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綃表面極光滑，遠遠超過了顓孫家紡織的最極品的精貴絲綢，李之還是很心動的。

    況且這一匹的尺幅，相比大唐標準大差不差，一匹等于十丈，一丈等于十尺，足以滿足自己身邊女人一段時間之用了。

    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在顏色上過于單一。

    看到李之的猶豫神情，老龍片刻后傳來女鮫的意念：

    “它說自己手中還有一些，而且這東西留在這里一時半會兒派不上用場，就當做一家人的謝意了！它們自己所需還有一些零散備用。”

    話至如此，李之也就順手接下來，卻令給出上百塊冰晶石。

    這是他手里唯一的一種水屬性能量石，其中屬性靈氣對于鮫人進化的關鍵時刻，會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上百塊足夠它們一家三口十幾年所用，鮫人夫婦搞明白是何物后，自然又是一番驚喜。

    等到三位鮫人可以自如進出禁制，李之與老龍也立時離開，相互間互道珍重自不必詳述。

    一人一龍離開水面，返回到江面上繼續踏劍而行，距離那一處鮫族聚集之地，尚有幾百里之遙。

    之間水面下另有幾撥與一家三口情況類似的離群鮫人，已經有了所需信息，李之也不愿去驚擾它們。

    鮫族聚集水域，乃南三州中的寧城鎮、靖如州地段，上涉崖一州多為遣散或驅離的鮫人流放之地，僅是水質上就與那里差了很多。

    鮫人的特有“潛音”功能，還有一種可利用魚類傳遞信息的妙處，這也是這一族類與生俱來的天賦之一。

    同樣是驅役法術神通的最基礎構成部分，所以才能做到驅使無數魚類去各處海岸區域，來收集那種玄袞珠銘印記氣息。

    寧城鎮、靖如州地段，就是所有信息最后的落實之地，至于為何如此肯定的確認下來，只有那些族中核心鮫人才能知曉，尋常鮫族是不會有獲得渠道的。

    故而懷抱著這個巨大疑問，老龍跟隨李之來到了那一處水域。

    不多久，那一江域位置半空，李之才猛地里現出身形，那里幾乎是逝川江最寬闊的一片江面，霧氣濃郁到數尺之外僅顯身影。

    周邊更是如峽谷般陡峭林立，此時正是正午時分，一輪烈日當空，把頻起波瀾的江水映得金波滾滾，像是有千萬條銀蛇在游動。

    這里也是一路行來水勢最為復雜之地，沿途不知翻越了多少山巔溝壑，走過多少彎曲的路，才流到了此間。

    既有奔騰萬里的氣勢，也有波濤洶涌的壯麗景色，水質里卻沒有多少暴戾、渾濁，更像一泓深潭，晶瑩碧透，清澈見底，兩岸柳絲婆娑，綠草茵茵。

    按照之前那約定，老龍率先躍入水底，過得百息，李之才浸沒其中。

    一入江水，他就感到如淡淡圣威卻無所不在的龍息，在四下里泛衍開來。

    自半空就清晰可見的條條鮫人身影，此刻正如之前的情形一般畏做了一團。

    李之身上的一縷龍氣也釋放出來，盡管不足以對水面下生靈造成影響，卻能適應老龍的漫身氣息充斥。

    與此同時，它也在與某幾只看上去身份不凡的鮫人交流，它們或頭飾綃帽，或艷色長發披肩，顯然剛剛自一座宮殿般建筑內奔出來。

    這里已是水底，距離水面足有二百丈，早已不見水面上的奔涌之勢，靜得仿佛能聽見串串氣泡在耳邊低語。

    因幾乎隨處可見的水底泛著亮色的晶石，這里并不見多少昏暗，宮殿外有類似古代祭壇一樣的精美建筑物，看上去，絕非遠古人類就可以利用粗糙的工具建造出來的。

    陣陣濃郁、心曠神怡的水靈氣迎面而來，卻不見絲毫其他魚類的蹤跡。

    這些景致并沒有直接吸引李之的關注，他的注意力，都被那座宮殿外的空間法則氣息牽引過去了。

    眼前的輝煌建筑周圍江水，就好像施展了分水術一般，滴水難進，竟如憑空為宮殿殿門開辟出十幾丈方圓的真空區，水底晶瑩的細沙，也是如海邊沙灘，干燥而柔綿。

    他不理會越來越多地鮫人投來的各色眼神，也顧不得忌諱不速之客的肆意探識，神識之下，很快就發現那一處另有空間的來歷。

    水底細沙的特異晶瑩里，深埋有無數塊并沒有所謂的顏色，而是近乎半透明的玉石類石質。

    但它透明的光度在很有規則的呈靈性運轉，宛如伴隨著某種律動，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看上去絕不像空間石甚至須彌石，之上的靈意介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應該就是清晰與模糊兩種不明顯狀態轉換的來處。

