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拋開那位已經(jīng)徹底僵在原地的侍者不說,就連還算是見多識廣,且被墨檀賦予了城府頗深這一評價的伊薇雷曼也露出了茫然之色,而這份茫然又在接下來的數(shù)秒鐘內(nèi)逐漸轉(zhuǎn)變?yōu)殂洛僚c震驚,最后定格在了一個漂亮而復(fù)雜的表情上。
正如墨檀之前猜測的那樣,盡管在一起相處時總是那副有點樂天、有點纏人、有點傻開心的畫風(fēng),但伊薇雷曼這個人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姑娘,事實上,能夠在這個年齡在奇跡之城占有一席之地,甚至還能以奇跡之城代表團成員的身份來參加這場交流會,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證明很多東西了。
這是一個難以用常理揣測的女人,只要稍有不慎,十有**會被她帶偏節(jié)奏,進而陷入一系列亂七八糟的麻煩中或者干脆痛痛快快地去世,總而言之是一個很讓人頭疼而棘手玩意兒。
而從另一個角度分析,盡管伊薇雷曼這個女人存在一定利用價值,但自己身為弗蘭克休斯這一角色的情況下想要與其平等對話實在是有點難。
以上,是墨檀在簡單地了解并數(shù)次試探身邊這位少女后,所得出的主要結(jié)論。
鑒于自己已經(jīng)被這個女人徹底盯上,而且還被看破了百態(tài)的秘密,任何強硬或極端的手段都無異于自尋死路,純熟嫌自己命長。
而在無法用強的情況下,看似乖巧安分,每每都只會在戴安娜與雙葉離開時出現(xiàn)在自己附近,而且一上來就是各種福利放送,完全沒有搞破壞捉弄人嫌疑的伊薇著實讓墨檀非常忌憚。
非常!非常!非常的忌憚!
在墨檀看來,如果自己真的逐漸適應(yīng)這種隔三差五被人家投懷送抱的日常,那么用不了多久,弗蘭克休斯就會在某個不幸的巧合中永遠地失去戴安娜,并在后者心灰意冷后被磨刀霍霍的某個死平板轟殺至炸,或者干脆被伊薇雷曼這個始作俑者搞死在哪個角落也說不定。
而盡管對自己的心態(tài)非常有自信,覺得就算伊薇打破系統(tǒng)醬的束縛,在自己面前大跳脫衣舞都能做到心平氣和,絕不產(chǎn)生半點世俗的**,但墨檀依然不覺得一直這樣維持現(xiàn)狀是什么好辦法。
慢性死亡罷了
現(xiàn)在這份脆弱的和諧,現(xiàn)在這份虛飾的平衡,完全是建立在伊薇雷曼對弗蘭克休斯這個人感興趣這一基礎(chǔ)上,她好奇弗蘭克為什么能夠得到戴安娜的青睞,她好奇弗蘭克面具下的另一張臉,她好奇弗蘭克與丑角牌之間的關(guān)系,她好奇弗蘭克這個來歷不明的家伙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她好奇心旺盛,自私而貪婪,所以并未在發(fā)現(xiàn)這人不對勁兒后立刻去找戴安娜匯報,更沒有跟自己理論上的隊友雙葉互通有無,而是選擇了為墨檀保密,并以一種強勢的姿態(tài)介入了弗蘭克休斯的生活。
伊薇雷曼覺得弗蘭克是個有趣的人,所以在試圖了解他。
而當(dāng)某一天,這位天知道能夠維持多久熱情的少女對弗蘭克失去了興趣,那么她只要輕輕擺一下小手,就足以將弗蘭克從包括但不限于天堂的任何地方打入地獄。
自從她通過那只真視魔眼看穿了弗蘭克的偽裝,上述結(jié)論就已經(jīng)可以被實錘為既定事實了。
覺得伊薇雷曼真心是對自己一見鐘情,賊拉憧憬自己和戴安娜之間甜甜的愛情,所以想來個雨露均沾啥的,這事兒換科爾多瓦來可能會信,但對自己個人魅力頗有辶數(shù)的墨檀可不吃這一套。
自己親自撩的還好說,要直接投懷送抱的話或許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只年輕版圣路加提菲羅能帥到那種程度,但弗蘭克或者檀莫這張雖然不難看但也絕不算帥的臉就算了吧。
要是讓季曉鴿扮個男裝,再開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之類的,或許還有可能,但人家那是天賦異稟,跟自己沒啥關(guān)系。
