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湖中央,坐著一位淺藍衣裝的女孩,一身素凈的淺藍色紗衣鋪在地上似乎融入了湖水,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卷成兩個丸子很是精神,一副俏皮可愛的神態里散著幾分憂愁。
湖水動蕩,人心起伏,四野安靜得只剩下心跳聲。
風暖凝神看著白羽,心中不斷涌起各種情緒,五味陳雜之感將她包圍,萬千思緒比藍湖的波濤還要猛烈。
“你何時醒?又何時醒悟?”
不知過了多久,白羽從藍湖的聚靈法陣中走了出來,此時風暖還在愣神。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兩人神情之中都有些疑惑。
“你醒了?”
“嗯,你這個小精靈,竟然在看守時發呆!”
風暖收了目光,臉色越發冷漠。“那又如何?比起你,我好多了!”
“嚯,你這是怎么了?今天似乎對我意見很大?”白羽驚疑地走過來,玩了玩風暖的丸子頭。“看著你活潑可愛,我以前才救的你。現在,你還對我生了不知名的厭惡,這是怎么個意思?”
風暖一愣,抬頭看了看白羽,冷著調子說:“你救我,我是該心懷感激,但是不代表你做錯事我也認可!你受傷,天女和大師兄無條件幫你,你往法陣里一躺就好,你可知她們費了多少心血和氣力?”
“這……”白羽一時無言,輕聲問道:“你為何說這些?我來藍湖療傷祛毒已經數次了,為何你今天爆發出這般厭惡和不滿?”
風暖皺了皺眉,嘟嘴說道:“我是替天女感到心寒!”
白羽輕聲笑笑,淡定地坐了下來,拖著調子問:“為何心寒?”
“她對你這么好,你卻毫不感恩這就罷了,你還給她帶去許多傷害。你療傷,似乎悠然自得,認為一切都理所當然,難道你覺得她是欠你?”
“難道不欠嗎?”白羽說完,自己也愣了會兒,這話似乎有些怪。
以前,她可以這樣說,畢竟她心態在那里。現在,卻不同了。
“即便有虧欠,那也早該還清了!我在藍湖許久,整日研讀曾經過往,我也知道你與天女的恩怨!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出于嫉妒而壞了許多事,你的錯事多到無法彌補,又怎好怪罪別人?”風暖越說越激動,不禁將心中怨念都說了出來:“如今,你們算是盟友,你卻只對大師兄好,心中眼里哪有天女半分地位?即便如此,你幾次面臨危險,天女對你可是毫無保留,而你只知道藍湖能解去痛苦罷了……”
白羽盯著風暖看了許久,竟未找到任何反駁的理由,心中的憤怒全部化為驚疑、慚愧。即便萬般不愿,白羽左右不了心中情緒不斷轉變,也無法控制自己的驚慌和懊悔。
“你…你……”白羽搖了搖嘴唇,激動地問:“這是誰教你的話?”
風暖冷冷地看了白羽一眼,輕哼了一聲。“這是我忍了很久的心里話,無人指使!相反,她們都讓我對你客氣點,你是天山叛徒,自然是誰見誰恨!你知道了吧?她們連你的尊嚴都考量到了,你這樣的人何須他人尊重?”
“你!”白羽氣得無話可說,想要懲罰風暖,卻始終抬不起手。
“我怎么?我說得不對嗎?”風暖不滿地看著白羽,“你若是想告狀也可以,我即便受罰也不愿意忍受對你的憎恨!”
“憎恨?”白羽冷冷地笑了笑,“小孩子,懂什么是恨?我害的是天女,傷的也是她,麻煩的也是她,也只有她能恨我。你算什么?你以為照看我幾日,就可以隨意訓責我了?”
風暖癟了癟嘴,翻了個白眼。“你真是執迷不悟!我勸不了你,你自己隨意!”
“站住!”白羽站了起來,施法控住風暖。“你只是個精靈,竟這般對我,不道歉就想走?我白羽即便受萬人誅罰,也輪不到你這個小婢子來調教!”
風暖冷哼一聲,小手一揮,藍湖之流渾然而來,輕易地解了白羽的控制。
“此處是藍湖,你可別忘了!除了天女,誰也奈何不了我!誰也不配動我!”
白羽輕哼一聲,咬著嘴唇、捏著拳頭。心中有怒,卻始終散不出來。“小小年紀,如此心高氣傲?這天女選的什么人?”
風暖笑了笑,昂首挺立。“不巧,我入藍湖還是你給的機會!當日,你若不費心設計,我怎會有幸得了這個好機會?”
