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知道李倩離家出走了,他也很著急,就跟著我去警局,李春生和王美玲一看到他就連吼帶罵的,讓他把李倩交出來,說的話不太好聽,什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類的。
那小伙子吧,我看不錯,任打任罵,跟我們一起分析李倩會去哪里,他說李倩膽子不大,不會去遠(yuǎn)地方,給我們提供了幾個地方參考,都是小年輕戀愛的時候一起去過的,后來李倩出車禍的地方就距離他說的其中一個地方不遠(yuǎn)!
我想了想,問道,“照你這么說,這起案子并沒有什么疑點?”
老李仔細(xì)回憶了一下,說:“李倩出車禍,尸體確實血肉模糊,被車前輪軋過去又被后輪軋了一次,李春生看到尸體的時候整個人差點站不出,我一個外人看著都不忍心,更何況當(dāng)父母的!
“如果是從尸體上看,我只能說無法辨認(rèn)容貌,但是李春生一口咬定尸體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女兒的,尸體背上背著的那個雙肩包也證實是李倩的,包里有放著換洗衣服和一些現(xiàn)金,這跟警方一開始的猜測吻合!
“因為受不了父母一直強(qiáng)制她分手,叛逆期的小女孩干脆離家出走了,大概是想嚇嚇父母吧,沒想到竟然出了車禍。”老李嘆了口氣。
我也沉默了下來,王秋月給我們一人加了一筷子菜。
“閨女,你別看賀陽這小子老實,嘴上不會說什么好聽的,也不會來事,其實他是個聰明人,心又軟,你跟著他啊,不會吃虧的。”
王秋月瞥了我一眼,輕聲說:“我知道。”
我想了想,問老李:“還有其他什么情況嗎?你多跟我說點細(xì)節(jié)的!
老李說:“我想想……對了,王美玲也不是一開始就說那尸體不是她女兒的,她在看到李倩尸體的時候就暈過去了,醒過來后拉著尸體的手哭,哭著哭著就說那不是她女兒。
她說李倩額頭在眉毛中間位置有一個傷疤,是小時候被鋼絲勾到的,后來大了后傷疤也跟著淡了,但是這個尸體上沒有這條疤,她就一口咬定那不是李倩,求著我們繼續(xù)找她女兒!
“那尸體上到底有沒有這條疤?”我從不輕看一個當(dāng)媽的對女兒的了解,可以說天底下對女兒身體最了解的就是當(dāng)媽的了,如果王美玲堅持傷疤的事,那尸體還真有可能不是李倩。
問題是王美玲當(dāng)時的精神狀況夠不夠清醒?
老李一邊咀嚼嘴里的菜一邊說:“看不清楚啊,是真的看不清楚,臉毀了,那場面其實還挺滲人的,王美玲湊到尸體前面看,臉隔得特別近,那眼神不像是看自己女兒,反而像是看害死自己女兒的兇手。”
說著說著,老李忽然放下了筷子,擰著眉毛思考了一陣,良久后慢吞吞地一邊回想一邊說;“我剛才突然想起來,要是非要說這起案子有什么疑點的話,是有一點挺奇怪的!
我一聽,直覺重頭戲來了,身體不由更是坐直了起來,身體前傾:“什么事?”
“王美玲一直嚷著那尸體不是李倩,當(dāng)時不僅是警方,就連李春生都覺得她是因為受刺激過度導(dǎo)致的,李春生當(dāng)場就想帶李倩尸體回家,是我說不管怎么樣,還是取一份血液標(biāo)本去鑒定一下吧,也算是給王美玲的一種安慰,再痛苦也得面對現(xiàn)實不是嗎?
雖然對當(dāng)時的王美玲來說自我逃避、自我說服李倩還沒死是相對能得到安寧的方法,但于長久不利!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老李,又心軟又愛多管閑事,當(dāng)爸的親口承認(rèn)了尸體是女兒,當(dāng)媽的又是一副刺激過度的模樣,老李這個提議其實可以不必說出來的,但老李就是這樣的性格。
“血液鑒定有問題?”我伸手從幾張紙里挑出了那份鑒定報告,上面顯示的結(jié)果確實是李倩。
老李靠過來,伸手點在報告上面:“做血液鑒定報告的技術(shù)員跟我很熟,他當(dāng)時打了個電話給我,說血液樣本里檢測出兩種情況,其中大部分都是李倩的,只有很小一部分屬于另外一個人。”
我的視線立刻從報告挪到了老李臉上,盯著老李燈光下醉酒通紅的臉:“還有這樣的事?那另外一份血液樣本屬于誰?”
老李擺擺手,重新坐回去:“不知道是誰的,當(dāng)時我和那個技術(shù)員都沒當(dāng)一回事,李倩身上有稍微一點別人的血,可能是不小心混進(jìn)去的,這份鑒定報告是私人委托的,嚴(yán)格來說不具備司法鑒定的作用,我后來想過可能是那個司機(jī)的血!
“你有問過那個司機(jī)嗎?”我下意識問道。
“怎么沒問過,找到那個肇事司機(jī)后我就問他有沒有下車過,他說他在撞到人后立刻下車查看,還不小心被鋒利的鐵皮割到了手,他給我看過傷口,確實是很深很長的一道傷口。”
我若有所思道:“這倒是對的起來了,不過依你謹(jǐn)慎的個性,就沒有相關(guān)取肇事司機(jī)的血液跟尸體上那小部分的血液再做個對比嗎?”
老李哈哈大笑,用筷子指著我,擰頭對王秋月說:“你看這混小子,就是了解我,所以我說你別看他悶不吭聲的,其實他心里特別清楚,這樣的人啊,穩(wěn)得住,不浮躁,以前我就慫恿過他當(dāng)警察,我說你有當(dāng)警察的天賦,這小子不干啊,現(xiàn)在怎么著,還是當(dāng)上了警察!
我搖頭失笑。
老李說完這些后很遺憾地?fù)u了搖頭,說道:“我當(dāng)然想再做個對比,但李倩的尸體被李春生帶回去后,第二天就送去火化了,等我們抓到肇事司機(jī)再回頭去找李春生,根本沒尸體了,只剩下骨灰,你到哪里再去找血液樣本重新比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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