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民一通痛哭之后,廖三頭領也被這情緒擾了思緒,戚長民見此狀忙勸著將大寨主早日安葬,他口中說著讓逝者入土為安,方證我等一片忠心等等。周二頭領已被其一番話打動,贊同快些將大寨主早日下葬,戚長民目光一側,投向了廖三頭領,他臉上似有疑慮,口中也未吐半字。胡定綜在一旁附和道:“戚先生所言極是,我等跟隨大寨主多年,怎能讓大寨主就這樣躺在這里,早日入土為安,也是我等老部署對大寨主盡最后一片忠心。”一伙人大都同意早些將大寨主入殮下葬,戚長民與胡定綜決定在五日內為大寨主下葬。
邵詡此時在寨中各處行閱著,牛夯與張大躬緊隨其后。寨中眾人皆遠而觀之。戚長民此時正與幾位頭領一同出了帳來,邵詡見狀便也迎了上去,戚長民與胡定綜見其而來,紛紛向其躬身行禮,其他兩位頭領只是矗立著并未做何反應。邵詡也未計較,一一向其作揖攀談。
七日后戚長民處理好寨中事物后,獨自往邵詡住處而去。此時邵詡手中拿著書籍觀閱,不知不覺便在院中渡起步來,一來數回,往往復復。戚長民站于門欄之外,久久未出聲,那邵詡漸漸地覺有些疲累,便收起手中之書卷,回首時恰好看見戚長民立于門欄之外,恐怕也有些時候了,自覺有些過意不去便急忙迎上前來。
“我閱書卷入神,竟不知戚先生在此,讓先生站立于此等我許久,乃我之失禮,真不知如何向先生請罪,我之過、我之過。”
戚長民放然大笑道:“將軍閑暇之余還能用心治學,實為不易。戚某今日前來,乃是向將軍送上許諾之見面禮。”
邵詡開了門欄迎請戚長民入內,入畢,邵詡向戚長民回道:“戚先生所言見面之禮,是何物啊,我竟記不甚清楚。”
“哈哈哈,將軍莫急,我已將寨中各人馬輜重細細盤點清楚,共一千七百余人、七十匹馬、金銀絲軟等等也登記于此策,望將軍細閱。”
邵詡欣喜不已,臉上笑容燦然,正欲伸手去接那策子,轉念一想,這樣去拿恐不妥,便對著戚長民說道:“戚先生,你且拿著,我不才,得戚先生相助才免此次之禍,若先生與我為敵的話,我恐此時我已成刀下之魂了,得先生勝過這一切珠寶富貴,在下懇求先生與我同行去往軍中,為我指點迷津。”邵詡說罷便跪了下去,頭乃上揚,雙手作揖。“將軍,你這可是高抬戚某了,戚某愿隨將軍身側,鞍前馬后報將軍知遇之恩。”戚長民言辭深摯懇切,二人相視而跪。邵詡起身后忙扶起戚長民,與其相談良久,而后戚長民起身告辭回去寨中整頓,二人相約明日共同起身往岐州城軍營中而去。這岐州是郢州牧的治所之地,郢州轄下共六郡,這郢州乃是大荊之門戶。
次日清晨,邵詡一伙人告別眾村民后,往均盤嶺而去。在山嶺之下,眾人或站立或坐于石頭之上,等著戚長民。“邵將軍!”張大躬一邊大呼道,一邊向著邵詡跑來。邵詡問其來意,張大躬自言對其傾佩不已,愿一同前往軍營,為國效命。邵詡想來眼下正值用人之際,這張大躬常年于深山中射獵野獸,弓術自是了得,在軍中也有用武之地,于是便應了下來。等了好一會,楊縈鑰有些急躁,礙著邵詡在邊上,也不好發作,便單手托腮坐于石塊之上,邵詡不禁意間看了她一眼,正是面如桃花般嬌嫩,氣鼓鼓的臉頰此時倒是略顯幾分俏皮可愛,這一看竟也入了神。
“邵將軍!將軍。”一陣聲響打破了邵詡的思慮,原是戚長民已在身后不遠處叫喚著他。
“讓將軍與各位久等了,戚某有些過意不去了。”戚長民躬身說道。
“我等也剛到不久。”邵詡話為言畢,一旁的楊縈鑰略帶不忿地說道:“明明等了這么久了,你這人還如此慢慢悠悠,真是!”
