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容微微蹙眉,“將軍的意思是說,她是死于之前留下的傷口?并且,她從這里逃出去,也沒有撕裂之前留下的傷口,突然猝死?”
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顏織身體上的傷口看上去很致命,要不然的話不會把君輕寒和翟桐嚇成那樣。
這樣的傷口別說是逃出去,就是稍微動一下,都會把傷疤再次撕裂。
換而言之,她經過的路上,必定會有血跡。
同理,她的舊傷上面,也會有新的傷痕。
但是,雪稚卻說,她身上沒有新的傷痕,但她的尸體卻是從距離這里將近一里遠處找回來的。
就算是有人把她搬了出去,也都不會毫無損傷。
但讓斂容、扶卿和封景云皆沒有想到的是,雪稚道,“這具身體上面,根本就沒有傷口,這些傷,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她逃了出去,拋棄了自己的身體,僅此而已。”
雪稚是一個刺客,而且還是一個活了很多很多年,見多識廣的刺客。
對于傷口,他比任何人的認知都更加直觀準確。
扶卿一驚,“將軍的意思是說,她相當于金蟬脫殼?”
“沒錯,蛇和龍一樣,都會這一招,關鍵時候,他們可以舍棄現有的驅殼。”雪稚起身來,雙手結印,指間閃過一道銀光,沒入顏織的尸體。
眾人驚訝的看到,隨著這一圈銀色的光暈擴散開去,顏織身上所謂的傷口全部消失,就連衣服都是完整的。
“這……”封景云目瞪口呆,不由再次看向雪稚。
雪稚輕嘆一聲,道,“平涬王和翟桐皆是凡人,抵抗不了蜃女的迷惑的。
她可沒有看上去的那么柔弱,若放在外面,轉瞬間便可以成為幾十米龍身,不管是戰斗力還是迷惑能力,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擋的。”
雪稚的話,讓扶卿等人一陣駭然。
“蜃女……是在海上制造海市蜃樓,吸引人前去然后圍殺的那種生物?”
扶卿沒想到,小時候只是在傳說中聽過的生物,竟然會真實出現在眼前。
這個世界的玄奇,果然不是來自地球現代的她可以想象的。
雪稚點點頭,“沒錯,她身上有著蜃女一族最為純凈的血脈傳承,不是普通角色……”
他檢查了一下蜃女的尸體,做出判定,“只不過,她看上去不大,經驗不足,不然會出更大的亂子……”
這話,讓封景云和扶卿等人一陣面面相覷。
斂容嗓音有些空幻,扶卿不明白,他就更加不明白,“那現在這種情況,事情算是結束了嗎?”
雪稚搖搖頭,“不好說,我的所有判斷全都來自于這具尸體,拋開這具尸體,我是感覺不到她任何的特殊性的。”
如果能,他就能夠早早認出顏織是蜃女。
但是從顏織入宮一來,他也見了好幾次,之前他可真是一點破綻都沒能看出來。
“那這尸體當如何處置?”斂容問。
“我來封印一下,這具身體對她而言還是很重要,她有可能回來找。”雪稚說著,十指指間,騰起千千萬萬狀如羽毛的光暈,紛紛落在了顏織的尸體上面。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拎起尸體告辭,“我帶走,守株待兔。”
“將軍辛苦。”斂容抱拳,心有余悸。
“倒是可惜了翟桐。”扶卿輕嘆一聲,收回目光來。
斂容卻不這么認為,他輕輕搖頭道,“不可惜,是該立點規矩了,槍打出頭鳥,可惜不是任何人都能懂。”
其實斂容明白子衿那一劍,雖然他沒有親眼見證。
人都沖到帝王寢宮了,這是純粹而毫無回旋余地的找死。
如果子衿這一劍不下去,日后就還會有人做出同樣的事情。
那下次,還要不要處置?
如果不處置,帝王威嚴往哪里放?
如果處置,就是一碗水沒端平。
所以,君臣之道,就算是帝王再信任你,你也不能恃寵而驕往刀刃上撞。
翟桐這行為,不管原因是什么,動機又是什么,歸根結底,是他逼子衿不得不出手。
臣子們當中,只有斂容最明白翟桐的來歷。
從一開始,他就是北齊騁王的人,騁王登基之后,他一躍成為刑部尚書,平步青云。
只要他不亂來,日后前程一片光明。
但是,他蠢就蠢在,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始終也沒能認出鳳后子衿,其實就是他的主子,曾經的北齊騁王和之后的鳳玄開國帝王!
如果他能認出來,斂容相信,翟桐是可以抵抗的住顏織的蠱惑的。
說到底,能夠被蠱惑的,都是內心多少有點動搖的。
對于翟桐而言,君輕暖是君王,是重要,但永遠也重要不過君輕緣,重要不過心中藏著的那人。
對于君輕寒而言,活的好好地君輕暖多少已經讓他放心些許,而那失去的君輕緣卻依舊是他抓不住的苦痛,他想要挽留。
也就是這一點點掛念,成了顏織下手的引子。
這一局,說到底是檀寂贏了。
……
君輕暖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子衿叫南慕送了飯菜進來,一口一口喂給她吃,“你別下來,娘說,你現在需要休息。”
君輕暖看著坐在身側溫言軟語的人,目光一瞬不瞬。
她也吃不出來食物的味道,就覺得只要看著他,吃什么都是一樣的。
她有點貪戀這樣的時刻,翟桐的事情在她腦海里晃了一圈之后,便消散了。
她對子衿說的那些話,聽上去全都是甜言蜜語。
但實際上,皆發自內心,沒有一絲一毫油嘴滑舌的意思。
直到吃完了飯,子衿這才挑眉問,“陛下不記得子衿說過什么了嗎?”
君輕暖想到了翟桐的事情,卻沒有說,笑盈盈看著他,“子衿說了什么?”
“翟桐。”子衿認真看著她,“他死了,我殺的。”
“嗯,我知道啦。”君輕暖輕笑,緩緩挪著下床,有點不好意思,“我想出去一下。”
子衿彎腰給她穿鞋,“你一點都不怪我?也不問為什么嗎?”
君輕暖低頭看著,手指柔柔撫上他的發,“子衿,我有話想跟你說。” 子衿抬起頭來,以為她要說翟桐的事情,卻見她滿目柔情的看著他,淺笑,“子衿,我不是你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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