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特可汗看著那些被斬殺的人，眼神冷漠，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復仇的痛快！
他已將喀揚族人恨之入骨，不屠滅他們，怎對得起自己摯愛的人！
坑中的鮮血已變成了血潭，就連這大坑也被鮮血積滿了一半，血腥味彌漫四野，中人欲嘔！
燦森祭祀在中間的土臺上，扭動著身體，似乎是跳著一種意義難明的舞蹈！
坑邊的尸體太多，已阻住了鮮血向下流淌！
死神軍團分出來一部騎兵前去清理，將尸體搬到一邊，高高摞成了一個大堆！
這千百具尸體，層層疊疊形成了一座尸山！而這尸山的高度還在繼續增漲著！
血腥味，身首分離的尸體，噴濺的鮮血，刺激著這劊子手的神經，他們已經不再去人群中挑選目標了！
這一次，他們只是按照遠近的順序，不分老幼婦孺，又牽過了二百人！
夜十九早已轉過頭，不忍再看，這場面比之修羅地獄也不須多讓，實在太慘忍了！
“妹妹，不哭！別怕，哥哥在這里，一會兒，我們就能看到爹爹和姆媽了，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又能團聚了……”
一聲清脆的童音忽然響起，讓他忍不住又轉過了頭。
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被抓著向前走，身后的另一個劊子手，正抓著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正哀哀地哭著。
這個小男孩回過頭，正試圖安慰著自己的妹妹，讓她不要在害怕！
“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小女孩止住哭聲，天真的向自己的哥哥問道。
“哥哥不會騙你的……”
可是話沒說完，就被牽著他的劊子手，拖了過去。
這一幕，讓夜十九的心，猛的揪了起來！那只是倆個小孩子，可是馬上，他們也將成為那尸堆中的一員！
小孩子又有什么錯？難道只因為他們是喀揚族人么？
“大可汗！這么小的孩子也要殺么？能不能放過他們……”
聽到夜十九的話，罕特可汗漠然轉頭，冷冷說道，“只要他是喀揚族人！那么今天，他們就將是血祭的祭品！汗婿，你替這些卑鄙無恥的人求情？難道你忘了躺在營帳之中的蘇格娜和野罕酷林了么？”
“大可汗！可是那些孩子又有什么錯？德布和喀揚族叛亂，可他們這般年幼，這些孩子又能做得了什么？這些孩子又不會參與！已經殺了這么多的人了，大可汗！不如就放過這些年幼的孩子吧？”
“愚蠢！無知！難道他們現在是孩子，將來就不會長大了么？等他們長大了，又會出現百個、千個德布！亡族滅種，斬草須除根，這喀揚族人一個不能留！”
看夜十九繼續求情，罕特可汗已漸有怒意。
眼看著那兩個孩子，已經被拖在了坑邊，夜十九心中更是焦急！
“大可汗，還是不要殺這些孩子了吧！”
“汗婿，你這樣軟弱的心腸！將來怎樣在統領一方疆場？還是不要多言，先退下吧！”
“大可汗……”
夜十九還待哀求，罕特可汗已經冷著面孔，轉過了身子，不再理睬他。
眼看著押著兩個孩子的劊子手，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彎刀！
夜十九情急之下，伸指抓向腳下鋪的木板，如刀削豆腐一般，抓下兩塊高臺上的木板，隨手擲出！
“住手！不要再殺了！”
大喝聲中，兩塊木板飛射而出，快如閃電！
正擊在兩名劊子手的手腕之上，手腕吃痛，彎刀落地！
“汗婿！你在做什么！”
罕特可汗看到夜十九出手救下那兩個孩子，不由有些惱怒！
“求大可汗！放過這些孩子！”
“你！怎么敢打斷血祭的進程！你實在有些太放肆了！”
“大可汗！不是夜十九放肆！而是大可汗連這樣小的孩子都要殺！實在有些太過殘忍了！”
罕特可汗氣得臉色脹紅，伸手指著夜十九，“你！你……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錫蘭加布從上午發生的事情中，便看出這個汗駙做事極為倔強！
已經觸怒了罕特可汗一次，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罕特可汗并沒有追究！
然而這一次，他又要違逆罕特可汗，只怕兩人之間，又會發生更激烈的爭執！
連忙上前向夜十九勸道：“汗駙大人，這些都是喀揚族的余孽！用他們來血祭，已是大可汗莫大的恩典了！否則，他們早已經被殺死在族地之中！汗駙大人，還是不要再給他們求情了……”
夜十九暗自觀膲站在高臺上的幾個人，人人臉色漠然。
就連昆桑在內，對殘殺這些喀揚族人，也是一臉地不以為然，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支持他，為這些喀揚族人求情。