“這位姑娘是邵將軍的夫人吧,跟將軍很是般配。”邵詡立馬接過話說道:“戚先生誤會了,這位是楊姑娘,有恩于我,都往邊地而去故一起同行而已。”楊縈鑰初聽戚長民說完心中欣喜不已,而后邵詡一言如一盆冷水潑來一般澆滅了心中之火。
戚長民見場面如此尷尬,便言道:“原是楊姑娘,我剛失言了,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為好。
楊縈鑰有些郁郁不平,跟著走在一行人最后頭,赤奴見了也知她為何如此,便貼到她身旁陪伴著。過了十日一行人到了岐州城中,邵詡把眾人安頓在了自己住所中后,便攜了戚長民共同去見郢州牧曹豈任。
邵詡同戚長民來到了曹豈任府中,守衛領著二人到大廳中等著郢州牧。這曹豈任是荊帝欽點的郢州牧持節都督郢州諸軍事,鎮守郢州已達十年之久,底下的人都慣稱之為曹都督。
邵、戚二人站立于廳中等了一會,忽聽見遠處有了嘈雜之聲,肯定是曹都督來了來了,二人理了衣袖,身體站得直挺挺的。
“邵詡拜見曹公。”邵詡對著踏門而入的一人躬身施禮道,那人正是郢州牧曹豈任。
“恩師陶公身體可還好啊,你父近況如何,是否還是一副清心寡欲樣啊!”曹豈任爽朗大笑道。
“陶公他老人家身體十分康健硬朗,一切起居也安好。至于家父還是一切如初,身強體健。”
曹豈任點了點頭,看了看邵詡身旁的戚長民說道:“如此就好,你身旁這位是何人。”
“曹公,這人是我尋訪而至的高謀之士,特地引來與曹公見一面。”
“那我知曉了,今日我有一事要交與你。你來此多久了。”邵詡躬身答道:“再過一月就滿兩年了。”
“也如此久了,你來此許久也為獨自領兵出關打過仗,近日我欲出兵攻北趙之榭原,此地草豐地肥,且為防范較薄之處,我欲遣你與田家小子各率一路兵馬為先鋒,以郢州刺史鐘約為三軍元帥,賀梁為副手兼中軍統率,入冬之前出兵榭原。”
“謝曹公厚愛,我定不辱使命,浴血奮戰到底。”邵詡一腔熱血一下全被點燃,自是興奮異常。
“那你明日就去右衛營報道,你的本部三千人也一并歸入你的先鋒部隊,也無其他事了。”
“謝曹公,那下屬告退了。”邵詡俯首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說完便帶著戚長民一同退出府去。一路之上邵詡興奮不已,既然是伯儔大哥做三軍統帥的話,那我大可不怕他田弘覆從中作梗了。一旁的戚長民除了點頭稱是外就未言一句其他話語。回至邵詡住處,戚長民還是一言未發,邵詡不禁有些疑慮,一路之上戚先生都如此,這是為何那。
“戚先生,你為何一言不發,是否我那里怠慢了先生,先生生我氣了。
戚長民聽完之后忙起身作揖說道:“將軍誤會了,戚某只是在想曹都督之言。”
“這是頭一次任命我為大軍先鋒,能獨自領軍作戰,想來也是一件幸事啊。”
“曹都督做這樣的安排,想來是要為難一下將軍。”
邵詡肅然起身向戚長民作揖問道:“戚先生此話何意,我不甚理解,求先生賜教。”
“這先鋒營是塊試金石,也是一道難題。稍微處理不甚就好像決堤之河,一發而不可收拾。”戚長民說完后便向邵詡告辭,邵詡遣人安排其入住上房之內。邵詡獨自在著廳中徘徊,戚先生之言到底何意,一道難題,到底是何難題?”
“邵公子,你可算回來了。”邵詡回過神時,楊縈鑰已經走進了門內。
“楊姑娘,有何事嗎,是否房間有什么問題,還是用度品不足,我馬上叫人去添置。”
“不是不是,房內什么都有,不缺。只是我離家而出,現在也沒有了去處,家也是回不得的,我父親把我許配給了一個我一面未見之人,我不想就這樣糊糊涂涂的就嫁了,所以.....”
