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沒皮沒臉地“嘿嘿”一笑:“我百里九是偶爾有些犯渾,但是,小九還是知道輕重的,皇后娘娘的位置,我若是坐下去。莫說這屁股,怕是上面的腦袋也保不住了。”
“你還知道個輕重?”皇后冷冷一笑:“知道個輕重還敢那樣胡作非為!”
百里九莫名其妙地問:“小九自從成親以后,可就老實多了,再未做什么騙人香香嘴兒,偷看大姑娘洗澡的荒唐事,皇后娘娘可是冤枉我了。”
這樣插科打諢,令皇后娘娘也有點無可奈何:“哀家什么時候說你偷窺人家洗澡了?”
百里九拍拍心口,有些后怕地道:“我還以為又是哪家千金想賴上我,求到您這來了呢,家有悍婦,悔不當初,委實吃不消了。”
原本皇后醞釀了半晌的怒火,想氣勢洶洶地當頭先來一個下馬威,被他一打岔,竟然差點忘記了自己的本意,惱怒道:“休要顧左右而言他,哀家問你,楓林寺是究竟怎么回事?”
百里九與林諾雅暗中對了一個眼神,心里都有一個答案:那李茗祖到皇后跟前告惡狀來了!
百里九繼續裝傻充愣:“楓林寺怎么了?”
皇后抬手撿起手邊一副畫軸,朝著諾雅跟前就擲過去,怒聲斥責:“好狂妄的膽子!”
畫卷掉落在諾雅手邊,她疑惑地將畫軸撿起來展開,不由暗叫不妙,畫卷之上,儼然就是自己那日假扮觀音菩薩的畫像!
事情果真敗露了?
那李茗祖難道就不怕他打砸楓林寺的事情傳揚進宮里嗎?皇上向來虔誠信佛,他這樣的行徑,皇后娘娘非但不訓斥他,怎么還給他出頭?莫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百里九轉身一把奪過她手中畫軸,左右端詳:“這觀音大士慈眉善目,仙氣渾然,畫工不錯,咦,諾雅,這菩薩怎么同你長得這樣相似,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諾雅暗地翻了一個白眼:簡直明知故問!裝得真像!臉上卻是驚訝萬分:“經你這樣一說,看起來是有點像,怪不得,一嗔大師說我與佛祖有緣。”
百里九一邊同諾雅玩笑,一邊在心里暗自準備一會兒的說辭。此事他們并不認為自己有什么錯處,不過,這李茗祖乃是李茗素的手足兄長,皇后若是偏袒起來,饒是自己再有理,也無可奈何啊。
皇后見兩人一唱一和,渾然不將自己放在眼里,怒火中燒,猛然一拍案幾:“放肆!”
“這件事情吧。那個皇后娘娘,這個,可能其中有點誤會,您先息怒。”諾雅忍不住分辯道。
“誤會?能有什么誤會?那塑像如今還在楓林寺大殿擺著呢!難不成還是哀家冤枉了你不成?”
“呃,啥?!”兩人聞言皆一愣:“什么塑像?”
皇后娘娘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小九啊小九,你平時紈绔跋扈,荒誕不經,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也就過去了。可是你不能這樣荒唐,任著一個沒見識的婦人胡作非為啊。那觀世音菩薩豈是可以這樣褻瀆的?你讓人按照她的樣貌雕刻了塑像,接受世人供奉,就不怕折損了她的陽壽?!”
兩人這時才勉強拼湊起皇后娘娘所說的意思,仍舊一頭霧水:“我們什么時候往楓林寺送過塑像?”
“哀家也不愿意相信,已經著人前去仔細調查過了,那楓林寺的僧人親口證實,那觀音塑像就是你差人送過去,要求立在大雄寶殿的。寺中無妄大師識得她,覺得此事不妥,有辱神明,所以特意差了寺中僧人前去你百里府求證核實過,你還有什么可以推脫的?”
