭面對著自己辛辛苦苦很多年都不可能賺到的秘石，卻搖搖頭說：“謝謝，可是那半顆解毒丹的恩情，你早已還了。我不要秘石。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我的資質，不是當秘者的材料。當一名秘者，我天天充滿了痛苦。我還是希望做一個普通人。從今天開始，我將重新回歸過去的生活，不再與秘界發生任何牽扯。你放心，我也不會泄露你們任何事情。”

    說完，胖頭便轉身離開了，一去不回頭，背影是那樣孤獨落寞。

    許紅說：“倒是個有骨氣的人。”

    許青點點頭：“剛才那么多人里，就他沒有對我們出手。”

    董暴卻說：“他想的太簡單了。沒有秘界，也有江湖，哪里是說躲開就躲開的？自身沒有強大的實力，到哪里都會受欺負。是不是，師父？”他十分崇拜地看向陳楓。那個曾經讓他震撼、讓他心甘情愿拜師的少年，如今已經成為秘界中少有的秘師了。

    陳楓不由想到了兒時漁村的生活，村里的村民，何嘗想與秘界發生關系？因此，他對董暴的說法表示贊同：“是啊，想躲是躲不了的。很多時候，是否在江湖，在秘界，看的不是位置，而是心。沒有追求強大力量的毅力，處處委曲求全，是難以提高的。不提高，別人都在提高，自然就會落后，就會被欺負。”感慨了一番，他才問：“你們怎么來了清流城？”

    “我們原本在山下四處游歷，不想遇到了歹人。我們是被人追殺來到這里的。誰想到剛到清流城，兩位小師母，不，兩位師姑又被這伙鳥人抓住了。他們故意放走我，便是讓我去籌措秘石。”董暴粗聲粗氣地說。

    “什么師娘？以后不要亂說話。”陳楓忍不住呵斥董暴。

    “是，師父！”被年齡比自己小的陳楓教訓，董暴卻不覺得丟人，反倒是終于找到了一些師徒應有的感覺。

    “對了，追殺你們的人又是誰？”陳楓想不到三人都是秘徒，竟然會有這么多仇家。

    “是阿大。”許紅說。

    “阿大？”陳楓并不記得認識這個人。

    “他是阿二和阿三的哥哥。”許紅說完這句話，陳楓恍然大悟。當年在金光寺外，他偶然得到了一本火彈秘術，學習之后卻被阿二和阿三追殺。最后，反倒是陳楓布局殺死了阿二和阿三。阿大肯定是替阿二和阿三報仇的。他找不到陳楓，最后竟然找到了許紅和許青身上。

    “我記得阿二和阿三都不是秘者，如今阿大能追殺你們，他是秘者嗎？”陳楓問。

    “是的，他的秘術很厲害，打斗起來還很拼命。我們三個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若非我們跑得快，可能早就被他殺光了！”許青激動地說。

    隨后，許紅將過去的事情一一講述。阿大是突然出現的，先是找到了金蛇會，殺死了很多人，得到了許紅等人的消息后，又找到了多寶門。那時候，許紅等人已經開始外出游歷了，阿大竟然又開始在秘界四處找尋。

    “一開始，我們還有還手的機會，可是越往后，他的修為提升得就越快，最后我們只能一心逃命了。”許紅嘆息。

    “感覺和小楓，和那個阿大比，我們的修為提升速度好慢啊！是不是沒有師父悉心指導的原因啊？”許青問。

    “小楓看來是沒有師父，那個阿大也夠嗆。我覺得，還是我們不夠努力。”許紅說。

    就在這時，背向清流城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身長嘯聲。聲音高而厲，仿佛野獸的嚎叫一般。

    “什么聲音？”許紅疑惑。

    “不好！他又追來了！”董暴突然色變，大聲說。盡管有陳楓在身旁，他還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感！

    “哼，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很快就到了近前。

    “是他！他的實力又提升了！”許青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只見空中一道幾乎與天空融為一體的淡淡光影正緩緩落下。陳楓看了之后，臉上不由露出驚疑的神色。

    光影變得越來越清晰，儼然是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陳楓可以看出，他與死在自己手下的阿二和阿三確實有點相像，但是氣質中又多了許多別的東西。這大概是江湖中人與秘者的區別。

    那人落下之后，花白的頭發隨風飄揚，大家看到，他的臉上還有數道新添的疤痕。

    “他就是阿大。只是看起來，與前幾日又有許多不同了。”何紅小心地提醒陳楓。

    “我感覺到，就是你殺了阿二和阿三！”阿大沒有理會董暴等人，而是直接看向陳楓。在他的眼神中，仿佛有刀劍一般的殺意。

    “你不要妄圖否認，你既然殺了阿二和阿三，我便能感覺到你的存在。這些日子，我對他們三個追而不殺，就是為了等你出現！哼哼，否則這三個廢物，我早就輕而易舉殺掉了，怎么還會留到今天！”阿大繼續說。

    “確實，他們兩個是我殺的。”陳楓繼續盯著阿大的眼睛，仿佛那里潛藏著一個世界，能夠勾起他無盡的好奇。

    “那好，你可以死了。”阿大的右手高舉過頭頂，一把帶著冰寒的長劍驀然出現在他的手中。一股凜冽的劍氣直接從長劍中射出，直奔陳楓而來。

    “叮！”一聲脆響，卻是陳楓擎出了戰刀，與冰劍的劍氣對撞了一下。徹骨的寒意立即擴散開來。距離二人最近的小算盤，他伏在地上，也忍不住一哆嗦，身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冰霜。

    一擊不成，阿大怒喝一聲，再一步邁出，更加磅礴的劍氣從長劍中涌出，其中竟然還帶著絲絲血色。

    這次的劍氣如此凜冽，以致陳楓從中體會到了十分熟悉的東西：戰意！

    又或者，說殺意更確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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