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而散。
因為兩人過于極端,滿腔怒火對一派安然,冰與火的碰撞歸于了寧靜。
夜里的后花園靜悄悄的,大部分人都去參加熱鬧的宴會了,這樣黑漆漆、濕漉漉的地方沒人想來,除非是故意避開熱鬧與繁華且不怕陰森、不怯孤寂的人。
新夜雖然沒有除夕夜熱鬧,卻也有著繁多的習俗、美好的期盼,今夜似乎對每個人來說都意義非凡,畢竟是一個好久不曾令人舒悅過的節日。
月下求福,新夜靜美,劉禮自然想跟著雪澤一起度過,卻沒想到他會看到那一幕后無法控制自己,連他也變得驚奇而懷疑,自己何時這般沉不住氣了?
背道而馳,雪澤走了很遠,直到周圍再也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冷靜下來,剛剛說的話重現在腦海里,雪澤心中慢慢聚集起了慚愧、煩愁、不安
“我是不是不該那樣冷漠?畢竟他幫了我那么多,我們之間也有情誼留存,如此是不是過于生分了?今晚約定看書,我雖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明著拒絕,也是算我爽約!”雪澤邊走邊想,越發感到愧疚難安。
劉禮走到一處橋邊,看見橋下水面浮著些荷花燈,心中頗為不寧。
花燈浮著慢慢飄動,安靜得像一朵會發光的睡蓮。這般美妙的場景,劉禮首先想到的是雪澤,而他卻將她氣走了。
“雖然她和牧凡獨處,卻也沒有逾越,只是賞月而已,只是笑談而已我到底是看不得什么?她跟別人走,她跟別人說話,她對別人溫柔的笑我竟然一個也忍受不了,我的私心何時這般沉重了?對惡人那般包容忍讓,對她怎么就不能容忍些?萬千人群,唯獨她卻受著我最直接最沖動的情緒,這實在是讓人羞愧!”
劉禮停下腳步,看了看花燈,轉身往回走。此時,雪澤也覺得自己該帶著歉意返程,于是也轉身而行。
兩人分開有些時候了,回程的路錯綜復雜,誰也不知道離別之后那人去向了何處。
劉禮還沒有回到分開的地方就遇到了一個人。
月光灑在花園,路卻不是很明亮,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的花燈更為亮眼,似乎調和了幾點溫暖和浪漫的氣氛。
禾雨滿心歡喜,止不住地感嘆:幸好我們放了荷花燈,新夜沒有孤寂著度過,還吸引來了最想見的人。剪絨,你可要再多放些!
劉禮瞟了一眼禾雨,微微笑了笑,想要從一側離開。
小路很窄,一邊是河水,一邊是石壁,禾雨也似乎沒有讓開的意思,劉禮只好先同她講些話。
“你在此處放花燈作甚?”
“新夜無聊,禾雨想起西海府的日子,便將情感寄予花燈!皇上,這么晚了,為何在此?月夜再美,此處獨賞未免凄惶了些!”
禾雨看了看劉禮,他的神色早就告訴她實情了,而她卻還要這樣問上一問,興許還能夠讓他添加幾分對雪澤愁悶怨恨。
劉禮別過頭去,淡漠地回道:“此處風景不錯,閑來無事就走走,并沒有什么凄惶之情!”
“哦?如此?”禾雨淺淺一笑,輕悠悠地說:“我聽宮女閑談,皇上似乎一直在醉月軒,怎么雪嬪不陪你出來走走呢?亦或是,為何皇上不再陪美人度佳節?”
劉禮冷漠地看了看禾雨,眼神中有些不悅和氣惱,卻又很快消散了。
“我此前是在醉月軒,那里的飯菜味美可口,不禁多食了些!這才出來走走!雪嬪有病在身不宜走動,我便沒有帶上她,難道這有問題?”
“沒有,沒有!”禾雨溫情慢慢地看著劉禮,“皇上若是走乏了,禾雨可以陪你說說話以解煩憂。若是皇上不困不累,禾雨愿意同你一起走這花園小道。新夜,怎可一人孤獨呢?”
劉禮搖搖頭,“不必了,我只是現在是獨身一人罷了!”
禾雨低頭一笑,又帶苦澀,又沉悲憤。“既如此,那禾雨該讓路了。只是我家小妹不知去向,此處花燈不好再放,皇上可否幫禾雨一個小忙?”
劉禮愣了愣,向四周看了看,此處確實沒有任何人影。
“我若是不幫她,那她肯定不會讓我早點離開,若是雪澤看見了可怎么辦?還是幫吧,如若她設計報復,苦的可是醉月軒的人!”
“什么事?”
禾雨微微一笑,將身后的籃子拿了過來!胺呕!”
“這事?”劉禮疑惑地看著禾雨,“這需要我如何幫?”
“此處水深路陡,禾雨不熟水性,生怕掉入河中。此前有小妹拉著我,還算穩妥,皇上可否幫襯一二?”
“什么?”劉禮頗為不愿,卻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禾雨低頭一笑,心中盡是期待:如果今夜能夠牽到你的手,這一年也算圓滿無憾了!今后,我更是滿懷希望,那可是一個好的征兆啊!
劉禮將雙手抬起來看了看,面露難色,尷尬地說:“你要我如何拉你?此處雖然沒人,但是男女授受不親!如果你真的想放花燈,那我直接幫你把籃子里的都放入水中,可好?”
