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唐不休的那一刻,唐佳人所有的煩躁不安都消失殆盡。
真的,她以為自己會熱淚盈眶,或者痛苦不堪,再者情緒失控到不管不顧,結(jié)果…… 她那顆一直焦躁不安的心,終于噓了一口氣,不再備受煎熬。
人,就在眼前。
好與壞,都能看得見。
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好,她更好;他壞,她陪著他更壞。若說出生沒得選,如何死卻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由此可見,人就算處于絕境,也是有得選的。多好。更何況,他們并未處于絕境,只是前路未明罷了。
唐佳人真想懟唐不休兩句,問問他這千年難得一見的武學(xué)奇才,為何落到這番田地。這是千年彈指間而過,還是千年石化成灰了?平時(shí)那般牛氣的一個(gè)人,都敢自稱不休老祖,竟被人鎖在這里,丟不丟人?!為了爭回臉面,我們是不是要打回去?恩,一定的!
仿佛感覺到唐佳人灼熱的目光,唐不休竟緩緩抬起頭,打了個(gè)哈氣,隨意一掃,將所有人的臉掃入眼中。
唐佳人愣了愣,暗道:這是…… 睡著了?甚是不可思議呢。待從這里脫困,要不要真心實(shí)意夸張休休一句,站著也能睡覺,好生厲害!想必,休休定會欣喜異常。
唐佳人深感唐不休的強(qiáng)大,在心里偷偷跪拜了一下,并默默送上三炷香。
唐不休隨意地打量眾人,唐佳人怕自己露餡,微微調(diào)整目光,躲開唐不休的目光,只是盯著他的下巴看。
即便如此,唐不休那強(qiáng)大到令人發(fā)指的直覺,還是令他多關(guān)注了“葛根”兩眼,才轉(zhuǎn)開目光,而后竟又閉上眼睛,耷拉下腦袋,繼續(xù)睡。
唐佳人見此,心中泛酸。本是閑云野鶴一般的休休,卻被困鎖在這滿是泥巴的池塘里。唐不休越是表現(xiàn)得不在乎,她越是心痛得無法形容。
唐佳人有種沖動,現(xiàn)在就沖過去,救走休休,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為代價(jià),也在所不惜!
索性,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并未生根發(fā)芽。
唐佳人是個(gè)有理智的人,她懂得動腦子思考問題。若撒潑耍橫能解決問題,她早就趟地上蹬腿了。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休休那么寶貝她,從不舍得她難過,更何況受傷?為了休休,她也要保重自己。休休已經(jīng)很難,她不能再往他心口撒鹽。她要好好兒的,一定要好好兒的。
有種保全自己的自私,又何嘗不是因?yàn)閻郏克^的愛屋及烏,便是為你的喜歡的我,保護(hù)好自己。
二王爺?shù)溃骸安恍蓍T主在這里睡得如何?”
唐不休不道理他。
趙勝武喝道:“王爺問話!膽敢不答?!”
唐不休掀了掀眼皮,看向趙勝武,勾唇笑了笑。
趙勝武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又立刻站定,刻意對唐不休怒目而視,用以證明自己不怕他。有些兒戲,呵……
唐不休道:“今晚夜色迷人,水中魚兒肥美,二王爺這是要來欣賞本尊的夏睡圖嗎?”
唐不休一開口,唐佳人就更心疼了。他的嗓子干啞,一聽便知已經(jīng)許久不曾喝過水。二王爺,白雜毛,她早晚會讓他嘗嘗什么叫做不休門的報(bào)復(fù)!她錯(cuò)了,真的錯(cuò)了,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直接弄死他!這些年,她雖從未直接動手殺人,但幫助端木焱出群山時(shí),手下沾染了幾條人命,她卻是大概清楚的。那時(shí),也曾怕過,唯有猛吃,才能抵消內(nèi)心的煩躁不安。而今,她仍舊怕見血,但卻無比期待見到白雜毛血濺當(dāng)場的樣子!
二王爺啪地一聲展開扇子,搖了搖,道:“不休門主之姿,確實(shí)值得一看。若門主點(diǎn)頭,本王更想以禮相待,而不是將門主鎖在池水中,如此作賤。”
唐不休挑眉道:“以身相許?本尊做不到啊。”話鋒一轉(zhuǎn),“若二王爺想要加入不休門,本尊倒是可以考慮看看。”上下打量二王爺,“以二王爺之姿,本尊一定舍不得將你鎖在這腥臭的池子里…… ”
唐佳人在心里補(bǔ)了一句:一準(zhǔn)兒將你鎖到更臭的糞坑里。
二王爺面不改色地道:“不休門主這么說話,實(shí)在沒有誠意。吳家人即將到此,本王就算有心保你,也不好太過不公。”
唐不休半瞇著眼睛,笑道:“真是呱噪啊。”
二王爺?shù)哪樕蛔儯故峭蝗皇站o扇子,大喝一聲:“放肆!”
唐佳人徹底迷糊了。
這二王爺?shù)膽嵟c(diǎn),有些不好琢磨啊。先前,休休那么戲耍他,他都能跟著兌付兩句,如今休休只是說他呱噪,這人竟突然就暴怒了。是何原因?咋地,討厭呱噪兩個(gè)字啊?
唐佳人不知的是,聞人無聲殺人時(shí),最是厭惡別人慘叫的聲音。所以,他一說呱噪,就令二王爺聯(lián)想到噤聲,從而認(rèn)定唐不休又想動手殺他。焉能不怒?
唐不休淡淡地嗤笑一聲,完全不將二王爺?shù)膽嵟旁谘壑小D菢幼樱褂行o賴。
二王爺攥緊扇子手把,喝道:“唐不休!”
唐不休微微皺眉呵斥道:“小點(diǎn)聲,本尊不聾。”
二王爺沖著唐不休冷笑,道:“本尊最是惜才,也真好缺一把快刀。不休門主,好生考量考量,別逼得本尊做出難以挽回之事。”看向唐佳人,道:“去采血!”
唐佳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攥著蝎子,下了池子,一步步蹚水走向唐不休。
每走一步,她都必須控制自己,不讓自己飛奔起來,像一只小鳥般投入唐不休的懷抱。
從小到大,都是他護(hù)著她。在唐門時(shí),旁人不知,都以為是她機(jī)靈,能偷到大家藏起來的美食,殊不知,有人給她放風(fēng),陪她胡鬧。
她一直覺得自己從未學(xué)過輕功,實(shí)則,休休一直從旁指點(diǎn),否則她怎能跑得像一只不知疲憊的小馬駒。
眼前人,既是將她養(yǎng)大的人,也是她的玩伴,更是她的師傅,還是她心中的那個(gè)人。
短短的幾步路,不停將腳從泥巴里拔出,一下接著一下,用勁力氣,拼命掙扎,鞋子掉了,腳踩在泥濘里,卻不覺得辛苦,只因那個(gè)等她的人,是休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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