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毒發(fā)落馬，漢軍士氣愈發(fā)低落，士兵們都有些惶恐不安，各營將官都在極力安撫。

    黃昏時分，忽然中軍賬內(nèi)大放悲聲，守在外面的士兵大驚，緊接著就聽到蘇森幾人的叫喊之聲。

    寇威當(dāng)先進入帳內(nèi)，大罵李熹，派人將其抓捕起來，綁縛在后營看押，一眾親兵跪在賬內(nèi)哭嚎聲一片。

    隨后周處、文鴦等將官聞訊趕至，見寇威等跪地痛哭，劉封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用白布蓋住了臉，地上還有一大灘黑血，顯然已經(jīng)毒發(fā)身亡。

    幾人會意，快步走過去在寇威面前問了幾句，聽說李熹療傷不慎，害死大將軍，已經(jīng)派人將其關(guān)押，眾將紛紛跪地垂淚。

    猝跋韓直接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神色呆滯，劉封果然死了，自己在漢室的前途一片渺茫，也不知道接下來何人領(lǐng)兵，能否依照前言扶持他征服鮮卑各族，和哈彥骨那樣成為萬事敬仰的一代雄主。

    中軍帳內(nèi)一片哀聲，滿營眾軍大吃一驚，消息很快在營中傳開，大將軍毒瘡發(fā)作，李熹醫(yī)治有誤，當(dāng)即而死，聽說李熹被抓在后營，許多人提著刀槍就來找他算賬。

    幸好守在這里的是寇威親兵，手持將令叫大家退下，李熹治病有誤，自有兵部審問處置，不可私自在軍營喧嘩，若不是早就布置停當(dāng)，差點引起一場嘩變。

    不多時各營傳下將令，所有士兵扯白襯布為劉封掛孝，滿營士兵無不垂淚哭泣，想起跟隨劉封以來的種種，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親和愛惜士卒的將令，加上此時的劉封已為大漢軍魂，一旦倒下，三軍將士便覺得天塌地陷一般，心中恍惚失措，人心浮動。

    冬日的天氣黑得極快，等到各營準(zhǔn)備好孝帶，掛起白幡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變黑，連營內(nèi)外的燈籠都換成了白色，昏暗的夜色之下看起來愈發(fā)凄涼。

    古力拉特和胡屠領(lǐng)兵回城，將今日營前之事告知禿發(fā)壽闐，禿發(fā)壽闐又驚又喜，卻又懊悔不已，連日搦戰(zhàn)漢軍不出，他今日沒有到城上觀戰(zhàn)，未料卻錯過最精彩的一幕。

    等洗漱吃喝之后，禿發(fā)壽闐將眾將召至府衙商議軍情，如果劉封真的死了，就是反攻的好機會，他現(xiàn)在急于在烏桓軍到來之前擊敗漢軍。

    百瓏口引對劉封還是充滿忌憚和戒心，再次問道：“少狼主，劉封追落馬下，會不會有詐？”

    胡屠聞言不悅道：“劉封先前中我飛刀，刀刃上的血跡做不了假，我這毒藥世間無人能解，今日劉封怒氣沖發(fā)，必定血脈賁張，導(dǎo)致毒氣攻心，以致口中噴血，墜于馬下，如何能夠作假？”

    古力拉特生怕他們問起之前見到劉封的情況，說出自己的狼狽模樣，趕忙點頭確認道：“劉封原本就是強行出營，想借此穩(wěn)定軍心，被我招呼三軍一起喊罵，聽了那幾句話，劉封才氣惱不過，吐血落馬，如果真是毒氣攻心，不久必死。”

    禿發(fā)壽闐也點頭道：“劉封中飛刀是少狼主親自動手，不會有錯，我看他肯定是毒發(fā)落馬了。”

    百瓏口引微微蹙眉，終于言道：“只要劉封一死，漢軍必定軍心大亂，便可趁機反攻了。”

    禿發(fā)壽闐嘆道：“就是不知道劉封雙目時候死，畢竟?jié)h軍陣中還有能人，被他們偷偷退走可就百忙一場了。”

    古力拉特言道：“大汗放心，我早已留了十幾人在城外埋伏，暗中監(jiān)視漢軍動靜，只要有風(fēng)吹草動，一定躲不過他們的眼睛。”

    “很好……”禿發(fā)壽闐正點頭，忽然外面守軍匆匆進來稟告，“漢軍大營忽然一片哭聲，滿營戴孝，營門打起招魂幡。”

    “什么？”

    禿發(fā)壽闐等人紛紛起身，隧所他們討論已有定論，但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激動，畢竟死的可是大漢庭柱，威震天下的麒麟王劉封。

    “哈哈哈，諸位你看如何？”

    胡屠用手摩挲著腰間漏出來的紅綢穗，傲然笑道，“我早就說過，屠命飛刀，例無虛發(fā)。”

    這是陰山一帶綠林中人送給胡屠的外號，指他的飛刀技藝高超，而且毒性非常，一旦發(fā)出，必定屠命。

    “快，快去看看！”

    禿發(fā)壽闐扔下手中的酒碗，激動得跑向門外。

    百瓏口引等人也都跟上去，一行人小跑著來到城上，胡掖哈爾手舞足蹈地招呼著：“大汗，快來看，漢軍營中……”禿發(fā)壽闐舉目望去，果然遠處的漢軍大營掛起無數(shù)白色燈籠，轅門外豎起兩丈來高的招魂幡，不禁相視大笑起來。

    就在此時，古力拉特留在城外的斥候也來稟告，漢軍營中哭聲一片，士兵們戴孝跪拜，必定是劉封毒發(fā)身亡了。

    “大汗，事不宜遲，趁此機會快出兵吧，今夜我要為父報仇！”

    胡屠此時意氣奮發(fā)，經(jīng)此一戰(zhàn)，他殺死麒麟王劉封，不出半月必將名揚天下，屠命飛刀的名號也成為綠林中人人敬畏的兵器，那時候前往瑯琊郡，看誰還敢阻攔陰山四杰。

    禿發(fā)壽闐豪邁地一拳砸在城垛上：“出兵，本汗要親自去殺敵。”

    “大汗不可！”

    百瓏口引攔住了禿發(fā)壽闐，“即便劉封真死，但在兩軍陣前，漢軍也必有防備，還需留人看守城池，請大汗坐鎮(zhèn)漁陽。”

    禿發(fā)壽闐不悅道：“哼，漢軍現(xiàn)在自顧不暇，軍心渙散，難道還有心思來攻城么？”

    百瓏口引言道：“漢人有句話叫：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只是看到營外情況，不知營中虛實，萬一劉封只是病危，故意如此，豈不中了他的詭計？”

    “軍師，你這也太婆婆媽媽了，”古力拉特不滿道，“錯過了這個機會，就算沒有劉封，光周處和文鴦兩個人，我們就對付不了，等漢軍緩過來，又派大將來領(lǐng)兵，可就不好對付了。”

    這幾日與漢軍交戰(zhàn)，古力拉特也算出盡了風(fēng)頭，加上晉升部落大人，自覺地位與百瓏口引不相上下，此時正想著殺敵立功，百瓏口引猶豫不決，難免心中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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