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均為武后等李姓皇族之外的其他勢力中人,對李之或多或少都有些敵意。
當然能心生敵意者,都是身后有強大依仗的,比如兵部侍郎戈從善,就是兵部李奇之下的第一人。
而且他還另有個太子庶子職位,為太子太傅、少傅的屬官,就是李顯身邊的侍中,太子爺?shù)碾S身馬弁。
因李顯只顧得貪圖享樂,而被召往洛陽城,念其一直忠心耿耿,遂安排他這個兵部侍郎職位,也算是為太子一系在兵部埋下的一顆釘子,實際上還是行得通風報信的馬弁職責。
但此人雖能力不足,卻野心不小,屢屢忘記了安排他來此的主要目的,已經(jīng)數(shù)次針對初來乍到的關銘挑三揀四,口出不遜之詞。
兵部尚書他是招惹不起的,因為李奇身后可是四王南江王,李姓皇室里的正牌軍。
不過戈從善卻為顯示自己與太子的關系,居然把主意打到高他好幾級的尚書令關銘身上。
只是他沒料到關銘年紀雖不大,并曾任黃門侍郎,那可是可傳達詔令的皇帝近侍之臣,與何等人物沒打過交道。
原本戈從善欺他僅為半退隱的關魯公之后,并無大世家做其依仗,故而才有的欺生念想。
卻不料不僅關銘手段多多,而且兵部其他人也多討厭戈從善的囂張個性,因而幾番爭斗下來,此人不光是沒落得多少好處,還受到明里暗里的眾相排擠。
因此戈從善在兵部很是失意了一陣子,但兩月前他時來運轉,與之交好的工部侍郎馬景鑠,帶給他十幾份得自于李之的兵船先進工藝。
于是戈從善馬上意識到其中的巨大功績,私下里與各相關方面做過溝通,并得到軍隊上某些人的竭力稱贊。
至此他在兵部一下就抖了起來,不僅將與軍隊的直接聯(lián)系繞過了李奇,又開始頻頻和關銘生起了沖突。
今日里幾位王來到,他不敢公開質(zhì)疑李之的工藝設計圖樣權的收回,在大人物走后的兵部內(nèi)部會議上卻大放厥詞,聲言李之的心胸過于狹窄,個人意志強過了國家利益,揚言要去洛陽城告御狀。
他這種行為旁人也是理解,畢竟若無李之的反悔,海軍方面若新型兵船研制成功,他可是大功一件。
況且那些機密設計圖樣,本就是交給他的,而馬景鑠與王修明正因惹惱了李之,才會引來收審禍事,戈從善當然勃然大怒。
但旁人理解不代表著會認同他的觀點,于是接下來的兵部會議上幾乎劍拔弩張,氣氛很是火爆。
李奇這位兵部第一大佬可是極精明,更惱怒之前戈從善撇開自己,單獨與軍隊交涉的舉動。
于是經(jīng)他略一挑唆,兵部會議就越發(fā)紛亂了,因此招引來同一殿內(nèi)的關銘來到。
因得到李奇的眼神示意,關銘也不是簡單人物,三言兩語就逼迫得戈從善當中放下了狠話,言稱會在兵部等著李之,看看他到底敢不敢在自己手里討回去工藝圖樣所有權。
明白了其中來由,李之笑著調(diào)侃面前的大舅哥:“采文兄,你這是把我往坑里推,那可是太子身邊的親隨,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你要我明日里去兵部怎生處理?”
“屁的親隨,一條走狗而已!”關銘白了李之一眼,“這種人惡心了我好幾個月了,哥哥我假借你之手,幫著出口氣怎么了!”
一同跟了來的李奇,一旁低聲笑道:“于我看來,連條走狗也不如,李先生你只管抽他,若他膽敢有半句不僅之詞,我就有借口給他治罪了!”
李之沒有一時間回應他,而是看向關魯公:“老爺子,您老怎么看?”
“走狗一詞可不能亂說,那太子成什么了?不過此人的確很討厭,屬于那種大事不犯,小事不斷,屢生惡心的那類小人,若真得了志倒也令人佩服,可惜他之前就是太子身邊牽馬墜蹬的,收拾也就收拾了!”
關魯公都發(fā)話了,李之才笑呵呵開口:“那就當場宰了他,但我得抓住他某句話柄!”
“殺了他?就在兵部?”李奇與關銘幾乎異口同聲。
關魯公也是被驚到:“殺了他不至于吧?”
李之搖頭笑道:“我剛剛夸下海口,若有人公開質(zhì)疑,就會主動舍去諸般身份,還不趕緊的殺人滅口?放心吧,我有分寸,更有尚方劍,只要他公然聲稱太子庶子職位,就給了我殺他的理由!”
幾人恍然大悟,關銘卻仍心有余悸的問道:“這樣真的可以?不會招致太子的日后責難?你也知道,那人有很大繼位可能的!”
“那又如何?”李之神情不以為然,“只要我做的是武后心下暗喜的事,太子就不可能得逞!況且我與太子之間還是有些私誼的,他不會因為一個馬弁而與我心生嫌隙!”
有些話他不能明講,太子李顯就在一旁看著李之將他父王壽命延長,若沒有高宗一力支持,他的太子之位早就被剝奪了。
而且戈從善的確不地道,不僅處處惹是生非,還在公開場合對李之言出不遜,且不說李之的身份,那把尚方劍可是意味著皇上圣意加持。
殺了此人,對于李之來說實在是一件微不足道之事,所以他心里根本沒有任何擔憂。
并且他能借助此事,引出另一人,再行以立威警示某些人,至少在高宗離世之前,那等威懾力還是很有必要的。
李奇知曉其中隱秘的其中之一,此刻卻故作姿態(tài),嘴里嘟囔著:“也不知道我這招禍水東引,是對還是錯,似乎有超過掌控的跡象!”
