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滿懷期許的看著姚光啟,他盼著姚光啟趕緊給出答案,以便和他心那個答案相互印證,不過他等到的不是他期望的答案,而是當頭一盆冷水:“蔣渙這人我沒打過交道,不過從這信來看,通篇盡是阿諛奉承之言,可以想見,能寫出這樣一封信的人,一定是個舔痔拍馬的小人,這種人的許諾都不可信。”
朱棣覺得有理,但他滿懷希望的來到京城,是不想錯過眼前這絕佳的機會,這樣一大塊誘人的肥肉,不吃下去實在不甘心。他看了看玲瓏,故意提高了語調感嘆道:“機會難得呀。”
姚光啟自然知道朱棣舍不得這塊肥肉,他也沒打算三兩句話能勸服了朱棣,他轉頭看著玲瓏問道:“我不在京這段日子,發生的事,都說一說吧。”
玲瓏剛要張口,薛之遷接過話來:“還是我說吧,我知道的更詳細些。”
薛之遷從頭說起:“征討云南的大軍出發后,各位藩王逐漸返回封地。沒過幾天出現一件事,戶部侍郎栗恕猝死家,錦衣衛第一時間便介入調查了。當時我們都感覺栗恕死的蹊蹺,但由于錦衣衛介入了,所以咱們沒敢輕舉妄動。錦衣衛查了一陣,據說查到了山東按察使趙全德的頭,您知道,趙全德原來是北平按察使,我怕此事會跟北平扯關系”
聽到趙全德的名字,姚光啟嘴里低聲重復了一句:“栗恕,趙全德。”
薛之遷沒聽清,小心的問道:“姚公子,您說什么?”
姚光啟不動聲色的說:“沒事,你繼續說。”
薛之遷接著說道:“后面的事,都是秘密打聽到的,有些是孤證,沒法證實,據說栗恕掌握了趙全德貪污的證據,趙全德怕他起底,偷偷暗算了栗恕,不過又聽說栗恕沒死,已經被錦衣衛同知田同保護起來了。”
姚光啟突然向朱棣發問:“你不覺得蹊蹺嗎?蔣渙身為指揮使,要做掉自己的手下易如反掌,但他沒有干,反而要借助外力,甚至還要借助他曾經的對手,這么做風險極大。還有,這個田同到底是個什么人?能讓蔣渙如此費盡心機要除掉?”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姚光啟的臉又轉向了薛之遷。
薛之遷答道:“我也覺得很蹊蹺,從那時起,我派專人秘密打探田同這個人,但這個人很神秘,什么都探聽不到。所以現在關于他的所有事,只能靠推測,可能是此人手里握有蔣渙的把柄吧,而且從一切特殊的暗樁返回的消息說,現在的錦衣衛,蔣渙已經不怎么發號施令,大部分事務是由田同主持。”
“這怪了!”姚光啟低頭沉思,過了片刻,他十分凝重的跟薛之遷說道:“蔣渙跟田同的關系,必須先要查清楚,咱們不能莫名其妙的成了他蔣渙的使喚。”
姚光啟再次轉過頭對朱棣說道:“現在的情況大致是清楚的,蔣渙想借燕王的手,除掉他的眼釘,咱們如果出手,是被蔣渙利用了。事成之后,蔣渙會不會感激您,我不確定,但我可以確定的是”
姚光啟指了指玲瓏又指了指自己:“現在,蔣渙借助您,無非是因為您手握有兩大最有勢力的江湖幫派,如果他是君子還好說,可他明顯是個小人,事成之后,他不會感激您幫了他,反而會認為您攥住了他的把柄,他怕您兜他的老底,所以保不齊他哪一天會反過來咬您一口,王爺,東郭先生千萬做不得。您除掉了他最大的顧慮,在這種人眼里,絕對沒有朋友和恩人一說,只有他自己的利益。也是說,在他眼里,田同若沒了,您的身份立刻會從盟友恢復到對手。”
朱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有些蒼白。他見姚光啟態度堅決,眼神堅定,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轉頭看了看玲瓏。
玲瓏原本不同意朱棣插手錦衣衛的事務,只不過她沒有姚光啟分析的如此透徹,見朱棣望著自己,顯然是征詢自己的意見,玲瓏便也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朱棣什么都沒說,轉過身,步履緩慢的走了出去。
此時此刻,朱棣的心無糾結。可同一時刻,有人朱棣更為糾結。
這個人是趙全德,姚光啟回到京城規勸朱棣的兩天后,山東按察使趙全德的宅子里,也發生了一場爭吵,爭吵的雙方正是趙全德和他的親兄弟,趙全友。
趙全德背著手,語氣凌厲的訓斥著趙全友:“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要不是你,咱們如今怎么會這么被動?”
