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做什么了?”安平明顯已經有些心虛。
“就是,侯爺,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至于這樣大動肝火?看把孩子嚇的。”老將軍勸道。
老侯爺愧疚地擺擺手:“啥也別說了,老弟,今天我都沒臉來見你了。”
然后轉過身,對著呆愣在原地的安平道:“回吧,譚六兄弟幾個還在府里等著你呢。”
老侯爺這樣說,安平頓時就像泥一樣癱軟下來。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瞞不住了。她心里還有最后一絲希望:“父親,我,等我跟九哥哥道別以后再走,可以嗎?”
老侯爺揚起巴掌想打,又不忍心,長嘆一口氣放下手來:“小九他剛從侯爺府離開。”
安平立刻就明白了,心底的希望徹底破滅,頹喪地跟隨在侯爺身后,亦步亦趨地走到將軍府門口,終于忍不住痛哭出來:“我不走,不走,父親,我好好跟九哥哥說,跟諾雅姐姐道歉,我不走,他們會原諒我的,只是一時糊涂罷了,我會改。”
老將軍其實心里已經猜度出了幾分緣由,經安平這樣一說,心里的想法得到證實,但是礙于侯爺顏面,一直裝作不知情。聽安平這樣哭鬧,一言不發,再不開口相勸。
“你這孩子,是不是覺得丟臉還不夠嗎?人家小九已經給足了你顏面,沒有當面揭穿你,你還這樣作踐自己做什么?”老侯爺上前一把扯住哭鬧不休的安平,吩咐一旁跟隨來的侍衛:“來人那,給我將郡主綁了,帶回府去!”
侯爺發話,侍衛豈敢不聽,上前借了將軍府的繩索,將安平結結實實捆了,丟進馬車,侯爺沖著老將軍一拱手,一言難盡,長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事情發生得很意外,令眾人措手不及,當下人們起床做事的時候,鎮遠侯府的馬車早已經絕塵而去。
大家不明白即將成為將軍府夫人的安平郡主如何就被侯爺不由分說地綁了回去,尤其是她那一句“跟諾雅姐姐道歉”引得大家浮想聯翩。有好事的婆子紛紛將觸角伸向了平素交好的紀婆子,紀婆子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謹言慎行,卻仍舊忍不住一臉得意地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自作孽,不可活”,精明的她已經敏感地猜度出了其中的幾分緣由。
諾雅問起百里九:“那飯桌上侍衛呈上的金元寶,究竟是你魚目混珠,故意驚嚇安平,還是果真是田掌柜發現的?”
百里九一臉憧憬地看著諾雅:“原本我也正有此意,想使個詐,打草驚蛇,牽連出那幾個劫匪的。誰料到安若兮就忍不住了,先是裝模作樣地在院子里結了網,告訴我府里最近經常有鴿子出沒,想捕了來燉湯喝,后來又故意尋人露出破綻。
我們趕到鴻賓樓的時候,其中一個劫匪,也就是出手大方地賞姑娘金子那一個人已經借口登東,沒了蹤影。最后端了劫匪巢穴的時候,也唯獨他一人成了漏網之魚,怕就是安若兮的人。說白了,安平雖然不擇手段,霸道了一些,終究還是涉世不深,所以才會中了安若兮的圈套。她對于我們府上的情況不了解,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那劉婆子是安若兮的心腹,就這樣莽撞地相信她,一步步進了別人的圈套。
這次是你聰慧,帶著我們尋到安平,他們倉皇逃竄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布下陷害你的局,而安若兮也處處故意命那人留了破綻,否則依照侯爺的脾氣,斷然容不得你。除去你以后,安平又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諾雅拍拍自己的小心臟,不由暗自慶幸,也多虧得百里九偏向自己,否則遇到個昏聵的,自己豈不早就做了冤死鬼?這安若兮果真就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攪屎的棍子。
“那安平小小年紀,竟然就學了這樣多亂七八糟的骯臟手腕,假以時日,那還了得?”諾雅忍不住感慨。
“但凡侯門大戶出來的女子,都是在爭奇斗艷的后宅里長大的,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不會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妥,自認為理所當然。她小時候雖然刁蠻任性了一些,也不像現在這樣人前人后判若兩人。”
諾雅斜睨著百里九笑:“怎么?心疼你的青梅竹馬了?聽說她扒了衣服勾引你,你這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性子,怎么沒有趁機玉成好事嗎?我煞費苦心地給她補胸,她卻恩將仇報,用來勾引我的男人。”
百里九以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兩聲:“你能不能把你這流氓的勁頭用到正事上面?那安平一馬平川的,爺是那樣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嗎?”
