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那個是卓雅的汗駙,假如他真的死在陣中,我還有什么面目去見卓雅?!”
野罕酷林說著就要調轉戰馬,準備向夜十九那一處跑去。
布蘭統領心中大急,怒喝道:“野罕酷林族長,你要哪里去?”
“如果那個真是汗駙,我就是死,也要將他搶回來!”
野罕酷林此時心中已經認定,那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的那名戰士,就是夜十九。
布蘭統領心中大怒,暴喝道:“野罕酷林族長!此時回去,無疑自尋死路!你看看兄弟們!因為你已經死了多少人?如果族長還要回去,那么這里的侍衛,將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去見大汗!”
說著伸手一拽野罕酷林戰馬的韁繩,止住他的動作。
野罕酷林此時已是雙目通紅,悲叫道:“當初領著任務之時,便不曾想著活著回去!即使我死也不要緊,卻不能讓汗駙伇在這里!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救他!你給我讓開!”
“誰能認定那個人就是汗駙!而且那個人早已經死了!誰見過被射了那么多箭的人還會活著?就算他還活著,我也不能讓這么多兄弟的性命,為了他一個人,而葬送在這里!”
野罕酷林心中悲痛,口中大吼著讓布蘭讓開。
看到布蘭統領緊拽著他的馬韁不放,揮起手中的彎刀,向布蘭統領的手上砍去。
布蘭統領又怎會讓他砍到?抬手之際,躲過野罕酷林的彎刀。隨后一記手刀,砍在野罕酷林的脖頸上。
野罕酷林眼前一黑,被布蘭統領這一記手刀砍暈了過去。
此時,這一群侍衛已經護著他們沖到了戰場的邊緣之處。
布蘭統領將野罕酷林,提到自己的戰馬之上。口中又是暴喝:“兄弟們!破陣既在眼前!咱們已經完成了大汗給咱們的任務!兄弟們,為了咱們侍衛營榮耀!沖出去!”
這些侍衛聽到布蘭統領的大喝之后,又是齊聲呼喝!一起向陣腳沖去!
那些叛軍士兵見到包圍圈,已經崩潰在際,心中早已喪失斗志。在看到這些如狼似虎的侍衛瘋狂地沖過來,明知道自己如果前去阻攔,只會是白白送死而已!一個個只是象征性的阻攔了一下,便紛紛潰退。
眼前一空,布蘭統領和一眾侍衛已沖出了包圍!剛一脫離包圍圈,布蘭統領不敢稍有松懈,連聲大喝。
“快!快!快盡量加快馬速!敵軍馬上就會有弓箭手的覆蓋攻擊!兄弟們快跑!”
果然就聽身后傳來弓箭的響聲,一眾侍衛拼命拍打著戰馬,恨不得讓胯下的戰馬飛起來!
雖然這些侍衛盡力加快了馬速,但是一片箭雨還是飛速地追了上來。又有幾名侍衛慘叫著,從馬上栽了下去!這些侍衛沒有死在陣中,眼見的就能逃離出去,卻倒在了最后的這一段路上。
左肩一涼,隨即一陣劇痛襲來,布蘭統領知道自己左肩被射中了一箭。
由于他和野罕酷林共乘一匹戰馬,戰馬負重太大,所以落在了后面。
幸而圣祖保佑,在箭雨之下,只是自己左肩上中了一箭,別處卻沒受傷!
強忍著劇痛,繼續向前奔跑。野罕酷林被他打昏之后,被他放在了前面。
羽箭是從后追射而來,有布蘭統領擋著,野罕酷林卻是毫發無傷。
左右一觀,這時看到跟隨自己的侍衛,只剩下了大約三十多騎。
而最初和自己沖陣的那一百多騎侍衛,如今只剩下了五六個人,其余的都是多達帶的第二梯隊的人馬,第二梯隊的侍衛大多數都是野罕酷林的侍衛!
這一場自殺式的沖鋒,自己的侍衛營已經徹底的被打殘了。
一想到和多達統領,總共帶了一百五十多騎,結果最后只剩下了這么一點點人,布蘭統領的心中不斷地在流著血。
留在那些敵軍陣中的兄弟,都是自己最親密的戰友,甚至比自己的親兄弟還要親!可是他們現在都已經永遠的躺在了那里!
他恨也速達和德布掀起了這一場叛亂,使自己這些如親兄弟般的戰友,永遠的離開了自己!
如果沒有這一場叛亂,那些兄弟就不會死!
在布蘭的心中,他只忠誠于罕特可汗!他在心中暗自發誓,終有一天,他會為這些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胯下的戰馬已經疲勞到了極點,渾身上下都是汗水,在夜色中蒸騰起渺渺的水霧,被紅色的月光籠罩著,仿佛是一團血霧!
血月之夜,戰禍連連!
想起自古傳下的這一句諺語,布蘭苦笑一下!這一場叛亂,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布蘭更是知道,自己這些人雖然逃脫,但是也速達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等一知道罕特可汗到達銀色大帳之后,也速達這些人,一定會來前來追擊,到時候還會有更慘烈的戰況在等著自己這些人!