趙全友哪里肯服軟,反唇相譏道:“好啊,現在你又怪在我頭了,當初算計栗恕,假扮成他拿回證據,全都是你點頭同意了的,現在卻來翻后賬?”
趙全德更加生氣:“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既然假扮了栗恕,好好扮著,哪有你這般見難退的,從小你這樣,沒一點韌性,遇到一點難處縮,這把年紀了還是這個熊樣,你這輩子注定他媽的沒出息。”
趙全友也生氣:“好啊,現在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了,我當初可是有言在先的,你們官場那一套,我肯定應付不來,是你安慰我不要緊,只要把證據拿回來好,不用裝很久。我裝了,栗恕也審了,那王蛋嘴嚴你也見識過,一直什么都不肯說,你又說你有辦法,說你干過按察使,多難審的案犯都能讓他招供,結果你自己,你不也沒問出所以然來嗎?還有,假裝栗恕,別說戶部那些瑣碎的公務我應付不了,那李善長竟然都出手了。那老不死的名字叫善茬,可連你不都說他不是善茬嗎?那王蛋幾次三番逼我,我都當面給他磕頭認罪了,他還不肯放過,分明是栗恕手里也握著他的把柄,否則怎么會這么整栗恕?我幾次跟你說應付不來,你一味只說再等等,可你在干嘛,你他媽不也什么都沒干嘛?整天跟在你那什么郭副盟主屁股后面拍馬屁舔屁股。”
趙全德一聽火更大了:“放屁,什么拍馬屁,當初要不是你出去惹是生非,闖下彌天大禍,我何至于去求他?花了一大筆錢不說,還讓他抓住了我的把柄。要不是為了你這個蠢貨,我現在用費這么大力氣跟他n?”趙全德越說越氣,說到激動處前一巴掌抽向趙全友。
趙全友一把接住趙全德的手,冷笑道:“哥哥,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別跟我劃了,你這兩年玩的女人太多了,身子也掏空了,哪剩力氣打我了。”
趙全德手被握著,試著甩了一下,沒甩出來,索性不動了,狠狠的問道:“這兩天那栗恕怎么樣了?他還聽話嗎?”
趙全友五指慢慢松開,不屑的放開了趙全德的手,笑瞇瞇的說道:“說來也怪,原本那栗恕一言不發的,這幾日,他突然肯跟我說話了,而且還說,他有法子幫咱們解困,條件是咱們得先放了他。”
“做夢!”趙全德不屑的啐了一口,“他在我手里都不肯交出那東西,要是放了他,他還不把咱們老底揭個干凈?”
趙全友卻說到:“他是號準了咱們的脈,咱們現在但凡有法子,也不至于用此下策了,反正事已至此,不如相信他一次。反正他現在武功全廢,真要是玩什么花樣,咱們輕而易舉能做掉他。”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再想想吧。”趙全德猶豫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這個辦法最大的問題是風險太大了,一旦用了這個法子,等于放棄其他所有的退路,將寶押在這一條路了,趙全德心有不甘。“我琢磨好久了,從之前的局面看來,栗恕跟錦衣衛田同的關系不淺,否則那田同不會這么積極查這件事,如果我們能把這個田同麻煩解除,那最大的隱患解除了。”
“這不是廢話嗎?”趙全友不耐煩的說道:“這都合計多少次了,要是能讓田同收手,我何必急著讓栗恕猝死。”
趙全德輕蔑的看了一眼趙全友:“你是不動腦子,那田同只是錦衣衛的同知,他面還有指揮使,咱們只要能搭蔣渙,不必怕那田同了。”
趙全友冷笑一聲:“那蔣渙早已被田同架空,他如今在錦衣衛是個傀儡,我早跟你說過了,那田同手一定握有蔣渙的把柄,隨時能置蔣渙于死地。走蔣渙的路子,那是條死路。”
趙全德微微一笑:“要是人人都能干,還能輪到你了?n要是容易,那天下間皇帝老子多了去了,還能輪到那姓朱的要飯和尚?”
趙全友眼前一亮:“你想到法子了?”
趙全德故作神秘的說道:“我雖然跟蔣渙不熟,但最近我聽說有個人跟蔣渙很熟,那個人的話,蔣渙和田同都是必須要聽的。”
趙全友趕忙問道:“是誰?這么大神通?”
趙全德走到窗前,順手推開窗戶,慢條斯理的說道:“此人叫王本,是太子眼前的頭號紅人,據說蔣渙投靠太子,是通過此牽的線,他的話,蔣渙和田同是一定要聽的。”
趙全友冷笑:“既然是太子跟前的紅人,那必然眼高于頂,你不過是個按察使,他未必能把你放在眼。況且你一個陌生人,平白的找他辦這等大事,恐怕不容易吧。”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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