邵詡聽完后不禁想起了兩年之前的自己與憐兒,這姑娘也和憐兒一樣逃婚不嫁,一樣追尋自己的心中所想,值得敬佩。邵詡同情之心驟起,那就暫時留她在這里待一段時間吧,于是對著她說道:那楊姑娘如果不嫌棄我這簡陋,就先暫住我這,過些時日在行回家,估計令尊氣也消大半了。”
“叫我縈鑰吧,多謝邵哥哥了,對了,我可以這么叫你嗎。”楊縈鑰放輕了聲音帶著嬌氣說著。
“可以可以,一切可隨縈鑰姑娘你的意思來,名稱而已,也沒有什么緊要的。”
“也不是縈鑰姑娘,縈鑰,是縈鑰。”楊縈鑰一臉正經的說著,邵詡看著眼前這個“手舞足蹈”的女子不禁被其逗樂了去,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掛在了嘴邊。
“縈鑰姑娘,不,縈鑰,三日后我要去軍營中,多則一月少則十數天,我會吩咐府里準備你們的膳食與一應用度之物。”楊縈鑰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卻說不出,剛要說出聲時,邵詡一句話打斷了她的話語。“我長你幾歲,你若不介意我們可以以兄妹相稱。”兄妹,為什么非得是兄妹,我不要!我不要!楊縈鑰心中想道。隨即她心中一陣陣地翻騰,臉色略顯黯然,神情看上去十分恍惚、憂慮。邵詡覺得有些詫異,剛剛還活波俏皮地楊縈鑰,怎么突然見變得如此神色凝重,他看著不禁心中有些擔憂,眼前這個女子看上去讓人心生憐愛。他想安慰她,可要怎么安慰?他根本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
“邵公子,那我、我先回房了,多謝你這些日子照顧。”話還未說完就戛然而止,邵詡還在等著全部聽完后再好好出言安慰她一下,結果她卻徑直朝門口而去了。
“縈鑰姑娘,你.....”邵詡踏出門來,想說些什么,可是楊縈鑰似乎絲毫未聽見他的話,好像失了魂魄一般,他在想說什么時已經說不出口來了,只有看著她的漸漸遠去的身影。
次日正午,邵詡領著戚長民等一伙人一同到了左衛營中。“邵將軍,屬下已經將部眾三千人集結在營外,請您檢閱。”一名軍士跪倒在地說道。
“我歸家這段時間讓孟參軍勞累了,孟參軍治軍一向嚴整有序,不必檢閱了,傳令弟兄們直接進營來編入先鋒營中。”
“這本是屬下份內之事,屬下這就領軍入營。”孟參軍領得了令便出外整頓軍士,開進營中來。邵詡來到大營中校場中,傳喚來軍司馬,問其這先鋒營中現在是誰在暫管,軍司馬回答說是贊禮將軍袁文度。邵詡問這袁文度是怎樣的人,軍司馬小聲說道:“這袁文度是這右衛營中一員驍將,自視甚高,上任先鋒官就是與他不和,被這袁文度逼迫地自請調離。”邵詡聽著聽著不禁覺得背后出了汗,心想這果然不是個好差事,果然不出戚先生所料,處理不好這個袁文度,那整個右衛營就會亂了套,自己別說領軍出戰了,恐怕連這先鋒官身份也不保。一旁的戚長民看出了邵詡的憂慮,他走近邵詡身邊,貼著其耳邊說了兩個字:“法”“威”。隨后邵詡再詢問時,戚長民緘口不言,只是指了指邵詡腰間的令牌做了一個五指合攏而上揚的手勢。
“喝!喝!喝!”不遠處傳來一陣吶喊聲,這喊聲越來越近,像呼嘯而來地狂風一般席卷而至,沙塵混著一陣陣踏地的步伐聲漸漸靠近而來,出現在眼線中的是一支軍隊,鋪排而來看起來約有近一萬人左右,頭幾列陣容齊整有序,軍士個個精神煥發,越到后面越發有些亂,至最后一列陣容散漫無序,只是三三兩兩地跟著大部隊走而已。
“報將軍,右衛營所有的軍士都在此了,不知有何指示啊。”一位將領模樣的人站在部隊最前頭,對著邵詡說道。
“這位可是袁文度,袁將軍啊!”邵詡提高嗓門問道。
“屬下正是袁文度,看將軍身型面貌,不過二十而已吧,將軍是朝中那個權貴的公子啊。”袁文度帶著笑意說著,其間帶著點嘲笑地語氣,眾軍士也跟著哄鬧了起來,笑聲、接耳交談聲、謾罵聲接踵而來。