“皇上不懂習俗,亦不知曉我做的花燈要如何置入水中,此事只能交由禾雨來做!”
“有這么復雜?”
“算是吧!”
“這”劉禮猶豫了一會兒,不自然地探看了四周,像是在尋找著人影卻什么也沒發現。
“皇上,如果為難就罷了,你走吧!”
“那你?”
“我自己來吧!”
禾雨想了想,嘆了口氣,略帶哀愁痛惜地說:“其實一只就夠了,湊成雙數,我的心愿才能實現!如果單數,可能來年一只不順風不順水,倒是好心辦壞事了!”
劉禮再次環顧四周,確認寂靜無人才說道:“那我就幫你放一只吧!”
禾雨溫柔地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將籃子放下,取出花燈看了看劉禮!安蝗缁噬弦捕紫聛戆桑磕氵可以看看,我做的花燈究竟是如何下水的!”
河邊的水清涼無比,只是在岸上也能夠感受到一股寒氣。
水面上浮現著淡淡的白霧,被花燈的微弱紅光照亮,一片溫馨浪漫的紅色水霧彌散開來,自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將人感染。
劉禮看著水面出神,心想著這等景色應該她也會喜歡。禾雨牽著劉禮的手,不管他如何冷漠都不曾放開,這一種溫暖比任何花燈美景都要夢幻絢爛。
最終,一陣尖銳的女聲打破了黑夜的沉寂,也將禾雨的幻想拉回現實。
“表姐!”
禾雨起身看去,只見剪絨在遠處的橋頭喚著她。
禾雨正想著責怪,卻發現剪絨身邊站著一位面色沉重的女子。“她們怎么在一起?還這般相安無事?”
“皇上,這!”禾雨看著劉禮復雜的神色,又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
自從劉禮看見雪澤,他立即掙脫了手,禾雨的手心只剩下一股涼風。
劉禮看著雪澤,雪澤也看著他。
剪絨若無其事地看著禾雨,又小聲地對雪澤說:“若不想暴露你的身份,那就裝作不認識我,我也會裝作不知曉你!”
雪澤冷冷地看了剪絨一眼,轉身離開,心中萬千情緒難以安定:他怎么會跟禾雨在一起?剪絨突然出現,又將我帶到此處,就是為了向皇上證明她無罪?日后她可以自由出入,這般處心積慮是為了什么?難道這皇宮還有她想要的東西?比起向我報仇,何事能夠讓她這般用心?
“愛妃!”
劉禮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雪澤的心突兀地疼了一下,她停下腳步卻有些后悔。
禾雨也趕了過來,她驚疑地看了看剪絨,只聽得她悄悄在她耳邊說:“姐姐,雪嬪沒有認出我,我以后還可以幫你做事!”
“快過來拜見皇上和雪嬪!”禾雨將剪絨拉了過來,正要行禮卻被劉禮制止了。
“不必行禮,你們回去吧!”劉禮的目光全部在雪澤身上,頭都不回地說完了話,又去跟雪澤解釋、道歉
雪澤深呼吸了一口氣,變得淡定了許多!盎噬希悴挥媒忉,臣妾沒有多心!”
禾雨輕柔一笑,拉著剪絨說:“皇上,這都是我表妹貪玩。若是她在我身邊,就不必勞煩皇上親自扶我了。落水是小事,讓雪嬪誤會就不好了!”
剪絨低聲笑了一陣,輕聲說:“姐姐,雪嬪娘娘不是沒有誤會嗎?”
“你還好意思說,說不定你還是個大誤會呢!如果沒有皇上對剪秋閣的信任,你早被宮中流言推上了斷頭臺了!還不謝謝皇上?”
“多謝皇上明察秋毫!”剪絨行了個禮,目光卻從未離開雪澤。
劉禮看了看身后的兩人,淡淡地點點頭,低聲說道:“這件事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謝皇上!”
雪澤輕快地側過身,邊走邊說:“你們聊著,臣妾先告退了!”
禾雨得意地笑了笑,有一種逼走雪澤的爽快。如果劉禮不上前拉住她,這就完美了!
“愛妃做的飯菜不錯,我只是出來消食,還勞煩愛妃出來尋找,真是我的過錯!夜里清寒,我們回去吧!”
雪澤愣了一下,想要擺脫卻發現劉禮握得越來越緊,想要說什么卻礙于人多難以直言。
“久聞雪嬪溫良賢淑,沒想到還擅長廚藝,這真是皇上的福氣!”
“這是自然!”劉禮見雪澤臉色陰沉,便多夸了幾句:“愛妃滿腹才學,頗多技能,的確令人驚喜。今生能娶愛妃在側,是我最大的福分!”
禾雨笑了笑,盯著雪澤說:“宮中人盡皆知,雪嬪感染了重病,這正是緊要關頭。還請雪嬪在醉月軒多待幾日,莫要讓人生嫌,否則禾雨說的謊就圓不過去了!”
雪澤一怔,她明白禾雨話里話外的意思卻不愿意回應。
這是要我向她替我隱瞞之事道謝?又想讓我為此次貿然打擾而道歉?本該如此,可我就是不想不愿,這是為何?
“我這就帶愛妃回去,你們也早些歸去吧!”劉禮緊張地走到雪澤身邊,試探性地將手放在她的肩上。
雪澤一怔,猶豫了一下,面無表情地邁開了步子。
“愛妃,慢點!”劉禮微微一笑,攬著雪澤的腰同她慢慢走遠,只留下一片寂靜給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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