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帝嘴角動了動，“爺就是說對一些人來說，點心不亞于毒藥？”
“父皇。”六公主咳嗽道：“兒臣完全不知道調(diào)味料會讓永樂侯舊疾發(fā)作。”
“沒有永樂侯，如今倒下的就是朕了！”
隆慶帝若是如同顧湛一樣昏厥，朝廷上非亂了不可。
即便他能清醒過來，到時候他面對得將會是皇子們自相殘殺，他甚至有可能被兒子逼成了太上皇。
做慣皇帝的人，絕不希望自己還在有生之年去做無比憋屈的太上皇！
“朕同永樂侯口味相似，都愛吃偏甜的食物，又一次朕和他同時食用一樣豆腐而起了疹子。”
“是顧湛為朕擋了災(zāi)禍，顧湛有功于朕，亦有功于社稷，當(dāng)賞賜。”
顧瑤聞言慌忙跪下，叩首道：“臣女懇請陛下收回成命，父親只是做了沒個臣子該做的事，他常說沒有陛下的寵愛就沒有他的風(fēng)光，陛下給他的恩賞已經(jīng)足夠多了，他不敢在奢求太多”
顧四爺嘴角隱晦的抽搐，他何時說過這話？
瑤瑤說謊！
可他讓自己郁悶的是無法蘇醒，只能聽著顧瑤拒絕陛下的賞賜。
顧瑤抽泣一聲，顧四爺聽出了濃濃的警告意味，頓時條件反射般老實了許多。
這是他給顧瑤逼著讀書訓(xùn)練出來的。
“家父文不成武不就，受封永樂侯已是陛下天恩，也給陛下平添許多的麻煩了，甚至不少人都對父親羨慕嫉妒，頻頻找父親的毛病。”
顧瑤再次用袖口蹭了眼角的淚水，“也正是如此，顧家才有很多的波折，不僅父親遭遇磨難，還連累了父親最不愿意連累的大伯父等人。臣女懇請陛下不要再封賞家父了，臣女怕他福氣承擔(dān)不起陛下的厚愛。”
“不瞞您說，父親性情純粹單純，又是個愛胡鬧的，猶如長不大的孩子，您給得他賞賜越重，越是讓他得意進(jìn)而被人算計，家父就如同在鬧市區(qū)抱著金磚的孩子，沒有能耐抱住金磚啊。”
顧瑤言辭懇切，淚珠兒順著臉頰簇簇滾落。
她也分不清自己影響顧四爺更多，還是她被熊孩子影響了。
反正以前再難她都不曾人前落淚，現(xiàn)在是說哭就哭，而且哭得還極美的。
“你先起來。”隆慶帝頗為感慨。
顧瑤起身后垂頭站在一旁繼續(xù)垂淚，又委屈又無奈。
隆慶帝說道“朕還不至于保不住顧湛！你且放寬心，朕絕不會讓他落到算計中去，以后再有人上折子彈劾他，朕也不會再相信了。這世上除了錚兒外，顧湛對朕最是忠心！”
經(jīng)過此事后，隆慶帝對顧湛更為相信了幾分。
“先把他抬下去醫(yī)治，太醫(yī)，朕要永樂侯健康無恙。”
“臣不敢保證能醫(yī)治好永樂侯的舊疾，只能向陛下保證盡力而為。”
隆慶帝點頭，“你把影響古湛的食材和調(diào)味料都寫出來，以后朕的飯菜點心中不得使用這些東西。”
“遵旨。”
太醫(yī)連連點頭，他隨著顧瑤離開。
隆慶帝審訊六公主，只要有理智的臣子都不敢留下。
顧瑤出門時感到六公主的絕望眼神，心說德妃和她的兒女們碰上顧四爺就沒有不倒霉的。
其實隆慶帝食用點心未必就會有敏感反應(yīng)，畢竟顧四爺因為舌頭對味道敏感而對有些調(diào)味佐料和食材是會有過敏反應(yīng)的。
如同現(xiàn)代人有對海鮮過敏的，又對芒果過敏的等等，顧四爺過敏的食物指定比隆慶帝多。
皇帝是不會想自己是否對食物過敏的。
他只會杜絕點心，甚至慶幸自己沒有服用。
東郊所內(nèi)，顧瑤慢悠悠說道：“太醫(yī)已經(jīng)走了，你可以清醒了。”
顧四爺立刻睜開眸子，捶胸頓足，后悔不迭，“多好的機(jī)會啊，皇上都說要恩賞爺了，你卻幫爺拒絕，你個不孝女，耽擱了爺升官發(fā)財，你知不知道再進(jìn)一步，爺就是有國公爵位了，以后你嫁給陸侯爺，一旦被妯娌欺負(fù)，爺可以憑著國公爵位同鎮(zhèn)國公拍桌子，爺?shù)臍鈩莶粫敚诰粑簧鲜瞧降鹊摹！?br />
“您就是永樂侯，鎮(zhèn)國公也會準(zhǔn)許您拍桌子。”
顧瑤無奈說道：“而且我也不會被妯娌欺負(fù)，給你鬧上門去的借口，即便你封國公爵，爵位同鎮(zhèn)國公一樣，根基人脈以及能力相差太多了。”
顧四爺冷哼：“爺不覺得比鎮(zhèn)國公過得不好！”
他扭過身去發(fā)小孩子脾氣，不理會顧瑤，一個人生悶氣。
“您真得聽懂了我方才同陛下說得話？”
“什么意思？”
“就同您給后宮妃嬪挖坑一樣，我只是以退為進(jìn)，為您鞏固寵愛罷了，方才陛下一時激動封賞了您，以后沒準(zhǔn)他會后悔，一句話就能奪走您的爵位，還不如為您爭取點實際好處要緊。”
顧瑤解釋了一遍，“您方才裝死不就是為了再給三哥加一道保險？”
顧四爺悶悶的，聲音低沉，“瑤瑤，爺真沒你想得那么多，爺是真怕無人送終啊。”
顧瑤：“”
她腦補(bǔ)過了？
顧四爺只是單純的求恩旨，是她想得太多？
“爺從未想過同滿后宮的娘娘為敵，皇上有個好歹，爺又得夾著尾巴過日子了，習(xí)慣了風(fēng)光，再讓爺?shù)驼{(diào)，爺可受不了。”
顧四爺緩緩說道：“爺既然已經(jīng)得罪了八皇子和四皇子，尤其是八皇子對爺記恨那么大，德妃也不是個寬容的，爺就想著一件事，不能讓他們母子得意！”
“橫豎陛下那么多個皇子，總有適合繼承帝位的人，爺盡力讓八皇子被陛下嘿嘿，爺就不信滴水穿石屢次進(jìn)言之下，皇上依然看中他！”
顧四爺抿了抿嘴唇，實在不成的話，不是還有陸錚嗎？
他其實不大希望陸錚做皇帝的。
國丈是很風(fēng)光，可皇后卻不是個好活兒。
他不能為了一時的風(fēng)光害了瑤瑤，另外沒有一個國舅能做到閣臣的。
顧瑾不能成為第二個鎮(zhèn)國公，陸皇后此時若是還在世，或是她所出的兒子沒有夭折，鎮(zhèn)國公的日子會更為艱難。
似如今在京城養(yǎng)老怕是都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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