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因為前面的路太窄了,已經(jīng)不適合馬車開進去。
“下車吧,金氏祖宅很偏僻。”陳家下人嘆了一口氣,“其實,漢人到國外討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容易。一開始,大家的生活都不好。”
丘溫五縣都是漢地,至少這時代只不過被越人弄去幾十年。還不是后世“政治正確”的越人“固有土地”。
比如后世歷史書丘,朱棣伐越叫“入侵”,哪怕是大明圣旨上明明寫著是越人先侵略了大明的國土。
在大明,這事是對的,是正確的。
但是在后世,卻不可以這么寫。因為到了后世,大明為之發(fā)兵收回的“國土”,其實已經(jīng)是人家的“固有國土”了。
人,都是善忘的。
就是這下人也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漢人。或者說是努力忘記自己是漢人。
這很正常。中原統(tǒng)治,他們居住在偏僻的小巷,不得住大屋,穿好衣。這是制度。
然而當(dāng)他們不為漢土,他們就可以住大屋,穿好衣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們以前的鄰居還住在那里?”鐵鉉有些驚訝。因為按照傳統(tǒng),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是。
“嗯,他們是逃難來的。說他們不應(yīng)該住大屋。”
中華民族有“窮則變,變則通”的人,也有不變的人。
變的人富了。不變的人依然在挨著窮。
“國之義民啊。”黃子澄忍不住說道。
帶路的下人不出聲。他依附于主人而生,至于什么義民,不義民的。呵呵……
“就是這里,我也是聽我爸說的,那時候,我爸就說金家鄰居一家很怪,比如說他家兒子,到現(xiàn)在還沒結(jié)婚,和他爸現(xiàn)在還住在一起……”
下人這是故意的。
他說不出什么大道理,也不必說。只說是沒成親,也就夠了。
鐵鉉他們也不出聲。家貧而成不上親的多了去了。別說這里,就是國內(nèi),也有的是老光概。
“數(shù)典忘祖,敗類,敗類!”
人還沒見到,便先聽到了叫賣聲。
然后遠遠看去,才看到房屋門口有個年紀(jì)大的老人正在清洗著什么。
“大爺。”
陳家下人先走過去打招呼。
老人仿佛沒聽到,還在洗著東西。
“咳咳,大爺,我是陳家的。”陳建明加大了聲音。
這時候老人才緩緩轉(zhuǎn)頭:“嗯啊,什么事?”
老人聲音還挺硬朗。
“我想問點事,你兒子呢?”陳家下人認(rèn)為這老人家聽力可能聽不大清,所以打算讓鐵鉉他們跟他兒子聊。
“嗯,我聽到了,我兒子在屋里,有事嗎?”老人佝僂著身體說道。
“是這樣,我想打聽一下,金家的事情,你知道嗎?”陳家下人盯著老人問道。
當(dāng)他們一個不搬,一個住進了高門大戶,就已經(jīng)不是一路人。更何況這窮的還總拿道德說事兒。
鐵鉉也緊緊地看著對方,看對方頭發(fā),說是即將入土,他也信的,但是竟然還自己在外洗菜。
在陳家下人問話時候,鐵鉉他們朝屋里走去。泥房矗立在這里,很普通的黃泥混合著稻草。
門沒關(guān),畢竟這屋子也沒什么值得小偷惦記的東西。
泥房子有三個房間,中間是客廳,一半擺有桌椅,另一半則是供奉著神像,供桌那頭打掃得干干凈凈的。
左邊是臥室,老式的木床,右邊是廚房,還有一個燒火的土灶。
突然,一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小孩走了出來。一開始鐵鉉都沒有看到他,直到他自己走了出來。
鐵鉉對旁邊顯得有些怯生生的小男孩揮揮手,示意他走過來。
小男孩有些怕生,叫了幾次,他才走過來,同時歉然道:“大人,我爺爺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孩子雖小,卻也明白自己爺爺天天這么罵人,有多不遭人待見。立刻先替老人道歉。
“嗯嗯,我知道,叔叔不怪的。”鐵鉉愣了一下,直接承認(rèn)了自己叔叔的身份。按照大人的規(guī)矩,這孩子可是不夠資格叫他叔叔的,但是為了案子,他認(rèn)了。
“對了,你知道你們家的事嗎?”
小男孩點點頭。
“那你爺爺有沒有說是什么事嗎?”
“爺爺說,爺爺說…………”
小男孩有些難以啟齒,掐著自己的手指,似乎是在猶豫著該說不該說。
“放心吧,和叔叔說,叔叔不會告訴別人的。”
“爺爺說,是族人們貪圖享受,為了那點錢,連地下的祖宗都不要了,祖宗泉下有知,都得氣得跳腳。
爺爺還說,他們?yōu)榱诉^上的日子,還和上面什么人勾結(jié),硬生生地把整個縣城都賣了。
他們是賣了縣城,才有的大房子住。”
鐵鉉聞言,點點頭。
作為一名讀書人,他是知道許多事都是有內(nèi)鬼的。
比如匈奴與漢朝死磕,便是因為一個太監(jiān)。
戲謔傲慢的對待來自漢朝的使臣,每每匈奴內(nèi)部遇重大決策以及對漢朝作戰(zhàn)中,總會有此人積極出謀劃策的身影,甚至在臨死之前還不忘對付漢朝,竟向匈奴單于獻上以病死的牲畜污染水源,搞細(xì)菌戰(zhàn),以拖垮漢軍這樣的毒計,此人便是漢朝文帝時期的宮廷太監(jiān)中行說。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中行說從最初卑微的漢朝宮廷太監(jiān)到匈奴單于重要謀臣的轉(zhuǎn)變就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起初中行說作為一名小小的宮廷太監(jiān),在深宮中干著小心翼翼伺候主子的活,似乎這一生就這樣平淡無奇的交代待這宮里,然而這一切被一場和親外交徹底打破。
那時所謂和親不過是漢朝為了和匈奴保持和睦相處關(guān)系的一種巧妙維系,其實說白就是漢朝胳膊還不夠粗,擰不過匈奴這只大腿。為了能夠長久保持這種和睦相處的關(guān)系,從高祖劉邦時起,惠帝、呂后、文帝、景帝及漢武帝初年不斷有宗室之女嫁往匈奴,作為和親公主以及陪嫁公主、宦官等人命運可想而知。所以當(dāng)中行說一聽文帝要讓自己跟隨和親公主,入漠北陪侍到匈奴,心里自然是一千一萬不愿意也無濟于事,史書記載中行說被強行派遣,怨恨之下曾對漢文帝說過這樣一句話:“必我也,為漢患者。”啥意思?說白了就是:“我如果到了匈奴就肯定會威脅到漢朝。”這句話雖然很牛,但是當(dāng)時漢文帝根本不以為意,不過一太監(jiān),還是去漠北苦寒之地的匈奴,料定掀不起多大浪花來。恰恰是文帝的不以為意,讓匈奴得到一個漢朝通,讓漢朝十?dāng)?shù)年深受其害。
同樣,大明的倭亂,不也是因為朝廷的閉關(guān)鎖國嗎?
小人物未必做不了大事。
摸到大魚了。
鐵鉉雙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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