一直跑了很遠之后,胯下的戰馬實在是跑不動了,如繼續奔馳下去,這些馬匹一定會倒斃而亡。
雖然有幾匹備用的戰馬,但是如果大多數馬匹累死了,自己這些人失去戰馬,就得不償失了。
在確定身后沒有追兵之后,布蘭統領才吩咐一眾屬下下馬休息。安排了兩個崗哨之后,大家才坐在草地上休息,隨便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勢。
野罕酷林這時還沒有醒來,布蘭統領怕他醒來后掙扎,再弄出什么亂子?所以下手之時十分沉重,沒有一兩個時辰,野罕酷林絕不會醒來。
這三十多個侍衛下馬之后,都疲累欲死。都是強打著精神,互相包扎著身上的傷口。
一個傷勢較輕的侍衛,來到布蘭統領的身后,摸出一柄狹小的刀子。
布蘭統領知道這名兄弟,要為自己治療箭傷。
“兄弟們的傷口都包扎完了嗎?”
“統領,兄弟們的傷大多都在前身,自己就能包扎。您的箭傷在后肩,我先幫你處理一下。”
“行,兄弟們都是好樣的!咱們這幫兄弟,真沒有丟了咱們侍衛營的臉!”
在得到那名侍衛肯定的答復后,布蘭統領說道。在聽到手下報說侍衛們的傷,大多都是在前身之后,布蘭統領心中頓感自豪!
這些侍衛前身受傷,這說明面對敵人之時,沒有一人曾退縮轉身逃跑過!因為都是正面迎敵,所以傷勢都是在前身!如果身后受傷,那只說明你是轉身而逃,卻把后背賣給敵人!
所以聽到這些侍衛都是前身受傷之后,布蘭統領心中,更是為自己手下這些兄弟驕傲!
布蘭統領在侍衛的幫助下,脫去半身衣甲,由于那羽箭還插在左肩之上,左邊衣甲卻是褪不下來。
那名侍衛輕聲道:“統領,您忍耐一下,我要先將箭桿折斷。”
布蘭知道他要將那支箭桿折斷,然后才能剜出箭頭,便緊緊咬住牙齒道:“來吧!”
這名侍衛左手牢牢抓住箭桿的底部,用力摁住,隨即右手抓住箭桿,猛的一折。
“啪!”的一聲,箭桿隨手而斷。
雖然那名侍衛已經按住了箭桿的底部,但拗動之下,難免會牽扯到傷口。
那種血肉撕扯的劇痛,還是讓布蘭統領禁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那名侍衛隨即又拿出一截細小的短木根,送到布蘭統領的臉前。
布蘭統領張口咬住短木棒,他更是明白,接下來要用刀子將他的肌膚割開,將箭頭挖出來,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劇痛!
雖然那名侍衛手腳麻利,動作飛快。等到箭頭挖出來之后,布蘭統領疼得早已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甚至就連口中咬著的那根木棍,上邊也被咬出了幾處深深的齒痕。
隨手拿過那枚箭頭,那箭頭形似狼牙,布蘭統領說道:“這是沃爾罕的狼牙軍!老子早晚把這枝箭射在他的身上!”
在傷口敷上隨身攜帶的金瘡藥之后,布蘭統領才緩過一口氣來。
喝了一口旁邊侍衛遞過來的清水之后,布蘭統領稍坐了片刻。
待體力稍稍恢復了一些,起身說道:“兄弟們,咱們只能休息這一會兒了,大汗那里還需要更多的人手!咱們還要去大汗那里!來,上馬!咱們繼續向銀色大帳出發!”
“統領,不知大汗那里還有沒有美酒?如果有,一會兒到了那里,您可要給俺們這些兄弟多弄來一些!”
“是啊,統領!兄弟們還惦記著那美酒的味道呢!”
看到手下這些侍衛還能調侃說笑,士氣依舊旺盛,布蘭統領大感欣慰。
“到了那里咱們一起好好喝個痛快!喝完了酒,再一起好好殺那些叛軍去!”
隨即心中一陣黯然,那些躺在叛軍陣中的兄弟,卻再也不能一起喝酒了……
這些侍衛逃出軍陣之后,都帶著大小不一的傷,此時一旦松懈,渾身上下都感到疲勞欲死!
每個人都深深知道,此時自己并沒有脫離危險,那些叛軍有可能隨時會追上來!
調侃了幾句,強打著精神,走向各自的戰馬!
布蘭統領雖然也心疼手下的這些戰士,但是潛在的那些危險,卻提醒著他要趕快到銀色大帳與大汗匯合!
布蘭統領一一向自己的這些手下看去,雖然以前也曾經跟著大汗征戰四方,但是作為親衛,卻很少有上陣沖殺的機會!
可是只是這么一場沖鋒,自己的那些侍衛營中的兄弟,就少了這么多,幾乎十不存一!這讓他的心里有說不出的難過。
突然發現好像少了一個重要的人,多達統領哪里去了?又巡視了一遍,依然沒有發現多達統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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