    直到探識力中添加入一縷空間法則，他才逐漸明白過來。

    這種深埋之物，分明是類如須彌石的、產生于獨立時空的星塵微粒結晶體，一種充斥著空間法則和空間之力的神物。

    但又比須彌石多出來靈性深韻，卻缺少了部分可容納百川的寓意演化功能。

    或者說，它近似如須彌石，卻更偏向與能量儲存，不如前者天生蘊含須彌之力，但遠較空間石的空間法則氣息濃郁，而且相比須彌石多出來可控人體吸收的空間之力。

    可能它并非煉制儲物空間的絕佳煉器材料，不過其中的空間之力能量，足可替代彌散與天地之間空間法則、規則氣息的鮮明實質形態，有助于修煉者對空間奧義的直接提取。

    這等石質并不是天生具有空間屏蔽能力，而是被有序的依照某種陣型深埋，才能形成無所不在的江水，在那一區域仿佛遇上了一堵無形的墻，根本無法涌及宮殿。

    就在他內心頗感興奮之際，老龍向他傳遞來意念傳遞：

    “佩戴有金色頭飾的女鮫即為浩月王，其他結發男鮫為部落各級首領，如今以將它們降服，在態度上還是很配合的！”

    鮫人也可發出人言，但需成就仙獸之體，實力境界相當于人類的仙人級別。

    顯然此間鮫人實力最強者，就是那位女性浩月王，與李之的實際境界顯示大體相當。

    若無老龍在此，或許會讓李之心生警惕，但仙

    獸之下的任何層面，對目前老龍的龍息威勢，都生不出可抵御之能。

    哪怕老龍當下僅僅是一具幼龍之體，其至高血脈上的種系壓制能力，不是尋常蛟類所能承受的。

    “這么說，我們之間可以商談一下具體合作問題了？”

    李之口中的合作，是關于那一枚玄袞珠銘，被鮫人一族鑿定流失在此間范圍若能確認，他不介意幫它們在南三州范圍內的陸地上探尋一番，好以此來謀取更大利益。

    玄袞珠銘對他而言作用不大，卻對鮫族具有天大緊要，他相信如此善意引誘，足以讓鮫人們積極響應。

    這也是來時路上，與老龍之間的商議結果。

    依照前身為蛟龍一族的老龍內心意愿，也希望流落于凡俗人世間的衍生后代們，能夠早一日功成身退。

    畢竟鮫人在內陸的出現，已引起固有生存環境的變化，總有那么一天，會發生殘酷的驅離或滅殺戰事。

    若能幫鮫人尋找到那枚神珠，就能比較完美的解決兩方面的相互不適。

    鮫族終歸屬于海洋，那里才是海族的最適合生存環境。

    “目前僅是說明來意，尚未更有深入談及，它們已經意識到了一些，此時正要邀請你我進入宮殿詳談！”

    “那就好！記得事先表明我們的需求，而且探明它們是如何肯定神珠依舊滯留在此地！”

    老龍點點頭，懸浮在半空與浩月王又有一番交流，李之才隨著老龍落回肩頭，由鮫人們引領者進入宮殿。

    殿內仍然是那等近似于真空的空間，但沒有物件因無以著力而四處漂浮的狀況。

    不過各式裝飾擺設也多為固定狀態，畢竟這里的大氣壓力與外間具有明顯不同。

    這就可以看出，宮殿外空間能量晶石，遠不如須彌石之處了，須彌石里的須彌之力可容納百川，包括大氣壓力的穩定，絕不是那類石質能夠取代的。

    李之被請到了上座，此時的鮫人們已然探明，他才是占主導地位的存在。

    老龍此時尚不具備化形能力，當然幻化自身大小出外，這是龍族的天賦專長。

    但總不能幻化出一具龐大盤踞，因而也只能趴伏在李之肩頭。

    其與自身威勢嚴重不符的形態，過于不倫不類，反倒更顯得李之的重要性。

    此時隨著它與浩月王漸作深入的商議，李之即使聽不懂音律含義，也能自鮫人面部開始顯露的喜意中探得進程。

    果然不久后老龍解釋道：

    “它們這般鑿定確認玄袞珠銘的下落，是因在一定范圍內，與其之間有血緣上的召喚感知！這種玄奇的血脈氣息維系，并非普通鮫人就能擁有，而是鮫族王者氣脈之間的一種共同傳承維系，無法具體表述明白！”

    “如何斷定確實可信？而不是來自于心理上的感情誤導？我可不想白白忙活了一通，就是因信息的不確定性！”

    盡管內心已有隱隱感知，李之還說要追問個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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