可是在看那即將被殺死的幼小孩子，夜十九又怎能忍心？
由于高臺之上夜十九的高聲暴喝，那些劊子手難道是汗駙大人喊停，便都已停了手。
罕特可汗見夜十九不說話，又是忿忿地哼了一聲，揮手示意劊子手繼續行刑！
夜十九急中生智，又喊了一聲，“且慢！”
罕特可汗看到夜十九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殺人，早已氣得是怒滿胸膛，忍無可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來人！把他給我帶下去！”
“大可汗，聽我把話說完，不用您召人帶我，我自己便會離去！”
“好，有什么話？你快些說吧！”
罕特可汗已經氣得有些咬牙切齒！
“大可汗，我想問一問？咱們汗帳之中這軍功如何計算？”
“你，你問這些做什么？”
本以為夜十九會再為這些喀揚族人求情，誰知這時候，他卻問了這么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不由有些愕然。
“大可汗！我只想問一問？”
“一會兒，讓帳中負責記軍功的主薄，來告訴你！現在先不要打擾我進行血祭！”
“大可汗，問完這個問題我自會離去，還是請大可汗宣主薄上來，也好當著大家的面對詢一下，免得到時給我記錯了軍功！”
“好！好！”氣得罕特可汗連說了兩個好字，讓那個主薄上到臺來。
不少人心中暗笑，這汗駙大人的確有意思，居然在這個時候問起軍功，難道還有人敢貪沒他的軍功么？
而昆桑幾個人，聽到夜十九突然問起軍功之事，已多半猜出他想要做什么？看向他的眼神，暗含深意。
那主薄隨身帶著一個冊子，那個冊子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草原文字。一路小跑，上得臺來，先是向罕特可汗行了一禮，才放開了手中的冊子。
“念給他聽！”罕特可汗不耐地吩咐道。
那主薄就著高臺邊的火把，看著手中的冊子，開始念起來。
沒想到那冊子上記得十分詳細，從第一次夜晚自殺式的沖鋒，一直到今日上午破放大戰！那主薄念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
最后才總結道：“汗駙大人，自從參戰以來！共計殺敵，千夫長三人！百夫長一百八十二人！十夫長三百五十四人！暴熊鐵甲重騎二百零六人！蒼鷹鐵騎三百余人！斬喀揚族狼牙軍指揮，沃爾汗！普通士兵無數！還有，還有斬殺敵方召喚的怪物一名！”
聽得臺下的死神軍團人人暗驚！沒想到這汗駙大人果然神勇無敵！單是叛軍中的高中低級軍官，就死在他手中將近五六百人！
“好了，汗婿，這些軍功，你看可有落漏之處？”
罕特可汗聽完主薄報上的軍功之后，心中也是暗暗吃驚，對，這個汗駙是又氣又愛，口氣也緩和了下來。
“大哥，我想問一下，以我的軍功可以得到什么樣的賞賜？”
哲雄在一旁打趣道，“大可汗，把他最珍貴的寶貝，卓雅郡主都給了你，汗駙大人，你還想再要什么？哈哈……”
旁邊幾人不由也跟著笑起來……
“大可汗，還請您告訴我，我能得到什么樣的賞賜？”
“這個，這……”在草原上，從來沒有人立這么大的軍功！罕特可汗不由一時語塞。
看到罕特可汗還不知該如何回答，錫蘭加布在旁邊連忙提醒道，“大可汗，你很負大人所立的軍功，足以自領一個大部族了！大可汗，您看……”
“不錯！不錯！眼前的這些事情忙完之后，本可汗定會給你挑上五六個部族，讓你自成一個部族，而且這個部族族長之位，世襲罔替！永遠都是你的家族來擔當！”
立刻傳來一片驚呼聲，這個賞賜可謂是極重！世襲罔替，可不是一般的賞賜！
這世襲罔替，要上報給金帳王庭備案！只要草原還歸金帳王庭統治，只要夜十九有血脈傳承，那么不管將來草原上有任何變化，這個部族也永遠屬于夜十九的后代！
“大可汗，那么我可不可以自己挑選部族？”
“當然可以！只要你相中任何一個還沒有歸屬的部族，那他們就是你的了！”
“好！有大可汗的允諾！我就先挑一個部族！”
“你說吧，無論是哪一個部族！本可汗都可以答應給你！”
此時罕特可汗的心中怒氣已經消了，聽到夜十九要自己挑選部族，以為他相中了哪一個富裕的部族！
這夜十九可是自己的未來女婿，這些部族只當是小卓雅的嫁妝了！也省得卓雅要出嫁的時候，自己還要為她在挑選部族陪嫁！肥水不流外人田，罕特可汗豈有不允之理！
“我！就要他們！”
順著夜十九指去的方向，罕特可汗的臉上瞬間變得陰郁可怕！
夜十九指的正是跪在臺下的喀揚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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