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別離,似乎從未消停。
清蓮得知了余千燁的秘密,答應著保守,卻不能說服自己繼續停留,她離開了。
余千燁沒有挽留,他懂清蓮,他什么都明白。
“夫人,你隨時回來,我都等你!”
清蓮嘆了口氣,什么也沒有說,尋著天山傳來的消息離去。
有些事,真叫人難堪,無法自己抉擇的事情發生得是那么令人無奈、無助,最怕沒有選擇。
另一處,也有不能選擇的別離
漠原的深處毫無生機,望眼放去只有連綿起伏的沙漠丘壑,金黃色的萬千砂礫像是一片金色的海。
偶爾可見小小的蔥綠低矮的植株,時不時給人驚喜,將這里的干燥氣氛帶動得生動了些。
季林和靈兒踏過金沙,走過山壘,終于停下腳步。
兩人舒緩了些氣息,眼神中浮現出驚喜歡欣,又互視一笑。
那是一片晶藍色的湖,形狀如一條玉帶,像是仙女遺失的藍色飄帶。安穩靜美地躺在這里,水多時充盈如月,水少時干瘦如眉,唯獨顏色不曾變過。
“漂亮嗎?”
季林輕輕點頭,“漂亮!”
靈兒的嘴角浮現起一絲笑意,淡而溫柔,像一朵花在風中初綻。
“這是平梁最美的地方了!”
季林偏頭看了看靈兒,在她將目光轉來的時候移開,張開手感受著沙漠中的風。
大風吹過手指縫隙,只留下淡淡的冰涼,他似乎在那種涼意里感受到了靈兒裙擺飛揚、青絲飄起的美。
“確實挺美!”
靈兒看著季林,微微一笑,知道他閉著眼感受著此處的風很是享受。
“你喜歡就好!或許此處不及藍湖,但卻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了!”
“你喜歡來這?”
季林仔細看了看周圍,這片晶藍色的小湖泊只有零星分布的雜草輝映圍繞,周圍連一棵樹都不曾有,湖邊只有一個干枯的胡柳木段在顯襯它的美感。
“這里很漂亮,這是平梁唯一的內湖!我喜歡湖泊江海,可是一直沒有時間去看看。蘭心閣前有苦海也夠我享受很久了,不過那顏色我不太喜歡,所以一直在尋找漂亮的湖,或許這就是我與水的不解之緣吧!”
季林陷入思索,他也聽吾曉先生說起過,靈兒與水有著不解之緣。
為什么有緣分一說?季林不明白,也不愿深究,畢竟這東西和前生今世一樣玄之又玄,他不想去研究一件沒有結果的事。
“你這么喜歡,為何不去看看海?難道,蘭心閣這么忙?”
靈兒欲言又止,偏頭看了看季林,心想:我倒是想去,可是沒有人陪,你以為我能像你們一樣想去哪就直接御劍飛去?
“真的因為忙?”季林還沉浸在那個問題里,似乎不究明不舒坦。“因為忙碌似乎說不過去,你在平梁這么久都沒干什么,我都要走了,你還不回去,看來是你個人原因吧!”
“或許吧!”靈兒避而不談,眼神中有著淡淡的憂傷。“我說了,會帶你來我最喜歡的地方,現在我做到了!你現在見了就可以走了!”
季林愣了一下,向那片湖走近,莫名地感受到一種心慌神亂,那是一種類似于怦然心動的感覺。“我?這是,這難道是我也喜歡這片湖嗎?”
“何子林!”
季林愣了一下,轉過身去,看著靈兒從風中走來。
她的淡粉色衣衫被風吹得飄散輕逸,應和著她一頭吹得凌亂的頭發有著不可描述的美感,風里、日下、漠上、眼前,她漂亮得動人,尤其是那雙異常溫柔嫵媚的眼睛。
靈兒迎著風,也曬著太陽,只得微微瞇著眼,卻在看向季林的時候盈著溫柔、溺著嬌媚。在他的目光里,她的腳步變得一輕一重,似乎路已經不是她走出來的了。
“你慢點走!”季林忍不住提醒道。
靈兒抿嘴一笑,正要回話卻踏入一坑軟沙之中,幾欲從沙丘斜面摔下來。
季林見此,不容猶豫地瞬移而去,一把將靈兒抱了出來。
“你怎么這般不小心?”
靈兒小臉一紅,低頭看了看剛剛那個沙坑。“那是軟沙,我沒留意,估計是剛剛才形成的吧!”