李之大笑,“昉化兄,你少來這套,明知道我脾氣不太好,會有何后果你會想不到?采文兄是挖坑,你是指點方位,什么禍水東引,把自己形容的很有計謀似得!”
關銘是另一知情者,也是哈哈大笑,“正文,也就你能給昉化兄掰扯掰扯,這家伙油著呢,整個一笑面虎,心內(nèi)卻滿是陰謀詭計!”
李奇惡狠狠瞪他一眼:“陰謀詭計還能這么淺顯?我這叫陽謀,而且是為民除害,光明正大得很!”
關魯公搖了搖頭:“你們?nèi)齻誰也別說誰,沒個省心的,都是一肚子壞水!”
李懌這時候晃悠過來,渾身沒有一點正三品懷化將軍的儀態(tài),懷里還摟著張旭:“老人家,誰惹你了,給小輩們說,我讓我姐夫去給你解氣!”
關魯公站起身來笑罵:“你更不如他三個,整日里沒個正型,我這個弟子就是給你帶壞的!得了,你們聊,我去找老明王喝兩杯!”
“老師,您慢著點,別和這些頑劣之徒置氣,多喝點也就忘了!”張旭看似很恭敬地樣子,半弓著身,伸手攙扶。
李奇“噗”地笑出口:“我若是關老爺子早被氣死了,他這種孽徒居然敢說我們頑劣,臉皮太厚實了!”
李懌一屁股坐在關魯公原來位子上,面朝李之道:“姐夫,今天的事聽說了,要不要我去兵部,把那個什么戈從善揪出來痛毆一頓?”
“痛毆?你姐夫明日里就去宰了他,立威,懂不懂?”李奇轉眼就把李之賣了。
“宰了就宰...嗯?不對,姐夫,那可是兵部,當場殺人不好吧?”已有些酒意的李懌,反應也有些遲鈍了。
“沒聽他說嗎?立威!小孩子不懂這些,去去去,一邊玩去,給,這點碎銀子,買糖吃!”
李之的話,讓張旭哈哈哈大笑起來,他就佩服此人,只有他能將當年的長安城小霸王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懌也不是真拿對李之沒脾氣,“對了,姐夫,剛剛我經(jīng)過某一桌,好像聽到與你有關的閑話!”
“什么閑話?”李之漫不經(jīng)心道。
“好像是什么蘿莉,什么養(yǎng)成,還有什么計劃!是了,蘿莉養(yǎng)成計劃,姐夫,我不太懂啊,你給解釋解釋唄?”
“伏辰!你這老小子瞎嚼什么舌頭,是不是想死!”李之已是勃然大怒,到處尋找伏辰的身影,惹來老祖宗的不滿:“大晚上的見叫什么叫啊,給我乖乖坐下!”
李之向老祖宗一拱手,老老實實回歸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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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人家懷里的阿依莎問道:“老祖宗,什么是小蘿莉?”
老祖宗樂道:“誰知道他從哪里學會的新鮮詞匯,反正我聽不懂!”
瑜然在其身后向龐啼笑道:“老祖宗真有意思,大晚上的倒是不假,現(xiàn)場足有一百多人,那么多嘈雜她不理,卻聽不得正文哥哥發(fā)怒!”
“這叫一物降一物,如金木水火土的相生相克!不過,瑜然姐,我當年與哥哥認識的時候,也是小蘿莉吧?那個養(yǎng)成有甚極深含義?”龐啼一臉天真爛漫的樣子。
......
第二天,在東市轉了一圈,李之帶著伏辰、左三、馮四趕往兵部。
像是事先約好了,兵部與工部共用的大殿內(nèi),不少人一直在觀望大門處。
見到李之等幾人的快馬來到,現(xiàn)場氣氛似乎一下就緊張起來。
感受到其中變化,伏辰遞過來疑問眼神,李之笑道:“那位戈從善可得多招人恨吶,這許多人暗里查看,居然無一人前往他那里通報一聲!”
根據(jù)昨晚的形容,李之很快就找到戈從善所在位置,抬頭望向那里,可見二層那間房內(nèi)的窗幔撩動。
李之伸出一根食指,輕輕點了下那個窗口處,窗幔后的戈從善嚇得趕緊閃到墻后,自顧自的嘟囔著:情況不太對,那人應該就是李之了,根本沒有畏懼我的意思。
不料想不遠處有人嗤嗤嘲笑:“戈侍郎,你腦子沒出問題吧?人家李先生可是一品忠義王,會怕了你這個正四品下的小司馬?”
小司馬是兵部侍郎的俗稱,若說兵部尚書是部長,侍郎就是副部長、次長,為文官遷轉階官,不需要軍中資質(zhì)。
外面走廊里,在一時間也是嘈雜起來,顯然有更多人紛紛趕了來,絕大多數(shù)均是幸災樂禍的嬉笑模樣。
戈從善歲看不到那些人的表情,但卻給自己增添了不少底氣,有越多人看著,李之就越不能將他怎樣。
于是他惡狠狠地眼神回瞪了那人:“你給我等著,等來人走了后,我會讓你跪下賠罪!”
見那人不似往常畏縮的反應,戈從善正要走上前去,厚實木門被人一腳踹開:“戈從善,聽說你在等我,我很識趣地,這不乖乖地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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