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月下意識想用‘走錯了’之類的謊言逃避開,可是一想自己手里端著餐盤,而站在身后滿眼都是戲的杜雪琪又不是啞巴。
一時間,氣氛膠著著她無地自容的兩難,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總,我想趙安月應該是看這邊的保潔工人太辛苦,志愿過來幫忙清理餐具吧。”
杜雪琪微微一笑,打著溫和的圓場,一字一句卻是往心尖兒上戳著挖苦。
“是么?”沈星野不動聲色,緩緩吐出連個字。
“是……”趙安月抿緊唇,把這無厘頭的諷刺悉數咽下。
“我還以為你現在已經囂張到連公司制度都不放在眼里了,”沈星野自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既然這么喜歡端盤子,以后午休你就過——”
“抱歉讓一讓!”
沈星野的話音未落,就覺身后被人不輕不重地碰撞了一下!
溫熱的液體灑在袖子上,一股熟悉的味道讓沈星野不由得十足了警惕——奶茶?!
“沈總!”
趙安月剛想要上前,恍然一瞬意識到這里是在公司而不是在家。杜雪琪已經早先她一步有所動作,拿出紙巾細心地擦凈沈星野的袖子。
“真不好意思,沈總。不要緊吧?”
祁斯文放下手中的奶茶,向沈星野道歉:“哦,我是今早來的建設總監祁斯文,咱們之前面試過的。本想去找您報道,后來聽通知說下午有例會,就沒有多此一舉。”
“我記得你的聲音。”沈星野挑起唇角一絲莫可名狀的職業微笑,向祁斯文伸出了手,“祁總監,剛來還習慣吧?”
“還好,就是不大懂規矩。這不?還要請同事幫忙帶路才找得到餐廳。”
“哪里,是我考慮不周,應該專門安排人陪著祁總監熟悉下環境的。不過看樣子,已經有人替我招待過祁總監了?”
“沒有沒有,大家還是隨意些就好。正好遇到趙安月就叫她帶我進來了。是我硬留她在這里陪我用餐的,公司……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要罰則她吧?”
表面上一團和氣的高腔,在冷空調開得十足的餐廳里,任誰都感受得到暗潮洶涌的過招已經對撞出火藥味。
“怎么會呢?”沈星野哼笑一聲,抬手撣了撣袖口依然濕潤的痕跡,“公司的氛圍本來就應當如此和諧。只不過,請奶茶這種事就算了吧。趙安月是我們營銷部的金牌銷售,對外代表著公司面向客戶的第一形象。維持身材和良好的體貌很重要,喝這種……會胖。”
他故意把‘會胖’這兩個字咬得輕柔而曖昧,臉頰輕輕側過幾分,吹息著趙安月略凌亂的劉海。
“是吧?這還真是我疏忽了。初來乍到,的確不知道公司內部有這么多規矩,還請沈總見諒。”
“規矩不算多,重要的記上幾條就是了。”沈星野挑了下眉,墨鏡下的臉龐微微緊繃出一抹冷笑,“禁止辦公室戀情是其一,祁總監不會覺得很有困難吧?”
趙安月:“!!!”
“沈總真會開玩笑。我來齊科,是看中‘泰晤之景’的前景,心思和精力當然在業務上,不是來打獵的。不過,如果有天沈總給予我的發展平臺,都不如一個女孩子有吸引力,那么——”
祁斯文沒有把話說死,但眼角眉梢暗含的意味已經十足明顯了。
他起身把兩杯奶茶遞給辛苦收桌子的保潔工,經過趙安月的時候,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提示了一下:“回去check下郵件,我剛把課函發過去了,周日晚別遲到了。”
***
從餐廳到電梯,狹小的通道里幾乎容不下三個人并排行。
趙安月跟在沈星野和杜雪琪后面,恨不能貼到墻邊的踢腳線里。
終于見到前面有個洗手間,她謝天謝地鉆進去,想著等他們兩人的電梯離開后再出來。
嘩啦啦的水聲,洗去她臉上粘了又干的一層層汗漬。
她坐在馬桶蓋子上,稍微放開休閑鞋。傷口需要透氣,否則這么熱的天,怕要發炎感染了。
剛剛在餐廳發生的事實在過于戲劇化,趙安月不由得替祁斯文捏了把汗。以沈星野這個睚眥必較的性格,之后該不會故意給他小鞋穿吧?