季林沒有回話,松了手站好。靈兒愣了一下,往一側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腳有些酸痛。
回頭看看,那些流散著的軟沙已經沒了蹤影,只有她腳踝深處的酸軟痛楚留得清楚明白。
“你你不是著急走嗎?現在,現在你可以走了!”靈兒不愿季林看出來,便催他離開。
季林看了看那片湖,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這湖水雖然漂亮,但是極容易匯聚流沙,你可不要經常一人出沒于此!”
“嗯,我知道了!”靈兒有喜有悲,這難得溫柔的話里帶了離別的味道。
她不愿意回答盯矚、再見之類的話,靈兒從不喜歡正式的分別,因為這個似乎預示著難以再見亦或是不復相見。
季林點點頭,想了又想,似乎沒有要說的話了。
他在平梁的這些日子,遇到了許多難忘的事情,而靈兒給的占了他生活和見遇的最大部分。突然一別,他的嫌棄和不滿都散卻了,這偌大的平梁就只有她能夠與他形影不離、坦誠相處。
朝夕之間,似乎還生了些變化
一陣清風飄起,季林周圍散著一陣奇異的銀光,他將法力渡在劍上,又看了看手上的那串冰晶手串。
這一陣漂亮的光芒來自手串,也是季林能裝天女的法寶。“這任務算是完了,我也要真的練練法術了,總不能一直這般散漫吧!”
想了想,他輕輕瞄了神色復雜的靈兒一眼。“走啊!”
靈兒一愣,驚疑地抬起頭,絲毫不信季林是在喚她。
“你你要帶我走?”
季林咧嘴一笑,剛剛裝出來的幾分冷俊和正經立馬散盡,取而代之是一副歡謔散漫的傻樣。“走啊,我知道你腿腳不便,今天就讓你沾點光好了!”
靈兒還沒回答,季林一把將她拉到劍上,騰空而起,在清風中倏爾不見。
看了看四周飛速而散的云海,靈兒緊張得瞇上了眼睛,生怕風入了眼睛,也害怕自己不小心看到了下面的山河。“你慢點,我感覺我好害怕啊!”
“害怕?”季林輕輕一笑,伸出一只手讓靈兒抓著,另一只手渡了法力在劍上。
靈兒抓著季林,感覺舒服了許多,又感知到了很多安穩,連周邊的風都溫柔了很多。“你,你怎么?還真可以減速?”
“你不是說我的功力不足嗎?還經常嘲笑我的功底!這就讓你看看,我還是有些本事的!”
靈兒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抓著季林的手又安靜了下來。
雖然站在劍上,卻安穩如常,靈兒其實也絲毫不害怕,只不過她無法抗拒季林給的任何一點溫情。
“你送我回去,是不是不太好?你不是忙著其他事情嗎?”
“沒事,你從平梁回去那么慢,倒是也讓你體驗體驗這飛速之感!免得,有些人一輩子都不知道御劍飛行是何種滋味!”
季林怕靈兒不信,故意傲嬌地添了一句:“現在,靈兒公主是不是該為自己的冷嘲熱諷道歉呢?”
靈兒拍了季林一下,還想揪他的耳朵,卻尷尬地停下來了。
“算了,在這高空不便打鬧!以前算我看輕你了,就以這寬恕為道歉吧!若是你敢學藝不精、技不如人,我以后還是要揪你耳朵的哦!”
“哼!”季林放下戒備的手,又摸了摸耳朵,還有些燙手的感覺。“你若是不想掉下去,那就不要讓我分心!”
靈兒冷笑一聲,故意調侃:“好啊!若是分心呢?你會怎樣?”
“大不了掉下去唄!你若不信,盡管試試,我可不怕!反正”話還沒說完,季林只感覺靈兒貼近了自己,腰間被她環住而肩膀被她靠著。
季林一怔,趕緊穩住心智,但是心還是跳得很快。“你,你這是干嘛?”
“你不是讓我試試讓你分心嗎?”
季林滿臉浮現紅暈,語無倫次地回道:“你我我沒說啊,你不是!我,我可沒分心!”
“好,你沒有!”靈兒暗自一笑,抱著季林不撒手。“好吧!說實話,我是怕掉下去!畢竟,你會法術而我不會,我得抓緊你,不然”
“小命不保?”季林憤慨自嘲地笑笑,心想:我想什么呢?還臉紅、心急?這個女子,腦回路清奇如此,我怎能忘了她膽小?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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