“哈哈哈,二十年華正值雄鷹翱翔蒼天之際,王侯將相也好,平民百姓也罷,有能者方能居其位。我今奉郢州都督之命而接管右衛營,今我初至,一切還要仰仗袁將軍與眾軍士們。”邵詡面露笑意,眼里卻露著幾分傲氣,手里握著先鋒官之令牌,隨后邵詡一聲令下,孟參軍令旗一舉,那三千人迅速從四周聚攏而來,立馬就排成一列列隊陣。人人神采奕奕,軍容齊整有序,三十人為一列小陣,五百人為一列大陣,各陣之間皆有相距,但整體之間并無相差,一陣連一陣應聲而來。
右衛營軍士個個看得目瞪口呆,袁文度也大吃了一驚,這二十剛出頭的世家公子哥看來不簡單,聯想到邵詡剛才的那番話,不禁打了寒戰。可自己在右衛營拼搏了七年,本以為這次輪到自己直接統領整個右衛營了,結果卻派來了這二十剛出頭的毛頭小子,想想也是難以接受的。袁文度手下幾個心腹的都軍官都聚攏在他的身旁,一個個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其中一人靠到袁文度跟前,對著他說道:“袁大哥,看來我們該給這位大人一個下馬威了。”袁文度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其離去。
“袁將軍,依你看,這軍陣如何啊。”邵詡微微側過身來對著袁文度說道。
“將軍帳下有強兵,不知可有猛將否?不知將軍可敢挑出十人跟我等右衛營將士比比如何啊。”
邵詡嘴角微微揚起對著袁文度說道:“既然是袁將軍之要求,那我比比也無妨,比什么就由你來定。”說完后邵詡走下點將臺來,吩咐孟校尉挑出七人,自己則讓牛夯與張大躬隨同這七人與孟校尉一同上陣。
袁文度也挑出十人,這十個人每個皆高大健壯,個個精神煥發臉上自信滿滿。袁文度挑完人后便向著邵詡走來,二人相視而笑,邵詡邀袁文度一起上點將臺,并問其比試何物。
袁文度立了立身子,清了下喉嚨對著眾軍士說道:“今日乃邵將軍頭回來右尉營,我等皆是刀頭舔血的軍人,且我右衛營歷來尚武,以武來迎接最為合適。既然將軍讓我出比試,那這第一場便比射箭如何啊!”
“好!好!好!”右衛營一眾軍士舉起手中的茅發出陣陣呼喊聲,群情激昂,那十人信心十足,且個個身高臂長,比試弓箭自然不在話下。反觀邵詡這邊,除了牛夯、張大躬外個個皆是中等身材,乍一看該是毫無勝算,然而每個人臉上均無怯意,神情嚴肅而專注。
邵詡躬身對著袁文度說道:“袁將軍,具體什么比法你來說明。
“蒙邵將軍抬舉,那便由我來定這內容,十人都一起的話恐怕有些不公,那么每場比試從十人中選出三人。第一場為射靶,第二場為騎術,第三場為角力。將軍,不知這樣可否妥帖啊。”
邵詡接過話來說道:“如此安排甚好,那么就這樣定了,稍過數分鐘后就開始比試,此次比試不論高低,點到為止,以免傷了和氣。”
“趙懷德去備起弓箭,安放好箭靶,不得怠慢。”袁文度說完之后便走向邵詡一側,恭恭敬敬的對著他說道:“邵將軍與各位稍等片刻,我已命人去添置弓箭等比試用具了,請諸位比試之時手下留情啊。”
“那有勞袁將軍了,右衛營將士個個能爭慣戰,身高臂長,到時還請右衛營弟兄們手下留情才是。”
邵詡與袁文度相互淺談試探著對方,此時趙懷德派人來相袁文度說比試之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請兩位將軍過去主持比試。邵詡等人至校場時,已是人山人海,眾軍士排列齊整等著比試開始,邵詡與袁文度各說了一席話,便命旗官傳令開始第一場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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