總而言之,還是剛才那句話,當(dāng)弗蘭克的偽裝被看穿時,他就已經(jīng)注定要栽了,至于早栽還是晚栽,則取決于伊薇雷曼的好奇心什么時候能得到滿足,或者雖然沒有滿足,卻還是失去了興趣的時候。
這是弗蘭克休斯無法應(yīng)付的局面。
只能被動等死或者逃跑,除此之外連掙扎都做不到的局面。
但是
雖然弗蘭克休斯應(yīng)付不來,但如果不做弗蘭克的話,問題就可以很潤很彈地解決掉了。
疊起雙腿,墨檀那充盈著笑意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從伊薇臉上劃過,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自己所期許的內(nèi)容。
那只漂亮的、純天然的左眸深處,正燃燒著無法遏制的歡喜與興致。
沒錯,只要讓伊薇雷曼對自己的興趣一直保持下去,那么無論是弗蘭克休斯也好,塞爾達林克也罷,都會在短時間內(nèi)立于不敗之地,而這里的短時間可是絕對能夠堅持到這場交流會結(jié)束的。
要么自己和雙葉完犢子一個,賭局結(jié)束要么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反正伊薇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可能性會降低到一個冰點。
事實上,若非還要打造超專一暖男這一人設(shè),墨檀還真有可能在打破身份束縛后對伊薇伸出魔爪,試著將這個女人掌控在自己手里。
當(dāng)然,這種可能性并不大就是了。
但無論如何,在墨檀掃過伊薇那只漂亮的眸子后,他便知道將這個女人所代表的威脅與泥沼化為掩護與阻力這一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
因為無論是自己剛才所提的名字也好,還是想要談的生意也罷,都是足夠有分量
“菲雅莉菲雅莉格雷厄姆”
伊薇并沒有讓墨檀失望,這位見多識廣的大家閨秀幾乎是在一個恍惚過后立刻從心底翻出了那個名字的全部已知資料,然后緊握著墨檀的手壓低聲音問道:“親愛噠,你說的該不會是財富教派那位”
“當(dāng)然,我說的就是財富教派那位表面上不顯山不漏水,實則極具能力與手腕的圣女,菲雅莉格雷厄姆殿下。”
墨檀微笑著給予了肯定的回答,然后轉(zhuǎn)頭看向那位身形僵硬,呆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使者,眨眼道:“也就是這間黑瑪麗的東家,我說的沒錯吧,伙計”
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的伙計尷尬地低下頭,干聲道:“那個,這位先生,您的話”
“誠實是生意人最寶貴的品質(zhì)之一,所以可千萬不要說你不明白我的話是什么意思。”
墨檀豎起食指在自己唇邊劃過,嘴角的弧度含蓄而友善:“相信我,格雷厄姆殿下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責(zé)怪你的,事實上,你只需要如實稟報自己所見的一切,然后將這一切交給那位精明的女士就好,無需承擔(dān)任何責(zé)任。”
“呵呵”
伊薇這會兒也重新平靜了下來,不知從哪里拿出了把小扇子唰地一聲在自己的俏臉前展開,輕掩著櫻唇對侍者淺笑道:“就麻煩小哥你啦。”
意料之中的,那位額頭上已經(jīng)布滿了虛汗的侍者當(dāng)時就坐蠟了,張了好半天嘴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直到半分鐘后,一位腳步有些蹣跚的獸人老者背著雙手從后廚緩步而出,站到那位侍者身邊淡淡地瞥了墨檀一眼,渾濁昏黃的眸子中劃過一抹告誡:“小伙子,還是不要太咄咄逼人的為好,有什么話,老頭子我可以陪你坐下來慢”
“抱歉,我在跟他說話。”
墨檀按下伊薇的手,沒讓她順著那獸人老頭特意遞過來的臺階說下去,而且連看都沒看后者一眼,只是向那位下意識向往后縮的侍者揚了揚下巴,悠悠地說道:“其它閑雜人等想要聊天的話,還請稍等一會兒。”
“你!”
