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后,天地被洗滌一新,一片澄澈明亮。
王皇后清晨起身,穿著一身丁香色的牡丹刺繡家常儒裙,面帶憂色坐在鏡前,她看著鏡中自己的臉色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本宮這幾日的面色不甚好?”
梓川拿著一把羊脂玉鳳尾梳過來,將王皇后的頭發(fā)攏到身后,說道:“皇后娘娘這幾日為太子殿下憂心,吃睡都不太好,想必有些關(guān)系!
瑩湖正好將剛熬好的雪燕端了上來,說道:“娘娘先用一碗潤潤喉,一會奴婢再給您燉些補(bǔ)身子的湯來!
王皇后端過雪燕嘗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瑩湖見狀便去一旁整理床榻。
王皇后想到太子,想到那些言官御史聽風(fēng)便雨,胡說八道,又忍不住蹙眉,說道:“此事太過怪異,可大理寺的人都去了好幾趟,也沒從崇元寺中查出東西來。也不知怎么樣才能揭過此事?”
王皇后說完,感覺到玉梳在自己的頭頂一瞬到底,舒適的閉了閉眼睛,卻沒聽見身后的梓川應(yīng)聲,她有些疑惑的朝鏡子里看去,就看見身后的梓川微低著頭僵立在原地,目光惶恐……她不明白梓川為何會如此,這丫頭一向穩(wěn)重,做事從未出過差錯。
她不解道:“怎么了?”
梓川沒有說話,反而腳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皇,皇后娘娘……您的頭發(fā)……”
王皇后詫異的回頭看她,卻見梓川手上的玉梳,彎彎繞繞全是黑色的發(fā)絲!
她猛的站起身,手中捧著的雪燕“啪”的摔在地上,湯水瓷片飛濺的到處都是。但王皇后壓根顧不得了,伸手?jǐn)n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她甚至沒感覺有任何疼痛,便順下來一小把脫落的發(fā)絲。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怎么會這樣?本宮的頭發(fā)怎么會這樣?”
那邊瑩湖也呆立在床榻前,她也在枕上摸起數(shù)根零零散散的青絲!澳锬铩@?”
梓川嚇得渾身顫抖,當(dāng)初君上最為著迷的便是王皇后的一頭如瀑青絲。因此王皇后將自己的頭發(fā)看的比什么的重要,日日都要盡心養(yǎng)護(hù),絲毫不曾懈怠。
“叫太醫(yī),快叫太醫(yī)過來給本宮看看!”
看著梓川倉皇奔出去的背影,王皇后只覺得半邊身子都麻木了,一個女人若沒了三千青絲,還哪里還有機(jī)會擁有動人的容貌?她是皇后,若成了姑子一般,豈不滑天下之大稽!
太醫(yī)很快便進(jìn)了元合殿,直跑的滿頭大汗:“微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王皇后想說,都這個時候了還請什么安,但她只能端著皇后的架子,極力保持自己面容淡然,說道:“本宮今日晨起,掉了不少頭發(fā),你覺得是什么原因?”
太醫(yī)聽見對方火急火燎的叫自己過來,居然是因為掉頭發(fā),當(dāng)下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肚子里的皇嗣出了問題就好?伤麆偡畔滦模涂匆婃九种心眠^來的一大團(tuán)頭發(fā),又將一顆心提了起來。這種掉發(fā),絕不會是無緣無故……
胡太醫(yī)不敢遲疑,立即詢問道:“娘娘今日可有吃什么特殊的事物或做過什么尋常沒做的事情?”
王皇后勉強(qiáng)耐著性子搖搖頭,梓川在一旁說道:“娘娘自從有了身孕,吃食上尤其注意,不僅沒有吃什么不常見的東西,就連平常用膳都少了許多。而且食材奴婢們都是挑新鮮的,在小廚房自己烹制的。”
胡太醫(yī)遲疑了片刻,上前請脈,只是好半晌也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對。便說道:“娘娘身體并無異常,微臣覺得,想必是您這一胎本就特異,近日又因為瑣事憂心,又漸少了膳食,身體難免受到影響,皇后娘娘近日便多吃些營養(yǎng)豐富之物為好。”
王皇后悶悶不樂的揮手讓他下去了,說道:“難道真是因為本宮花費的太多的精力?”
梓川和瑩湖對視一眼,都有些憂心,梓川道:“奴婢們尋常在吃食上都極其小心,決不會給人動手腳的機(jī)會。再說,還有譚嬤嬤在,她頗通藥理,若膳食中出了問題,決不會沒有察覺的呀?”
“譚嬤嬤去哪了?”
“娘娘怎么忘了,嬤嬤一大早就被您打發(fā)給太子殿下送點心去了!
王皇后心中著實七上八下,說道:“讓她一回來,就來見本宮!
……
穹頂之上,最后一絲余暉落盡,黑夜襲來。
宮中燈火次第亮起,在黑暗中圈出北冥宮的輪廓。仿佛是一條金光燦爛的枷鎖,將里面的人都禁錮在一處,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翊坤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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