諾雅指著百里九不懷好意地笑:“心虛了是吧?原來果真摸過了,否則你怎么知道安平的胸小?”
“就是,就是著急推開她的時候......有點硌得慌。”
百里九的一句話惹得諾雅大笑不止,好似看了百里九的糗事一樣痛快。但是百里九接下來陰森森的一句話,令她立即落荒而逃。
百里九湊到她的跟前,色瞇瞇地道:“我已經將安平這禍水送回了云南,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諾,十八種吃法,少一樣都是不行的。”
諾雅當初不過是賭氣隨口一說,隨后就忘到了腦后,如今經百里九提起,不由心慌意亂,磕磕巴巴地辯解道:“你還答應我,只要救出安平,就一輩子做牛做馬呢。”
百里九湊到她的耳后,輕佻地在她耳根下面吹氣:“爺向來一言九鼎,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你想怎樣騎,哪種姿勢都可以,用鞭子抽也樂意奉陪。”
諾雅紅著臉逃,見了百里九就繞著遠跑,唯恐被他一把捉住,露出青面獠牙,實踐了他對自己的承諾。
后來又覺得不保險,干脆佯病,今日說是來了癸水肚子疼,明日說是吹了冷風頭疼,沒個爽利的時候。
最初時百里九嚇了一跳,后來馬上明白了她的奸計,也不揭穿,出來進去地不知道在忙碌什么,讓她安生了兩日。
三皇子妃也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諾雅身子不適,專程備了厚禮前來探望。
因為正是將近午時,老夫人殷勤留飯,三皇子妃客氣一二,也就不再推辭。來者是貴賓,廚房里對于菜式的安排格外斟酌,專門請教了諾雅,用膳時,老夫人叫了她與秦寵兒安若兮一并作陪。
因為百里九同自己說起過的關系,諾雅在席間尤其注意她與安若兮之間的眉目互動。老夫人雖然不動聲色,但那時看起來明顯也是對她極警惕的。
三皇子妃席間問起,過兩日的上元節,皇上將會與萬民同樂,親自陪同大汗使節,文武百官一起共賞花燈,同享太平盛世。到時候,三皇子也必然陪同一起,留下自己一個人太悶,想與她們三個約個伴。
既然如此,那到時候百里九肯定也要忙碌著負責皇上安危,以及京中治安,沒有時間陪同她們,所以秦、安二人毫不猶豫地一口應承下來。
諾雅對此卻是興致缺缺,正好現成的身體不適的緣由,婉言拒絕了。
午膳用到一半的時候,管家急匆匆地進來,有事回稟,老夫人就告個退,回避出去。諾雅低了頭喝湯,眼角的余光分明瞥見。安若兮悄悄地將胳膊伸過去,借著倒茶的機會將袖子里藏的什么東西遞給了三皇子妃。
秦寵兒正在低頭將香米舀進魚翅湯里拌勻,并未察覺。
安若兮用衣袖遮了手,從自己這個角度,是看不分明的,不過兩人身后有一架黑漆屏風,上面是黃銅的合葉,被下人擦得明光锃亮,正好將兩人的小動作折射出來。
三皇子妃對著她意味深長地一笑。
諾雅對此糾結了半晌,于私,她希望三皇子妃的圖謀心想事成,擊垮太子,自己也有機會報滅門之仇,于公,安若兮此舉無疑會將百里府陷于不忠不義之中,拖累百里九。她猶豫半晌,卻又幾次欲言又止,只是旁敲側擊地提醒百里九注意書房的防守,看看是否有什么疏漏之處。
看他一臉運籌帷幄的滿不在乎,又心焦如焚。
諾雅重新得了自由,可以出入將軍府,已經是上元節。
京城里的上元節要比除夕夜還要熱鬧,街上的商戶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在自家店鋪前掛滿了各種各樣,別具匠心的燈籠,或魚或物,或者是描繪了各種花草樣式的八角宮燈。更有財大氣粗的,在自家門首懸掛了各式的琉璃燈盞,交相輝映,璀璨奪目。
這是屬于年輕人的節日,府里的下人早在幾日以前就已經開始憧憬上元節花燈,聽說那日街上的廟會摩肩接踵,除了景兒好,還有熱鬧可以看,更有便宜可以撿。諸如字謎大會,但凡猜中者,可以獲得店家贈送的各種精巧禮物,更諸如,每年一度的曲水流觕詩會,吸引了許多平日里足不出戶的待嫁閨秀,萬紫千紅,更是招惹了好色的風流公子流連忘返。
更何況,今年的上元節,皇上與皇后也要參加,與民同樂,共享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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