“說起來,我還是你的恩人?”白羽大笑幾聲,心中雜亂無比:這個丫頭這般對我,為何我要忍受?若是對面站的是天女,那我還甘愿受罰,可憑什么是她?
“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不是已經與我說了許多了嗎?不達成目的,你這就想走?我還是不愿悔改,不懂道理,不明情意,你倒是繼續勸啊!”白羽一步步走了過來,“你還是省省吧!你說的事,我哪個不知?你說的理,我豈能不曉?不過,天女幫我、容我,不都是為了幾分利益嗎?你敢說她是出于真情切意,她對我能有什么情誼?”
“是!你對她那么壞,她不該對你有任何情誼!”風暖盯著白羽,淡定地說:“可是,她是天女,她對你有守護之情她是你表面的盟友,對你有感激之情她是她自己,她對你有善心、有忍讓,有一種無法說清的情分!而你,一心在大師兄身上,一生恐怕都只在意他,又怎么會明白?”
白羽愣了愣,竟無言反駁,只得輕聲問了句:“那你說,她除了救我、尋藥,還做了什么?能讓你如此激動的事,恐怕不是救我這一條吧?”
“算你聰明!”風暖施了法,換了藍湖祭靈出來,將那些記憶碎片散了一些出來。“你自己看,她是在割舍自己的感情和姻緣!”
白羽看后一怔,只感覺渾身戰栗,毛發豎立、心跳異常。“她?她與劉禮?”
“是啊!她和劉禮有段姻緣,卻被你毀了!”
“我沒有!我沒有!”白羽蹲了下來,癱在地上,復雜的思緒將她死死困住。“她訣別劉禮是因為天山,不是我!不是我!”
風暖收了一切物品,沉默了許久,淡淡地說:“可是天女姐姐這次是為了你!”
白羽猛然地抬起頭,驚愕地看著風暖。“對了,她…她要為我拿解藥,她們要…她們……不行,我要去阻止!”
“夠了!”風暖用藍湖之水止住白羽的步伐,冷著臉說:“你做的事早已經成了因,如何更改?若不是你勾結外人,天山冰晶會丟失?圣物不丟,她會擔重任而別真情?此情已經無法挽回了,情殤已定,這一次只是加重而已!你去了也沒用,不要添亂了!”
白羽紅了眼,想要掙脫,卻被藍湖困得無法動彈。“風暖,我求你了!你放開我!”
“你怎么這么討厭?你還不明白嗎?她們做一切都是為了救你,你是要讓她們的心血毀于一旦,還是要她們暴露身份?大師兄已經跟禾雨建立好了聯系,此事早已覆水難收,此時恐怕已經成了定局,你想作甚?”
“那你跟我說這些,又是為何?”
“我只想勸你覺悟!”風暖收了手,轉身捂住胸口,又輕輕抹去嘴角的血絲。“你明白誰是友誰是敵就好,莫要再傷害天女了!或許,你這一生只有她們兩人真心待你,而且…天女待你還要真切溫柔些,你真的想糟蹋這份感情嗎?”
白羽愣住了,只顧著悲傷,全然感受不到臉上肆意掉落的淚水。風暖的話,一句句打擊著她、提醒著她,令她驚疑、悔過、覺悟、堅毅……
“我…我……”白羽低下頭,任由淚水掉在地上,似乎需要大哭一場才能緩和過來。“我為什么做了這些?為什么…為什么要跟剪絨和火魔一伙?為什么要處處陷害?為什么要這般執迷不悟!”
“你覺悟了便好,莫要再做錯事了!”風暖說罷,立即消散了身形。
未幾,藍湖水面出現一個虛弱的女子,她緩緩地走向倒泉,每一步都飄搖不定。一身白衣沾了藍湖的水,全身都冰寒無比,眉眼里是疲倦,也是歡欣。
“天師!”風暖見到清蓮,立即站了起來,跑過來將她扶到倒泉邊坐下。“天師,你怎么樣了?”
“還好,多謝你的幫助!白羽…白羽終于覺悟了!”清蓮笑了笑,將一切物品都交還給風暖。“天山上下,只有你肯幫我,多謝了!你拿著它們快回去吧!”
“天師,你不必客氣,你做的事正是風暖一直想做的,我先帶你到倒泉養傷!你剛剛施了兩次法術,又喚出了祭靈,這一定十分損耗法力!”風暖說著,將清蓮扶到倒泉潭里,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散去全身藍湖之水才可恢復如初,這過程十分痛苦,天師你要堅持住啊!”
清蓮皺著眉,點點頭。“好,你走吧!莫要讓白羽和天女看出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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