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無聲,暗自愁淡。
阻擋不了心中情緒,只是體會不清、捕捉不明,身體的反應激烈如常,嘴角的血絲淡了又起、擦了又來,似乎不給雪澤片刻安寧。
劉禮怎么會那般自殘,契合之術一向是他的依憑和傲嬌,雪澤明白它于他的意義。這一次決心毀去,難道是定了心要做別離?
雪澤自然難受,不僅是擔心劉禮,還為兩人的關系而痛苦;他愛,她難堪,他不愛,她難受,卻都只能做好平靜無情的自己!
不一會兒,蓮子回來了,她說劉禮的傷勢無礙,畢竟禾雨在盡力醫治。
未等人思考,一封信傳了來,十分正式地通知雪澤,讓她將定好的契約拿去。
“師姐,什么契約?”
雪澤淡淡一笑,坐在案牘前重新謄寫了一份。之前那份是做血契的,材質不一樣。
既然現在劉禮如此堅定,那血契這般危險的事可以不做。兩人今后大概不會再不清不楚,雪澤心中有些暢快,像是終結了愁思、超越了人性,卻也只是那么一瞬。
長久存在的,還是那被她習慣了的苦。
“你準備一下,我們是醉月軒的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天山弟子了!”
蓮子一愣,許久都未說話,她猜出來了,也知道雪澤比誰都難受。往往自己做這些,總是要受被動者的兩倍痛苦,而且雪澤還要裝得像個無事人一樣。
不問、不評議,這是蓮子該做的,她可不想再讓雪澤因動情而吐血。本就消耗了太多靈力,現在還來做這些事,怎好讓她陷入泥潭?
御陽宮,禾雨給劉禮包扎好了,很有信心卻也滿是擔憂。這傷,若是不及時醫治,那這位帝王還能用右手寫字作畫嗎?
也真是心狠,禾雨一直在心中感嘆,恨的不是劉禮對自己的不珍惜,而是恨醉月軒的人給劉禮一次次帶來變本加厲的傷害。
天底下,果真有狠毒的女人,快要超過她了!
“皇上,好好休息,切不可沾水!幸得珍奇之藥,可保早日愈合,不留痕跡!”
劉禮隨意應了一聲,他一直都未將心思和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即便痛楚襲擊到了大腦,他還是在想著有關雪澤的事情。
有時候,他心軟而悔恨,對自己說:會不會又是她的難言之隱呢?上次去太廟沒拿到東西,這次是不是因為長遠之計而故意對我如此,畢竟我的確和她走得太近、干預也多。況且,我說過要加倍彌補,怎能這就放棄?即便前世是虛構,我也該好好對她!
有時候,他有消極而頹廢,對自己語:還抱有什么幻想,看不出她不喜歡你嗎?人家有師哥,有宏圖大志,從頭到尾跟你無關。若非冰晶在北華,怎么會跟你扯上半點關系?單相思,對別人來說是束縛、是打攪,為何還要死皮賴臉?即便你想好好對她,可人家不需要,甚至覺得是負擔啊!
想了許久,總是在眾多聲音里迷失,越發煩躁、越發痛苦,劉禮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天底下,有沒有忘情水?”
禾雨愣了一下,盯著劉禮看了許久,將他的痛苦全部照收。“一個女人,竟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她到底干了什么,何至于將一個樂觀的人逼到這等境地!即便是有,我也不能給,何況……”
“皇上,你冷靜些,陰霾總會過去!這世界還有諸多美好,還等著你去發現呢!”
咚咚——
類似敲門聲,這是高海一貫的啟奏前音。
不多時,高海走了進來,對劉禮說:“皇上,雪嬪來了,帶來了你要的契約!”
劉禮猛然而起,眉眼里又是幽怨、又是憤怒。“什么叫朕要的契約,那分明是她要跟朕求訣別、得安寧!”
禾雨愣在一側,聽出了幾分緣由,卻不知道雪嬪做這些是何意。為什么要對劉禮如此?
“那皇上你是見還是不見?”
“高大人,皇上手上有傷,如何簽契約?”禾雨走過來,表面是對高海說話,卻是說給糾結的劉禮。“讓人如此,還有何相見的意義?在紙上的契約永不如心中的,這簽訂之日期更算不上重要吧?!”
劉禮本在猶豫,這一聽了,他似乎斷了念頭。
高海看了看劉禮,低聲說:“那我就讓雪嬪回去了!”
“且慢,既然是朕讓她來的,那就…把契約拿進來吧!”劉禮起身走到桌前,深吸了一口氣。“遲早要簽,斷了念頭比較好!”
禾雨看了劉禮一眼,輕聲問:“皇上這是不想讓人以為你傷勢很重吧?”
此話何意,劉禮清楚得很,卻絲毫為理會。他的確是不愿讓雪澤擔憂他的傷勢,但也同樣是不想讓兩人因為傷而再見、生情,唯有斬斷一切,劉禮才能克制住自己。
契約來了,劉禮看了兩眼,忍著痛簽了字。
還是那三條,未有任何增減,劉禮寫完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笑。暗想:“你未署名,我到底是跟青苓簽的還是天女呢?”
拿到契約,雪澤看了看蒼勁有力的筆觸,心中顫了顫。她明白,她都明白,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
蓮子扶著雪澤,越發感覺她身子冰冷,在無人的地方問她:“師姐,你沒事吧?要不然,我施法送你回去?”
“不必,太惹眼了,我能走回去!”雪澤咳了咳,捏著契約快步走著,手腳卻很酸軟。“我醫治師哥費了些靈力,睡一覺就好,你不要擔心。今天這事,也不要說出去,就你一人知曉便好!”
“那…那他們真的沒事吧?”蓮子問得小心翼翼,她也的確關心藍水和劉禮,但似乎兩個人都能牽動雪澤的心思,于是只好稱代詞。
雪澤想了會兒,輕聲說:“過些天,或許就好了!”
藍水身邊有白羽,劉禮身邊有禾雨,都有醫術較好、心思敏捷的人陪著,而雪澤就只有蓮子。
思及此處,蓮子倍感心疼,也擔負起了壓力。這一瞬,她突然覺得雪澤比以前任何時候都不容易,亦或是她看透得太晚。
“師姐作為天女,面對兩位的感情實在難堪,傷別人的同時自己承受得更多,每每都落得個凄涼的局面,也唯有我陪在左右。以前,可嘆的是我不解,從未關心過她,想起來真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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