不過想想又覺自己多慮。祁斯文可是公司花重金聘請來的首席建設師,聽說光是把他從國外挖過來參加一個面試,就花了七位數的獵頭費。沈星野再任性也不至于做出自斷左膀右臂的舉動吧。
畢竟這偌大一個‘泰晤之景’,對沈星野來說是事業也是情結。但對公司來說,更是騎虎難下的燙手山芋。沒有一個資深又有實力的建設師接手,它只能淪為畫卷上的一抹愿景,怕是將來沈星野百年以后了,都沒有顏面抱著它跟愛人合葬……
想著想著,趙安月腦中又恍惚出自己跟祁斯文說的那一番規劃方案。
臉頰紅紅的,她有點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點?在人家資深設計師面前班門弄斧,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正想著呢,手機突然叮咚了一下,原來是關聯郵件里接到了一封新消息。
是祁斯文發給她的聽課函。
看到落款上【加油,你一定會成功的】那句基本上沒什么特別的鼓勵,趙安月卻忍不住想要流淚的沖動。
大概是太久沒有人給予她正能量的溫柔了,看到廣告牌上的對不起謝謝文明用語她都會感動。
捏著手機猶豫了幾分,她回過去兩個字【謝謝】。
然后把腳上的繃帶稍微包弄一下,穿上鞋走出洗手間。
“啊!你——”
趙安月沒想到沈星野竟然會站在洗手間的門口,負手站立,墨鏡下的容顏沒有任何表情。
細長的感應手杖把玩在掌中,卻在聽到趙安月一聲尖叫的時候,不由得攥緊拳頭皺緊眉。
“吼什么!見鬼一樣,你是心里有鬼吧?”
“沈總,你怎么在這兒……”
趙安月撫了撫快要跳出口的心臟,重喘了一口氣。
“我在這兒很奇怪么?”沈星野冷笑連連,大步上前將趙安月逼退了幾步,“現在不找你算賬,難道等晚上回去,你編好說辭繼續來糊弄我?”
“不是,我……”
“看不出來啊趙安月,你人脈還蠻廣的,槍手也不少吧?”
趙安月明白,沈星野一定是以為那份文件是祁斯文幫她翻譯的……
“你誤會了,沈總。我跟祁總監只在周五那次見過一面,之前根本不……不認識……啊!”
咚一聲,沈星野掐著趙安月的腰,兩步將她推到洗手間的面池旁!
“沈總!這是女洗手間啊!”
“我看不見!”
咣當一聲,沈星野回身踹上了門。一把擰住趙安月顫抖的肩膀,他將她整個人端上了洗面臺。
“不要……沈星野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暴露的肩膀,扯斷的衣扣,呼之欲出的胸衣狼狽淋漓在鏡子面前。
趙安月只覺得自己像個低賤的玩物,沒有自尊,也沒有抗爭的權利。
她的哭泣低揚婉轉,壓抑在喉嚨間咔咔作響。
從最初的嗚咽,最后變成一陣陣難禁的咳嗽,咳到后來是忍不了的反胃作嘔。
沈星野停下動作。
說實話他并沒打算在這里對趙安月做這么毀三觀的事,他只是憤怒,只是越來越難以用平常態度來對待‘沒有了白珞婭,是誰在身邊都一樣’的那種初心。
工作上遭遇的困境和瓶頸,家族里處處充斥的明爭和暗斗。他沒有朋友,沒有戰友,甚至連親媽都只會用功利的眼光來消費他的實力。
而趙安月……
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趙安月,只能做他一個人的奴隸聽之任之的趙安月——居然也開始去勾引別的男人了!
回憶起剛才在餐廳里,祁斯文提到她的名字時聲線里的溫柔,替她說情時態度上的懇切和真誠——
同為男人,就算他沈星野看不到,也能想象出對方眼里那種欣賞和喜悅的光芒。
想到那兩杯被捧在手心里加溫的奶茶,想到那不屬于自己的煙草流落在西裝之上,他就恨不得——
“沈總,”電話里的語音提示直接切進來,是杜雪琪的聲音,“快一點了,您已經往大會議室來了么?”
“知道了,馬上。”沈星野冷冷按下手機。
湊過身,他壓低在趙安月的耳邊吐息著。
滲透一層又一層的,冰冷且危險的警告:
“趙安月,這次我先放過你。以后再給我撞到你在公司里搔首弄姿勾引男人,我就把你拔光了扔到公司大廳里!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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