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嬪平素吃齋念佛,如今見著穆貴人嘴角幾乎沁出血來,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大抵也是仁孝皇后胞妹的緣故,也不怕出言,好言相勸道:“皇后娘娘,穆貴人一時嘴快,小懲大誡就是,真要是打壞了,頂著這么一張臉,也不好見皇上啊。”
晢瑛一言不發,更未有叫停的意思,平嬪也只得嘆了口氣,閉著眼睛兀自捻著手里的蓮華佛珠。陳槿到底是榮嬪身邊的人,此時一言不發也實在說不過去,榮嬪一句話在肚子里打了幾個轉兒,終于說了出來:“皇后娘娘,這新人們不知輕重,到底是臣妾把她們招了起來,穆貴人也該知錯了,皇后娘娘您......”
晢瑛也不往下看,冷言道:“停下吧。”
陳槿頂著天旋地轉的腦袋,連什么時候停下來的也不知道,等稍稍清醒了些,只覺得一股火從腹腔燒到了滿臉,不用對鏡也感覺得到自己的臉色是如何羞憤得通紅。她一只手捂著腫脹的臉頰,死命將眼里打轉兒的淚意逼了回去,她低著頭,死死咬著下唇,低聲道:“臣妾謝皇后娘娘寬恕。”蘭煜與孟知在一旁,則將陳槿埋頭垂首下的那一絲憤恨,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
皇后重新端起茶盞,長長出了一口氣,她的臉色未曾有半分和緩,厲色道:“穆貴人,你入宮以來慣喜歡煽動流言,本宮多次提點你,你是總督的女兒,舌頭長得太長,丟了你母家的體面,也擾了后宮清凈。你若怨恨本宮罰你,不妨看看那頭還在禁足的敏嬪,還有你旁邊的密常在,你就知道有天若是在皇上面前說錯了話,便是多少個巴掌也換不回來的。”
密常在被說中了痛處,眼圈一紅,將頭低了下去。陳槿在一旁始終沒有抬頭,也不知是否真的將晢瑛的話聽了進去,她將身子往里縮了縮,道:“臣妾謹遵皇后娘娘教誨。”而在她那寬大袖擺掩蓋下的一雙手,卻死死地攥住,連指甲陷入皮肉的疼痛似乎也感覺不到。
月嫦朝穆貴人福了一福,不卑不亢:“得罪了。”陳槿也沒理會,月嫦便退回晢瑛身側,晢瑛不再理穆貴人那頭,只是眾妃咆哮坤寧,她并未就此作罷,轉而質問道:“方才說一騎紅塵妃子笑,你們有膽子諷刺成常在是楊貴妃便罷,皇上難道成了色令智昏的唐明皇不成?”
方才說這話的分別是端常在和僖常在,聽到皇后這話,以為輪到了她們,嚇得一起跪在地上連連告饒:“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穆貴人一張臉觸目驚心,惠嬪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以為晢瑛又要對這兩位常在用刑,剛要開口勸阻,晢瑛卻轉而對榮嬪道:“榮嬪,你是皇子和公主的生母,本宮能罰穆貴人,對你卻要顧及皇子們的臉面,只是你為長,總跟著一幫新人胡鬧,本宮也不能總偏私。”她一頓,掃了一眼平嬪,道,“如今開春雨水少,寶華殿的經文也該拿出來曬曬,往年都是平嬪負責看著,今年你帶著榮嬪,還有她們幾個一起,佛音浸染,也好清凈下心性。”
平嬪面色沖和,波瀾不驚地答了聲:“是。”
榮嬪起初有些勉強,謄抄翻曬經文實在繁瑣了些,只是深知皇后向來說一是一,只得不情不愿道:“是,臣妾遵命。”而后頭兩位常在則如逢大赦,比起當中掌摑之辱,僅僅是曬經委實好了太多,當下千恩萬謝著答應了下來。
殿里彌漫著緊張紊亂的呼吸,幾個膽小的妃嬪連呼吸都緊緊繃著,一雙手都生怕放錯了地方。皇后也不愿意嚴厲太過,緩了緩臉色,道:“今天本宮也是要告訴你們,前線初戰告捷,皇上百忙中愿意寵誰都是應該的,今天是成常在,明天是哪個常在哪個貴人,都不許有異議,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來日誰若敢亂嚼舌,本宮仍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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