百里九與諾雅兩人面面相覷,此事顯而易見,一定是李茗祖暗中搞鬼,嫁禍林諾雅。怪不得回來的路上,她會一路被人指指點點。將自己的模樣刻成觀音塑像,不是自惹唾罵是什么?虔誠的信徒們不上前丟幾個臭雞蛋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啟稟皇后娘娘,這幾日我與諾雅一直在外奔波,壓根就沒有回百里府,也更沒有做過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家老娘禮佛一直最是虔誠,她若是知道此事,又怎么會答應?明顯其中就是有什么誤會。還請皇后娘娘給小九幾日時間,小九定然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你百里家世代忠心為國,哀家也實在不忍心,因為這樣的荒唐事治你的罪過,但是此事欽天監一幫老頑固緊抓不放,還要上書彈劾你,說是此舉禍國殃民,惹得天怒人怨,必將給我大楚帶來天災人禍,務必嚴懲不貸。
此事可大可小,我念在母子情分上,倒是想著一笑置之,斥責你兩句,以后知道輕重也就罷了,但是難堵天下悠悠之口。又被欽天監的人借題發揮,事關國運昌隆,你們縱然是有十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如今皇上也是左右為難,力排眾議,方才將此事暫時壓了下來,但是我們也必須要給百官萬民一個交代。你剛剛從外面為國事奔波回來,從明天開始,就好生待在將軍府,不要胡亂走動,好生休息幾日,這件事情,哀家交代給他人嚴查就是,你不得插手。”
皇后淡然道,一副寬宏大度的儀態,卻是擺明了將百里九軟禁在將軍府,成為俎上魚肉,只能任人宰割,好將此事胡亂坐實了。
“多謝皇后娘娘信任,小九自明日起定然安生配合大人們的調查,好早日洗清我百里府的聲譽。”百里九一本正經地道。
“不過,這林夫人,她乃是此事罪魁禍首,堅決縱容不得。從今兒起,她就到楓林寺的大殿去給哀家跪著,誦經禱告,祈求觀音大士恕罪,也正好平息了民間百姓的怒火,直到查清事情真相為止。”
林諾雅瞬間如墜冰窟,來了個透心涼。果真是樂極生悲,前一刻,自己還與百里九打情罵俏,春風得意,怎么一轉眼的功夫九落了個這樣的悲慘下場?
那楓林寺大殿四處透風,如今雖然已經開春,但是仍舊天寒地凍,尤其是山腰上,山風凜冽,自己跪在大殿之中,被前來上香的香客指指點點不說,怕是一天下來,這膝蓋也就不是自己的了,身子也僵麻了。等到官府查清自己被誣陷的證據,怕是已經埋骨荒山,荒冢葬紅顏了。
如遭雷轟的林諾雅暗里捏了前面的百里九一把,身子搖搖欲墜,大有死不瞑目的無奈。
“這......”百里九瞬間領會過來,有些為難。
“怎么?比起掉腦袋,這已經是最好的周全法子,難不成還覺得委屈她了不成?”皇后滿臉不悅。
百里九滿臉擔憂:“謝過皇后娘娘開恩,并非是小九心疼,只是她向來身子不好,府里大夫說她心臟先天不足,脈搏異于常人,隨時會有性命危險。平時一直在府里暗中吃藥調理,這幾日為了協助小九追查左賢王一案,風餐露宿,曾經暈倒過兩次。
小九心里委實擔心,萬一有什么不測,在那荒山之中,群僧束手無策,延誤了治療,怕是不妙。您看能否讓她在府中祠堂戴罪罰跪,乞求觀音大士諒解?或者寬限小九一晚,帶她回府讓府中郎中給請個脈,吃副湯藥,穩定一下病情?”
手偷偷地在身后做個手勢,諾雅頓時會意過來,蹙眉捧心,楚楚可憐。
皇后哪里會輕易相信?當場就想拆穿他的謊言:“喔?心疾可不是小事,你怎么可以單單聽信一個江湖郎中所言。宮中甄太醫擅于內科,專治心疾,還是將他傳喚過來診斷一下,也好心安。”
說完不由分說,命令一旁宮人快速去將甄太醫請至懿德殿。
宮人飛奔著去了,不過片刻功夫就將一花甲老者請至殿內。諾雅與百里九已經賜了坐。
甄太醫參拜過后,將脈枕遞給諾雅,諾雅坦然將皓腕置于脈枕之上,老太醫半跪著三指搭脈,屏息凝氣,沉吟半晌,不敢言語。
諾雅身子里面中的乃是江湖中的劇毒和蠱毒,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哪里是一個長居宮中的老太醫所能診斷出來?片刻功夫就是一身涔涔冷汗,就連指尖都開始顫抖。
“如何?”皇后娘娘終于不耐煩地問。
甄太醫這才轉身磕頭道:“請皇后娘娘恕罪,這位夫人脈象奇特,雜亂無章,老奴才疏學淺,看不出究竟。”
皇后就有些明顯不悅,向著他揮揮手,示意退下去。心里就開始泛嘀咕:這林諾雅是身份卑賤,但是在十公主楚欣兒和二皇子楚卿塵眼里都是個寶,皇上跟前也有兩分印象,百里九更不消說了,若是自己不肯讓步,一個不好,委實不太好交代。
罷了,反正也逃不掉。
她扶扶頭上沉甸甸的鳳冠,和顏悅色地道:“既然林夫人身體欠安,哀家也不是那不能通融的,但是府中請罪心不夠虔誠,也難消民憤。那就暫且回府,明日一早,自覺去楓林寺懺悔。至于此事我將交由京兆尹嚴審,欽天監陪審,你們需要好生配合。若是一經查實,哀家還是秉公而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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