身著錦衣、氣質(zhì)非凡的老獸人先是一愣,然后虎目一瞪,正欲放兩句狠話出去,結(jié)果卻是被看上去并不算太有力的臂膀橫在了身前。
“退下吧,埃索。”
原本面色僵硬,臉上布滿了虛汗的年輕侍者整個人氣質(zhì)忽然一變,面帶輕快的笑容對墨檀重新行了個與之前作為酒保時截然不同的禮節(jié)。
“是,執(zhí)事。”
被稱作埃索的獸人則毫不猶豫地俯身對那酒保行了一禮,然后便恭謹(jǐn)?shù)赝讼铝恕?br />
墨檀則是笑而不語,向忽然極具上位者氣場的年輕人舉杯致意。
伊薇雷曼那原本就興奮到不得了的眸子更加明亮了。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奧托凡多姆,零號鋪駐學(xué)園都市分部的負(fù)責(zé)人,雖然并非財富教派的信徒且手無縛雞之力,卻姑且也算是菲雅莉殿下最堅定的追隨者之一。”
被那位老獸人叫作執(zhí)事,自稱奧托凡多姆的年輕人男子干凈地笑了起來,用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墨檀:“如果可以的話,塞尊敬的爾達先生,是否可以先讓我鄙人了解一下您想要跟殿下談的生意呢?我可以保證,無論我個人的看法如何,今天發(fā)生在這里的一切不久之后都會被如實呈現(xiàn)在殿下面前。”
墨檀微微挑了挑眉,輕笑道:“哦?那剛才那兩瓶酒的酒錢呢?加起來近兩百萬的定價難道只是個笑話不成嗎?”
“這個嘛其實并不是。”
奧托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道:“但憑我的權(quán)限還是可以讓那著實有些離譜的定價變成笑話的。”
墨檀啞然失笑“失敬失敬。”
奧托靦腆撓頭:“哪里哪里。”
話音落吧,兩人立刻仿佛多年老友一般笑了起來,而同樣飛快進入了狀態(tài)的伊薇雷曼也挽著墨檀的手臂甜甜地笑著。
幾秒種后,率先止住了笑聲的墨檀輕輕拍了拍手:“那么,既然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咱們就正式開始吧?”
“好的,塞爾達先生。”
奧托微微頷首,重新走到柜臺后坐了下來,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再然后,就是沉默。
足足持續(xù)了三分鐘的漫長沉默。
終于,在發(fā)現(xiàn)面前這位客戶似乎真的不打算繼續(xù)說點什么之后,奧托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試探著向墨檀問了一句:“塞爾達先生?”
“嗯。”
把玩著酒杯的墨檀隨口應(yīng)了一句,非常的言簡意賅。
“您剛才不是說要正式開始么?”
奧托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困惑,言下之意昭然若揭,那就是什么生意你倒是說呀。
“是啊,你還有二十七分鐘。”
甚至不需要特意去看系統(tǒng)面板,憑借自己脈搏就能精準(zhǔn)地判斷出時間流逝了多久的墨檀風(fēng)淡云輕地笑了笑:“我之前不是說過了么,三十分鐘內(nèi),我要見到菲雅莉格雷厄姆殿下,只不過因為之前的小插曲,我特意給你重新計了個時,現(xiàn)在嗯,現(xiàn)在只剩下二十六分鐘了。”
奧托當(dāng)時就驚了:“但是您”
“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伙計。”
墨檀搖了搖頭,悠悠地說道:“你不需要承擔(dān)任何責(zé)任,只要把我的話如實轉(zhuǎn)達給菲雅莉殿下就好,我相信身為這座城市負(fù)責(zé)人的你有這個能力直接聯(lián)系到她。”
“但是”
“如果你并不放心的話,那么為了保證我們能順利完成合作,我這邊還可以提供一個線索。”
“一個線索?”
“沒錯,你可以跟菲雅莉殿下多提一句,那就是塞爾達先生所要聊的生意,跟最近忽然在自由之都爆火的某種產(chǎn)品有關(guān),殿下心里應(yīng)該就有數(shù)了。”
“就這些?”
“嗯,就這些。”
“但殿下現(xiàn)在是圣教聯(lián)合代表團的一員,事物實在繁忙,萬一”
“萬一抽不開身的話也沒關(guān)系。”
墨檀露出了讓人安心的微笑,并在奧托剛剛莫名其妙地安下心來后又緊跟了一句:“我的備選合作伙伴還有很多,剛好現(xiàn)在學(xué)園都市這么熱鬧,如果菲雅莉殿下實在沒有時間的話,我現(xiàn)在出門左拐走上五分鐘就是蒸汽財團執(zhí)行官的臨時居所。”
奧托:“”
伊薇輕輕扯了扯墨檀的袖口,低聲在后者耳邊說道:“我記得是右拐呀。”
“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
墨檀聳了聳肩,然后含蓄而禮貌地沖奧托露出了清爽明朗的微笑
“那么,你還有二十四分鐘,奧托先生。”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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